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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昌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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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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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魂》连载

第二章 佛村


佛村座落于天生镇(永兴乡和隆兴乡合并的名称)西南,东临永兴村,南靠峨眉村,西与太和镇接壤,北面是安乐村。该村原名广福村,经区划调整后,石佛村、天星村、石牛村合并到广福村。因有石佛寺、逍遥寺、广福寺三座寺庙三足鼎立,故命名佛村。10.3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沟壑纵横,浅丘沙质页岩地貌发源于龙多山山脉。全村堆积着大小不等,高低错落的138个山丘,这些山丘中零星分布着沉积砂岩石,开采出的条石或石板是建房的主要材料,山丘紫色沙土保水肥力极差,曾有拉屎不生蛆之说,粮食种植广种薄收,水利灌溉缺乏,生产水平低下。北面最高的琉璃山海拔高412米,是佛村屋脊,也是天生镇的至高点,素有天生"高原"之称。来到峰顶,可瞭望整个天生镇全貌,如果遇上天清日明,可极目远望潼南县的边境,与涪江县北面最高峰龙多山遥遥相望。

琉璃山原名广福山,后来人为破坏了林地,山顶光溜溜的,就像寺庙和尚的头,因此后来人们把它改名溜溜山。山顶约有一亩地大小,天长日久的风雨不断冲洗着山头,风化的泥沙层层下滑,又不断裸露出新鲜的沙子页岩石骨,经暴雨洗刷后,山顶凹凸无序,在一列列的大页岩缝隙中间嵌有或黄或白的极细壤土。据刘叔和老张讲,这种白壤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饥荒年头给人充过饥,吃进胃里不消化,肚子肿得像罗汉。一条条壤土缝很不规则,保水力比沙地要持久,顽强的毛草便捷足先登,扎根壤土缝中,给琉璃山秃秃的头上有了像三毛一样的几根“头发”。

不过,针叶树种耐旱,据刘叔他们讲,直到二十世纪初期,琉璃山仍是柏树的王国,松树的家园。山下建的广福寺庙、琉璃寺的梁柱就是琉璃山本土的柏树和马桑树。琉璃寺庙院坝左右两侧各有一棵古柏,其树干周长要四个成年男子合手抱围,小孩可以在粗壮的枝丫上奔跑玩耍,两棵巨柏将琉璃寺庙的下殿全部掩映。整个琉璃山山林是举头不见天日。那时人们常说琉璃山一年比一年在长高。

小谢问刘叔:"山怎么会长高呢?"

接着,刘叔便讲起了关于琉璃山、广福寺那段“望鸦思过”的传说。

很久以前,外地迁来姚姓人家,住在琉璃山南脚的姚家塆。姚望与七十多岁的老母亲相依为命,由于外迁来此较晚,自己没有土地耕种,靠帮人家户做工维持生计。姚望三十出头还未娶妻,他埋怨过母亲的无能,但家穷,母亲也没有办法。

姚望长期靠帮工为生,有的管饭,但有的人家户不管饭,遇到不管饭较远的人家户,母亲得把午饭做好给姚望送去,母亲送来早了,他要骂母亲,送来晚了他也不依不饶,弄得母亲很是无奈。

这一年春季,姚望在坡地里犁田,累了,他将牛停下来,坐到田坎上抽烟。当他将旱烟卷好刚插上烟锅,听到田角大柏树上乌鸦窝里雏鸦的叫声一阵又一阵,两只大乌鸦不停地啄来食物喂雏鸦,吃着的闹声稍停,没吃着的仍在叽叽喳喳吵闹不息,大鸦一趟、二趟……姚望抽一锅烟的工夫,大鸦已喂过七次了,有的次数隔得短,有时稍长些时间,可能食物不好找的原因。姚望看得出了神,他又卷了一支旱烟,点着抽着,看见大鸦不辞辛劳飞进飞出。这时姚望眼里看出泪水来了。他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幼小正如窝内的雏鸦,是母亲一口一口把自已辛苦的养大成人,他在反思对母亲抱怨的错误。这时姚望心里在哭。最后,决定从今天起无论再远的路,收工后自己回家吃饭,不再让母亲为自己辛苦送饭了。

中午,姚望把牛拴在柏树下喂上草料,提前回家去了。

母亲正在灶前烧火做饭。姚望走进灶屋,跪在母亲面前,把今天所见大鸦养雏鸦的感动说给母亲听了,低头悔过,并说以后要好好孝敬母亲。这时母亲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接着母亲让姚望起来,歇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自此,姚望日子过得再清苦,凡有好的都留给母亲,年迈的母亲多病,姚望背着母亲四处求医。

姚望的孝心和真诚感动了邻居伍氏,伍氏就把自己女儿许配给姚望。

后来,姚望母亲病逝后,就葬在琉璃山西坡,姚望在西坡搭棚子守坟守了七七四十九天。西坡本来柏树茂密,长势极快。姚望母亲的坟垒土不多,坟也不大,可后来看起西坡一年比一年在增大。大家都说是姚望的孝心感动了山神,山神的威力让西坡越来越高。所以,后来就有了琉璃山的“孝子坪”。

老张这时饮了口酒,慢慢说道:"人一辈子醒事早晚不要紧,关键是要知错痛改,要诚实、有良心、百事孝为先。"

佛村有高高的山岭就有深深的沟壑,观音沟和大沟同时发源于琉璃山的南北两侧,两条长沟各附有深浅不一的叉沟十多条,山丘一座连一座,村民房院如星星般洒在各弯沟里,把佛村的线条分割得更加明朗。

大沟,之所以叫大沟,是因为它长达48公里至涪江。在佛村段就有12.6公里。沟长,自然简易的石桥就多。接着老张讲起了大沟石桥的故事。

在佛村大沟的中段,有一小地名叫"沙磨石"的地方。这里是大沟较平缓的地带,黑泥肥沃的砂质良田近千亩。很早以前就有陆姓人家迁居至此。院子十分庞大,座北向南,最里面是并列的四合天井结构,上中堂连接着下中堂,下中堂左右各有两排对称的厢房,厢房两端各有一棵同龄大小的黄桷树,院后是翠绿的竹林。站在下中堂大门前,可望见左右及前叉沟的流水方向都朝院子方向奔来。

解放前陆家拥有五百多亩良田沃土,是佛村的首富。那时,陆家不光收田租,而且在外地生意十分红火,家人还有当军官的、有教书的……

陆家大院建造选址是陈老汉。他在龙多山修道多年,且受真传。陈老汉给陆家人选的是"五马归巢"宝地。当时陈老汉说陆家不久便会发达,后来确实验证了陈老汉的说法。

陆姓人发达后,遵照陈老汉的建议:"修挢补路,代代有官做。"于是,陆家便出钱在溪河上建起了上龙桥和下龙桥,下龙桥正对陆家大院。

那一年,陆家九十多岁的老人病故,陆氏后生陆青又去请年老的陈老汉来为祖父选阴址。陈老汉是横竖几十里出了名的阴阳先生,其弟子有十八人。

这样,陈老汉被轿夫抬了来,随同的还有陈老汉最小的弟子任义。

第二天,在陆氏族人的簇拥下,弟子任义带上工具跟随师傅到处选址。经过多处选择,终于在右边厢房右端的黄桷树下一凹处确定下来,该地岩石上呈献自然白色(是一种低等厥蕨类植物)似莲花图案,被当地人称之为“莲花石”。当陈老汉摆出罗盘,方位指示的庚甲中,天干和地支与已故陆氏老人完全匹配。陈老汉道:“此地为已故陆氏老人的绝配,真是福人占福地,人死地开花!”

少倾,陈老汉紧锁白眉,左手理了一下白胡须叹气道:“地是好地,只可惜……”

陆青问其何故,陈老汉慢慢说来:“据天时地利,这里是已故人的绝佳黄金位置。如果我不把方位摆正,道家学术不允许我这么做。按阴阳学理论,这位置是一只雄鹰的眼珠,方位摆正了,我自己双眼必瞎。”

陆氏族人看出陈老汉的心思,家族长者纷纷出面给陈老汉做工作,完全满足陈老汉的要求,不管钱物的多少,反正钱不是问题。

陈老汉说:"你们家祖坟阴宅位置摆正了,我双眼瞎了以后,这把年纪完全成了废人,钱物对我又有何用?"

后来陆氏族人集体商量后,决定钱物按当地最高规格加倍给陈老汉的后人,以后如果陈老汉眼瞎了,就住陆家,由陆家人奉养终生。

在陆氏家族的软磨硬泡中,陈老汉答应了其要求,决定按道家正规方案给陆家祖阴宅布置。但口说无凭,以后陆氏人反悔,自己不好办。所以,就由小弟子任义起草了一份关于陆氏人奉养陈老汉终身的承诺契约。事情完全按照陈老汉预言,理想地进展。

陆氏祖坟墓葬在鹰眼之后第三年,陆家人官越做越高,生意越做越大。这一年陈老汉的双眼真的失明了。此后,陈老汉便住进了陆家大院,由其家人照顾陈老汉的衣食起居。

前几年里,陆家人对陈老汉的照顾还可以,但随陆氏家族飞黄腾达以后,陆家人都去了外地城市生活。照顾陈老汉的事就由陆家亲戚王义照管。

王义对陈老汉的遭遇是心知肚明的。又过了几年,陈老汉年岁已高,看上去又脏不啦叽的,王义对陈老汉的照顾也就厌烦了。给陈老汉的饭碗就像给狗或猫添食一样,吃了上顿又在同一个碗里添下顿,碗也不洗它。后来陈老汉一直过着这种日子。

当陆氏家人逢年过节回来朝拜祖坟,王义照顾陈老汉做着光鲜的面子,陆家人来去匆匆,也不亲自过问陈老汉的生活情况。

陈老汉过这样的日子快十年了,他哪里知道现在的陆氏家族富得发紫,财富越聚越多。也许陆氏人的荣华富贵生活,逐渐淡忘了当年照顾陈老汉的那份承诺。但是,陈老汉的小弟子任义亲手写的契约是不会忘记的。他经常去陆家院子看望师傅,为他清洗,带他晒太阳,陪他聊天。曾多次就师傅的生活遭遇和王义理论过,但无济于事,日子依旧过着。

十年了,俗话说: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君子十年报仇不晚。

任义将师傅的处境转告各位师兄。那年冬天,大雪纷飞,四方八面的师兄弟冒雪踏着厚积的雪地齐聚陆家院子,有的带来棉衣棉裤,有的带来营养品,看望师傅后。他们根据师傅传授的阴阳学说,把整个地势查看了一遍,当看到陆氏祖坟(雄鹰眼)位置时,此处并无一块雪迹。大家觉得师傅一生的修行全都奉献在这里,却落得如此下场。大家义愤填膺,共同商议了一项秘密计划……

根据太极八卦或阴阳学说,自然事物中,有相生者,必有相克也。师兄弟们找出了破克陆氏家族的妙方。

有一天,大师兄李忠扛着"算命先生"的牌子去了陆氏家族所在的城市。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陆府。这陆府比陆家院子更大,更加豪华气派,朱门嵌在青砖围墙上,碧瓦在屋檐上栩栩生辉。

数日来,李忠一直扛着牌子在陆府朱门外悠晃。一日,终见朱门出来一位阔太太模样的人,身边丫鬓搀扶着并称其“大奶奶”。李忠心想这应该是陆氏的家人吧。于是,他提高了嗓门:"算命,神算,算不准不收钱"。大奶奶听到"算命"声,她清楚陆氏发达就与阴阳陈老汉神算有关。她靠近李忠道:"真能算准吗?"

"神算,一算一个准,”李忠应道。

"小孩可以算吗?"大奶奶问道。

“算人、算事、算物全部能算。"李忠回答。

于是,大奶奶叫丫鬟进府把自己小孙子唤来,叫李忠算命。大奶奶报上了小孙子的生辰八字后,李忠开始给他算起来。李忠不光算了小贵人的富贵好命,还算出了小贵人的原籍,以及小贵人上几辈人的达官运事。这样便惊动了陆氏所有人,他们便蜂拥出动,算寿的、算财运的。年长的陆氏人都说是神算,决不亚于当年的陈老汉。

其实,陆家人的议论更加激起李忠的怒火,他一边压抑着怒气,一边谋划的棋局向陆家人摆出。

算到最后,李忠对陆氏人说到:"富家行善多、积德厚,为保贵家福禄万代,还得从老家根基做。"由于陆氏得利于阴阳先生的神算,故对李忠的奉言深信不疑。一位年长的问道:"在老家应该怎样做呢?"李忠说:“要想发达万代,就得一立千钧,就是在老家最恰当的地脉立碑。"

这样,陆家人商议后,星罗棋布地要李忠到老家选址建碑。

回到陆家大院子后,李忠托人转告师弟们陆家建碑的消息,师弟们都知道大师兄的谋划已经成功。他们静等最后的行动。

在陆家人的陪同下,李中"勘察”建碑位置就在下龙桥的溪边,碑的朝向向着陆家大院下中堂大门。李忠设计的碑文主体大字为:"福照陆氏千秋万代。”

经过多日筹备,一切就绪。李忠挑选立碑落成吉日一一午时三刻,这个时刻按阴阳学说是凶时,是忌时,不宜碑落时刻,可陆氏家人全然不知道里面的玄机。

这天中午,只见陆氏几十号族人排队成长龙,跟在神算李忠后面,最前面的唢呐吹得响彻云霄,鞭炮炸响天际,队伍后面罗鼓喧天,场面威伟壮观。

李忠按照虚拟的落成程序,口念咒语,如此这般地碑落成了。碑的周围,熟鸡、熟猪头、猪尾、果品等供品摆得满满都是,炷香撩绕。

陆家人中午设宴招待帮助建碑的师傅和乡邻。在火热的招待宴中,没有一个陆氏人提到陈老汉,更不知道在陆家人出行落成碑典时,陈老汉已被弟子们背出了陆家大院。

午宴的烈酒在李忠的胃里燃烧,怒火在他胸中漫延。他觉得陆氏族人真的遗忘了发达的起因,对陆家为富不仁的逆行,像烈酒一样填满了李忠的整个思绪。

事毕之后,李忠收了厚礼,离开陆家大院,去了弟子任义那里。陈老汉被徒弟们带到了任义那里。按照破解陆家的密谋,师兄弟们备好了白鸡、白狗。 次日寅时前,李忠、任义及其他师兄弟赶到下龙桥碑处。李忠念念有词一番咒语过后,杀了白鸡白狗,将血滴淋碑身和下龙桥上。驻足碑旁,面向陆家大院,朗声封印:"桥是弯弓,碑是箭,射得陆家妻离子散。"

几年后,陆家军官在抗八国联军中被战死,各种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最后一败涂地,没几年光阴,陆家从豪富衰落到贫穷了。

 

刘叔接着说:"人啊,富不能失仁,穷不能失义。像陆家为富不仁,最后落得沙磨石没有一户陆姓人家”。

刘叔和老张还讲了广福寺王二和尚化缘济贫的故事。谢明听得津津乐道,犹言未尽。

佛村这些动听的传说教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佛村人。是山练就了佛村人的勤朴、勇敢、艰苦奋斗、生生不息;是寺陶冶佛村人的真诚、善良、和谐共存、同舟共济。琉璃山、大沟、沙磨石、陆家大院子、逍遥寺、广福寺……见证了佛村过去的人文历史。

吃过午饭,孟晓谋、陈大春、小谢与刘叔和老张告别。刘叔和老张远送了他们一段小路。当他们走到毛山坪时,莫二的"绿色养殖"货长安车从城里返回来了,莫二和晓谋他们唅喧几句后,莫二叫他们到养殖场工作室歇会再走。

小谢求之不得,他对佛村充满好奇,眼前所见的一切和别的乡村比较起来,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天地。

下午暖阳照得坡清亮丽,路口的"运华养殖"几个大字很夺目。微风吹来了嗅哄哄的禽粪味道。莫二邀孟晓谋他们去了会客室,小谢硬要看看眼前宽大的养殖场,于是莫二叫来兰子妹带小谢参观养殖场。兰子拿来消毒过的服装和鞋,小谢换上后和兰子一道进入蛋鸡养殖区,小谢撩开门帘,四千多平米的场内梯架笼子里,有的蛋鸡在啄食、有的饮水、有的在歌唱,有的宠底还存刚下出的鲜蛋。另一边有几位大姐正给蛋鸡添食收回的菜脚叶。"真宽大呀,兰姐有好多鸡哟?"小谢问兰子。"蛋鸡有两万多只,外面林子里还有肉鸡近一万只。这让在城里长大的小谢亲眼目睹了鸡的王国。

再往里走,便是土猪养殖中心。外面有500平米100间种猪圈,共有母猪98头,种公猪2头。小谢看得出奇,有的母猪在喂仔猪的奶,没有仔猪的母猪肚子挺得很大。小谢靠近那两头公猪圈时,两头在各自圈里张牙怒目,很不友善的看着小谢。另一千多平米的肉土猪圈,有肉土猪八百多头。

走过后面的大栅门便是棕树堡,该堡顶有近千亩地,坡顶上部已退耕还林了,枣树林和花椒林里疏光静谧,一处处放置有饮水器和盛饲料的槽子;中部坡土全种上各种草。再往前走,看见一些肉鸡追啄虫子;蹦蹦跳跳的山羊在地里吃料草。大枣已结出指头大小的果粒,挂果的花椒香味浓郁。小谢感到,这里真具有特色乡村的世界。

该往回走了,小谢顺着养殖场的另一边回走。走近饲料加工房,机器正轰隆隆的高唱着,三个工人正在粉碎玉米和其他谷物。紧靠加工房的是贮存室常温库,常温库里堆有未加工的粮食和包装鸡蛋的纸箱;隔着常温库的一间是阴凉库,阴凉库内堆放着加工好的成品饲料和一箱箱鲜鸡蛋。小谢曾经到过郊区养殖基地,规模比这里小,环境没法和佛村运华养殖场比。他真把这里看成世外桃园了。莫二对孟晓谋讲:蛋鸡今年增加了五千多只,肉鸡也增加了千多只;下一步他想扩大土猪养殖规模。现在每两天就往江城送一次蛋……这时小谢接到孟晓谋的催走电话,他仍东瞧西望,一点也没看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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