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午,艳阳高照,灿烂夺目,温度炽热。宝兴纸厂内,刚刚选举完毕的员工们,都一起涌到食堂就餐。落选的人也纷纷散去。魏厂长叫住蒋淑英叮嘱道:“淑英,这个厂的未来就交给你了,担子很重,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希望你能砥砺前行。”
蒋淑英十分严肃真地回答说:“您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不断探索创新,让企业走出困境。”
告别老厂长,蒋淑英也直接到了食堂,吃罢午饭,回到寝室,她双臂枕着头,思考着下一步要进行的工作。然后,又习惯性地拿出报纸扫读,在阅读中,进入午休的梦乡。
蒋淑英要去的第一站就是北方轻工学院,一方面,到研究所联系相关专家,把他们的科研成果变成企业生产技术、产品和服务等。把高校的理论研究,真正变成社会可以使用的物质价值,以推动企业和社会健康发展。
蒋淑英带着这个理想目标,直接向北方大学奔去。希望自己能在这个岗位上,把理论和实践融会贯通。尽自己微薄之力,在现代化的建设中,推动造纸科技进步。
在做代理厂长前期筹备工作中,蒋淑英一直密切关注着市场纸业的发展。她不时要到各大超市或小商店,购买各类用纸,在使用中,进行分析研究。
她有一个惊喜的发现:过去非常驰名的卫生用纸,她曾经非常喜欢的维吉尔这个品牌纸,质量在下滑。过去180g的纸张比计较耐用,而现在用起来稀薄,一沾水就变成渣状。她便认真研究了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这使她看到了新的商机:生产客户喜欢的生活用纸,并不是品牌名声大,就一定能赢得市场。
在一个小商店,蒋淑英直接问老板说:“我想买一袋维吉尔厕所用纸,多少钱?”
店老板直接给她推荐了一个不知名的品牌,她非常好奇地问道:“怎么给我推荐这个品牌的产品啊?我一直用的就是维吉尔这个大品牌,180g的三层卷纸。不过近期觉得它质量有些改变,就停止了。”
店老板毫不客气地说道:“就是,我都很久没有进这个品牌货品了,不知道咋回事,顾客反映都不好,还要求退货,我自己试用了一下,确实糟糕透了。也许是生产企业换人了吧。完全不是过去的技术水平。所以,我给顾客就一直推荐其它产品了。”
从店老板的回答,蒋淑英看到了宝兴纸厂的转型升级的希望。她必须抓住这个国家政策和市场需求量大的好时机,稳步推进企业向前发展。这次到轻工学院,也是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根据维吉尔卫生纸品牌被市场淘汰,不得不退市的结果,蒋淑英更加感受到了宝兴纸厂,只有单一产品,不能满足市场需求的危机。企业只有有了过硬的技术,对客户认真负责让的态度,才能在市场上站住脚跟。
蒋淑英决心吸取市场上那些名牌生活纸的教训,不仅仅增加一条生产线,在条件成熟的时候,他要向大型造纸企业学习看齐。不断创新产品,挖掘市场潜在力,不断生产多种多样的工业和生活用纸。
改变宝兴造纸厂的现状,就必须从顶层设计开始着手,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好做得漂亮。绝不辜负全体员工和老厂长的信任和嘱托,也要让这个企业扬眉吐气。扭转社会对小企业固有的偏见和评价。让员工们更有安全感、幸福感和归属感。
二
下了飞机,蒋淑英就感受了:北京的夏季,天气十分燥热。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她把中国制浆研究院的地图放在了微信上,随时可以看着它导航。
中国制浆造纸研究院,建于1956年,前身为轻工部制浆造纸工业研究所,是建国以来规模最大,历史最久,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级研究机构,由它制定出了造纸工业标准和实用技术,是该行业推广和各种活动的组织者。
中国制浆造纸研究院有限公司,位于北京朝阳。于二十世纪末转为科技新企业,是国家级的专业科研机构。主要内容由制浆、造纸、涂布、环保、特种、复合材料和造纸实验设备等研究与开发工作。
蒋淑英为了获得第一手权威资料信息,并把自己的想法与相关专家对接。并且,要把自己了解到的市场劣质生活用纸的情况了解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自己启动的新项目中,怎么杜绝这个不良情况。
蒋淑英手里拿着《中国造纸》杂刊和一份报纸,这是宝兴纸厂唯一订阅的行业报刊杂志。在读研究生课程时,她最喜欢的内容。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此生要与造纸业相伴终生。但作为纸厂的员工,她的好奇心驱使她,如饥似渴地想了解:自己厂的发展方向和未来前景。
《中国造纸》是中文核心期刊,也是国际专业期刊。并由中国科学文献评价数据来源期刊收录。空余时间,蒋淑英就非常喜欢阅读里面的专业文章和各栏目的美文,以及造纸企业的动态等内容。
为了给专家提的问题更加专业,蒋淑英随身携带,在途中阅读。走出飞机厂,北京广阔无垠的平原立即跃入眼帘。人流如潮,游客们却秩序井然,大家礼貌谦让,安静地行走,没有丝丝躁动。
这里不愧是首都。机场卫生,建筑构造都具有现代化文明的标志,周边环境和植被都独具北方特色。它代表着中国最顶级的文化中心。蒋淑英乘坐在去研究院的车上,宽大的公里两旁,高大国槐和侧柏高耸挺立。露台上的月季花色各异,为南来北往的游客,展示着柔美的花姿。
一路上,阳光透过树丛洒在大地上,路过街头巷尾,处处可见人们忙碌的身影。绿树成荫的公园,休闲的市民,穿着各色的盛装,在做各种健身运动,让这座城市充满了无限生机、生命力和活力。
到达研究院的时候,由三道双煽门,组成了一组宽大洋气的大门。走进大门大厅,墙面上写有各层的指示标识。院里三层楼,有质量监督检验中心,七个研发中心,每个研发中心均设有:恒温国家工程实验室实验室。
在这里,蒋淑英见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纤维分析室、制浆、造纸和涂布实验室,以及化学分析室等。还有纸基功能材料创新孵化平台,设立有造纸工业标准化技术委员会、造纸协会生活用纸和特种纸专业委员会。
蒋淑英最感兴趣的是制浆、造纸、涂布、环保、复合材料、特种纸及其实验设备研发中心。因为这些与宝兴纸厂现有业务和未来要开发的业务紧密相关。
她专程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解决企业目前遇到的生产技术、开发项目制浆和涂布等专业技术问题。只有拥有这些最权威的技术和试验结果,才是宝兴纸厂走出困境,占领市场的资本。这次,必须与相关专家全面沟通,以获得最有力有利的技术与科研成果的支持。
三
蒋淑英穿行在这座大楼里,看到造纸实验室设备研发中心的电热旋转蒸煮锅、酱料打散器、瓦利打浆机、凯瑟快速枝叶成型器、多功能压榨机、粘度测定仪和纤维分析检测仪器。这些设备宝兴纸厂没有,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令她心情十分激动。
蒋淑英在心里惊叹,过去,尽管自己热爱学习,从书本中学到了不少知识,但是,始终没有到达“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境界,只看到了造纸业的冰山一角。世界如此之大,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领域啊。
就是造纸,过去,仅仅停留在制作白卡纸和黄板纸的认知上,熟悉了现成的生产流程,但是,对废液的综合利用、污染防治、机械设备、分析检验、工艺和质量监控都是凭借肉眼和一些不够先进的设备在判断。而现在早已是自动化时代,这不仅为企业节约了人力成本,也更为科学,纸的品质更高,更洁净。
这里,专家们的精力,更多地用在行业市场潜在分析、管理与营销和新产品新技术上的研究与传播方面。如果不走出来,蒋淑英也一直是一个井底之蛙。此时,她心里陡然涌出了对老厂长的栽培之恩,全体员工的信任,无比感激之情,
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生活质量的不断提高,生活用纸的生产技术和工艺审美,在迅速提档升级,对特种纸和新材料的研发,已经是迫在眉睫。在航天军工、食品医疗、新能源,电器和居民生活与房屋装修上,各种建材领域都离不开高质量的用纸。而中国制浆研究院,全面设及到了造纸工业的各个领域。
看到眼前这些高端实验室,蒋淑英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整个大楼都十分安静,各个科室都在静静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她看到每层楼走廊的墙壁上,也贴有企业理念:传承文明,开拓创新;节约资源,保护环境,创造美好生活;愿与行业同仁密切合作共同进步;加快中国造纸工业的现代化进程。
这里聚集了研究纸业最高端博士研究生和导师。而且这些专家学者的年龄,比蒋淑英略大一些。她直接找到了造纸行业,卓卓有名的高级工程师曹立春,他方正的国字脸上,满含慈祥的笑容地问道:“同志,你有什么难题需要我们解决?”
蒋淑英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好像回到了解放时期,那些严谨的地下共产党的话语,倍感温暖和信任。她也单刀直入,直接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陈述出来说:“我们是一个八十年代后期,创建的一个乡镇造纸厂,一直产品比较单一,现在,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我们想转型升级,增加生产线和更多符合市场潜在需要的产品。”
蒋淑英一边推心置腹,畅所欲言地讲述宝兴纸厂的现状,自己做市场调研后的一些构想,一边拿出介绍信呈递上去。曹老师结接过名片看看,连连夸奖道:“是造纸企业的负责人,女负责人,了不起啊。我们这个行业,做领导的不多,但是,我觉得女性领导的管理思维与男性略有不同。”
蒋淑英听到曹老师的夸奖,很感动和惊讶:她并不知道自己算是少数的佼佼者。而他所说的不同,是什么不同呢?她很想知道真正的内涵。于是,她语气谦虚地问道:“曹老师,女性的才能比男性差吗?”
曹立春工程师温和地笑笑说:“蒋厂长,你不用紧张,在我接触到的各省市各企业的领导人中,女性的确非常少,刚才听了你的介绍和对未来企业发展的设想,以及你做市场调研的收获与结果,我觉得,女性比男性更加仔细和认真。”
蒋淑英这才松了一口气,答道:“哦,谢谢您的夸奖。”
四
北京的夏天,天空高远无云,明媚的阳光,沐浴着古老的建筑物上,显得柔和与含蓄。气温炎热,又带有一丝微风的清凉。
蒋淑英在研究院附近的宾馆住下来,傍晚,到旁边的公园散步。湖面上,在青绿茂密的荷叶丛中,荷叶如盘如翠,粉色的荷花亭亭玉立,争奇斗艳,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行走在湖畔的小道上,微风吹拂,飘散着阵阵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在繁华的夜市溜达,人群熙熙攘攘,宽阔的道路两旁,各种商店琳琅满目的美食,香气四溢。在炎炎夏夜,蒋淑英有些口渴,走到一个小店,她买了一份冰淇淋,顿时,神清气爽,浑身倍感舒适。在闲逛中,她依然在观察着有关纸产品使用情况。
穿过一道又一道古老胡同,有一处安静古老的四合小院。它与现代的高楼大厦相互映衬,充分展现出了城市的古老与现代气息。传统与现代化的完美融合,使北京彰显出独特的魅力,让人流连忘返。
白天,蒋淑英继续参观了中国制浆造纸最顶端科研成果:如:速生构树制浆造纸。它用沙柳、红柳和柠条制浆造纸试验。菊芋杆制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和见到的技术,烟草薄片生产工艺、废纸脱墨浆双源还原漂白新技术、生物酶在杨木浆中漂白和废纸脱墨中的应用,以及新闻纸中的搭配应用等,新技术的研究,给蒋淑英的头脑灌注了无数的新知识,新成果,新试验,一时间,让她应接不暇。
这些科研成果,他们在等待有造纸企业厂家,能把它运用到生产中。棉杆、灌木与丫枝制浆法,麦草和强化木地板,特种纸的生产技术改造等等,让蒋淑英看得眼花缭乱。
研究院开展了社会公益研究项目:造纸工业纤维原料资源品质研究,高效空气滤纸研制开发与批量生产,废纸脱墨技术与专用高效脱墨剂的研究与生产,以及特种纸产品的开发等,聚集了一大批高素质的科研员和专业技术工人。
蒋淑英不敢奢望引进最高端的一些研究项目,只想把市场最紧缺,客户最需要的项目得到顺利拓展。在研究院的指导和监管下,宝兴造纸厂能提档升级,他给曹老师直接表达这一心愿。
曹老师带着微笑,赞同她做事一步一个脚印,这良好的工作作风。他对她说道:“根据你们企业的情况,目前只能先增加一条生产线,尽快把新产品研发出来,再逐渐拓展做大。我觉得你的思路非常清晰,我们这边尽量协助你做好系列研发指导工作。不过,你们厂里要安排专业人员负责。”
蒋淑英欣喜地回答说:“好的,我们已经落实了厂里一个有经验的副厂长专门牵头,我们立即再招两名轻工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做具体设计,他们的思维应该比我们的理念更先进,更符合现代社会的需求。曹老师,请您指导一下,我们招聘什么专业的毕业生更符合我们未来的发展。”
曹老师沉思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根据你们的发展规划来定,如果按照你的构想,要拓展生活用纸核工业包装产品,我觉得招聘包装策划与设计专业的学生比较好。他们都学习了包装印前设计,包装工艺和平面广告等,他们对纸张色彩和工艺审美有较高的尺度。特别是女生,这方面更具有优势。”
蒋淑英急切地问道:“您这里有这样优秀的学生推荐给我吗?”
蒋淑英的这一要求,曹老师没有思想准备,他理性地回答说:“我认为,你最好到轻工学院直接招聘,按照你自己的要求,可以通过笔试和面试,到时企业实行一段时间看看合不合适,再录用,这样更利于企业用人进退自如。”
蒋淑英停了曹老师的话,觉得他说得非常到位诚恳,从他的谈吐举止,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为人正直,大公无私。在他的建议下,蒋淑英还获得了两个公益研究项目的支持。为这个困难的小企业减轻了科研经费的压力,令她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