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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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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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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人间》连载

第八章 【海棠}画帘双燕争花影

此时,我是一个被万物宠幸的孩子,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恩泽。

春日里,坐在海棠树下,吟一首花间词,那些粉黛相间的词句也香气宜人。偶园内存诚堂墙外的花园里,在繁花重重的海棠树间,两只燕子嬉戏飞舞,我悠然想起清代尤侗《海棠春》里的词句,“画帘双燕争花影。睡未足、海棠惊醒”。

这静中有动的“双燕争花影”,让眼前的海棠花儿,绽放出朦胧之美。我举着沉重的相机不敢有一点声响,真怕不小心一个镜头的移动,就惊醒了睡意正浓的花儿。

中国海棠花文化历史源远流长,明代《群芳谱》记载:海棠有四品,皆木本,这四品指的是: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

海棠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花尊贵”之称和“国艳”之誉,于园林中与玉兰、牡丹、桂花相配植,形成“玉棠富贵”的意境。苏东坡为之倾倒,有名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因此海棠又有雅号“解语花”,这里的海棠是指西府海棠。

西府海棠树木高大,花开似锦,跃过屋脊的花团有“花影压重门”之美景,一想到“花影”两个字,呈现在我眼前的是美不胜收的景象,是李清照诗词里的“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是苏轼《花影》里的“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却叫明月送将来”,亦或是王安石的“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春风花香草,小园里嫩草暗送的清香,西府海棠花开的芳香,灰色的琉璃瓦上古色古朴的沉香,以及存诚堂内的书香,一起涌来。此时,我是一个被万物宠幸的孩子,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恩泽。

清云是一位写美文的女子,她把遮阳帽做成花篮,在海棠树下捡落花。她在飞花处一朵一朵地捡花入文,我在故园里一朵一朵地等花开入诗;她的行囊里裹着春风,每朵花都是含苞带雨的样子;我的行囊里装着阳光,朵朵花儿都迎着行人的笑脸绽开。

风过闲庭落红无数,我站在存成堂外,在花影里捕捉飞舞的花瓣。两个女学生迎着花香欣喜地走来。她们的笑声很柔,如上午九点的阳光,穿过枝丫,落在娇羞的花朵上。我请她们与我合作一下,写一篇幽幽花香漫古城系列的文章。她们欣然同意走进我的镜头里,走进我的花谱里,共同开启赏花之旅。

春雨轻舞的日子,细雨轻轻地飘洒在花瓣上,落花沾在琉璃瓦片上,我读着美丽的小诗“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现世是如此的安好,岁月是如此的静美。一切,何来烦扰的纷忧呢!正如白若梅在《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所说的那样:“在流年里等花开,处繁华中守真淳,于纷芜中静养心性。”

“荷风亭”三个字,一看就令人沉醉的地方。“荷”是一幅醉人的水墨画,“风”是一首美丽的小诗,“亭”是吟风赏花的词牌。亭旁的粉黛垂丝海棠,无论是在艳阳的春日里翘楚枝头,还是在蒙蒙的细雨中落花满地尤人怜,自落自开还自香。

垂丝海棠又叫做思乡草、肠花、锦带花,因其花朵美丽娇艳像,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之美称。其花语一种为“游子思乡”,如同在外的游子对家人的思恋,古往今来不少游子在离开家乡之时,都折一枝垂丝海棠花带在身上,用来寄托对亲人的思恋;还有一种寓意是“善解人意”,这个花语的寓意来自杨贵妃和唐玄宗之间的传奇。

此时,我的雨伞上落满了“沙沙”的雨声,我在伞下听一树一树春燕的呢喃,望着竹篱间嫣然一笑的海棠,是怎样令人痴迷到“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之中。

走过南营街,仿佛是闯进了一处历史的回廊里。不知是谁落在花树下一本季羡林大师的《园林晓月远行人》,我想必定是有心人特意为我准备的。她知道我会去李成的笔墨中听春天的脚步声,她知道我会在繁花盛开的海棠树下经过,也知道我会去读季老的那篇《海棠花》:“行走在一片单调的屋顶中,却蓦然看到一树繁花的尖顶,灿烂得像西边的晚霞。我渴望自己能够走到这棵树下看一看。于是,我按照这一条条的空隙数起来,终于发现,那就是自己家里那两棵海棠。”

阅尽繁华,赴时光之约。这样的情景,也许是我在花影里,也许在季老的海棠花香里,可以敞开心怀地读它的千媚,读它的嫣然,读它的风华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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