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车马早已进入同安县的地界,离开山庄已有百余里,对于两个少年来说一切都很陌生。二人早已一扫离家的不悦,一路上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一日,沿着官道前行,此处的官道是两山之间的谷地,蜿蜒向前,前不见去处,后不见来路。山上郁郁葱葱,不时传来各种鸣叫,有鸟的也有兽的,仿佛这一片天地单独存世,微凉的风拂过官道,不时从山的缺口透过温暖的阳光,照的官道忽明忽暗。官道旁有一条小溪,唱着欢快的歌,蹦蹦跳跳的伴着车马前行,水深处不时还有小鱼跃出水面,阳光射到鱼鳞反出耀眼银光,扭动着身躯重重的落回水中。
时过午后,二人来到官道的拐角处,跨过拐角,迎面射来刺眼的阳光,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眼睛慢慢适应,此时再看,只见两山间出现一个很大的空间,溪水从中一分为二,这一边官道依旧沿山而行,溪水上有一座一人宽半人高的石板桥,桥的另一面是一片不大的小竹林,阳光刚好照到林中,天佑不由心道“好一处人间仙境”。有条小路通往林中,想来林中住有人家,小路虽有人工修整的痕迹,却也着实不是很用心,更似常年累月践踏出的。
这时大熊喃喃道:“少爷,我饿了。”祁天佑忍不住笑意,说道:“我说大熊哥哥,你真是对得起你这名,‘熊’,这脑瓜子和这个肚子是很像”说完便捂着大肚子哈哈哈大笑起来,大熊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道:“少爷,你也知道,打小我就饭量大,这出门赶路更是消耗剧烈,我上午就吃了一点垫了垫肚子。”祁天佑看他如此这般倒也觉得委屈了他,一路行来自己也觉得腹中空空,就说道:“那我们停车休息一下吧。”话音刚完,
突然竹林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峡谷的寂静,声音中夹杂着救命声、惨叫声、淫笑声。祁天佑暗道一声不好,转身从车厢中取出魅影。大熊此时右手拿了块干粮,嘴里咯嘣咯嘣的咀嚼着干粮,听到声响,立刻将干粮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左手探到车辕取下长棍,身子往前一挪便双脚落了地。一时着急,被干粮噎的只翻白眼,赶紧抄过水囊,猛灌几口,这才顺了下去。
祁天佑二人立刻轻身越过石板桥,沿着小路飞快朝着小竹林冲去,竹林极为茂密,无法看清竹林内情景,小路弯弯曲曲,蜿蜒前行不足五十步,视野变得开阔。原来在竹林中间伐出一片空地,八九间竹屋坐落正中,若不是此时遍地残肢断臂,到处血迹斑斑,倒也是个养生的好去处。二人来不及多想,慢慢向竹屋逼近,不时四下观望。就在此时竹屋后又传出了一声惨叫,又立刻戛然而止,复闻一个女子用颤巍巍的语调的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行行好吧,我……我给你们磕头”。一个粗鲁的男声猥琐的笑说道:“哥几个,这小娘们长得真是水灵,没成想这穷乡僻壤的还有此等极品,倒也没委屈了咱们跑这些冤枉路,这个哥几个可别跟我抢,一会我先来,定让这小娘们欲仙欲死、欲罢不能。”说罢便是一阵淫笑。只听又说道:“娘的,你滚一边去,没听道我说的话吗?我先,完事了哥几个都尝尝鲜,话我可撂这了,下手轻点,可别弄死了,回头弄到教司坊还得卖个好价钱。”只剩下女子不停地抽噎,仿佛为余生悲戚。
祁天佑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这家人怕已凶多吉少,立刻奔向竹屋后面。猛然间只听一女子爆喝一声“贼人安敢如此?纳命来”,只听‘咔嚓’一声,紧随着便是一阵哀嚎,打断了众贼发出淫荡笑声。此时祁天佑二人也已冲到屋后,只见屋后又是几具尸体,大人、老人、孩子都有,唯一的活口就是腿不停蹬地借此向后挪动的少女,她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已被撕得很烂的衣服领口,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脸上划出几道小口子往外渗着血丝,两眼眼泪滂沱,与满脸泥土和在一起,像极了京剧脸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