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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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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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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求婚记》连载

第三章 各司其职

和晓丽恋爱失败使我郁闷了好多天。在这些天里,我无心做任何事,就连一天三顿饭也改成了两顿。为使以后不再重蹈覆辙,我对我的这次恋爱进行了总结,总结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我发现我之所以失败在于我违背了军事中的知己知彼作战原则。到第二次和晓丽约会时,我除了知道晓丽家在市里,离我们学校不远(根据晓丽步行上下班,推测得出的结论)外,别的一概不知,结果我的心上人已是别人妻子,并且是五岁孩子的母亲了。我懊恼不已的同时,又暗自庆幸,庆幸那天晓丽带了女儿同去,不然的话,说不定闹出什么严重的后果来。轻的话,人家会啪的给自己一耳光,骂声流氓了事,重的话,人家会哭诉到学校,更严重的话,人家说不定会通知公安局,以流氓罪把自己抓起来。想到种种可怕的后果,我更加坚定了彻底总结这次失败原因的决心。我想我之所以失败,之所以忘掉知己知彼原则,完全是一种感觉在作祟,而感觉是一种最靠不住的东西,更何况恋爱时的感觉有恋父、恋母情结夹在其中,那感觉就更靠不住了。于是我想世界上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恋爱悲剧发生,比如罗米欧与朱丽叶啦,梁山泊与祝英台啦等等都是被感觉左右造成的。你想啊!如果脑子清醒,明知道这种恋爱不会有好的结果,怎么会由着感觉无休止地疯长呢!我总结的教训是以后和女孩子相处,一定把感觉压制在裤兜里面,千万不能让它跑出来,再左右自己的情绪。聪明的人在一个地方只能跌到一次,如果在一个地方跌到两次,只能说明你是一个笨蛋。

晓丽既然名花有主,那我只好把目光从人家身上移开。出于同电相斥原理,我和学校其他女教工的目光碰不到一块,把目光放在校外,校外那么大,目光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由于前一段日子过分关注晓丽,忘记了时间的流失,此时,想起时间,才发现我来邢州已经一年多了。以前,每次回家,父母别的不问,就问一句:对象怎么样了。每次我都理直气壮地回答:正谈着呢!(我把晓丽当成了自己的对像)。父母看我洋洋自得的神态没再往下追问。想到一年来一直在欺骗父母时,我两个月没有回家。而那天回到家里,父母还是那句话,对象怎么样了,正谈着呢,我依旧回答。父亲可能从我脸上发觉了什么,低着头,吸着闷烟袋,沉默了两三分钟,抬头说:

“立强呀!要不咱在村里找个姑娘得了,城里姑娘眼高,咱攀不上,村里姑娘咱可是随意挑。”

“不,我不是说在谈着吗,再说找个村里的,上学还有什么意义呢。”

“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在市里还找不到对象,那我们只有给你介绍个村里的,到那时你不办也得办。”

“到时候再说吧。”看到父亲脸红脖子粗,我不好过于执拗。

从老家回到学校后,迫于父母的压力,我开始着手新的恋爱计划。为了便于寻找攻击目标,我把校外的女性进行了分类。我认为我这么做很有必要。就像打仗前,必须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不清楚敌人的方位所在时,就需要一个方位一个方位地排查,最后确定敌人方位所在,再进行攻击。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查分析,我把校外的女性分成了五类:一类是银行、工商、税务的女性,二类是行政、医院的女性,三类工商局、财政局、农业局这局那局的女性,四类是学校的女性,五是工厂的女性,六类是搞个体的女性。第一类女性属于工资多多、财大气粗的那种,这一类是我们众多男士的追逐对像。说实在话,我们男士搞对像,和女方一样都希望对方的票子越多越好,最好是对方的收入比自己还高,那样的话,婚后不用为生计发愁不说,说不定女方大发慈悲,把所得补贴自己一部分,那自己正好可在外面为所欲为恣情作乐。正因为我们男士有这种心理,这一类女性是不用为嫁娶发愁的。漂亮的尽可往高处挑,一般嫁个市长公子、局长公子不成问题;容貌次之的嫁到同类也不成问题;即使容貌丑点也不用发愁,二三四类里面的英俊男士也在等着她们挑。我们学校就有几位英俊小伙娶了银行、税务淘汰下来的女子为妻。在落日的余辉下,常看到人家肩并肩地散步。尽管我从人家身旁走过,怕伤了视线,常闭上眼睛,但对方还是让我羡慕得不得了。多么温沁般配的一对呀!每次走过我都这么想。二类三类女性在社会上虽不如一类女性吃香,但也是我们未婚男士心中的香饽饽。特别是一些行政级别高的单位与效益好的医院,例如市政府啦,市人民医院等等。四类女性也就是我们学校的女性,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种。巴高的人家嫌弃自己工资低,有的甚至还嫌自己不如别的女性浪漫(为人师表想浪漫也浪漫不起来啊,你想啊,走在大街上,和一位男士拉着手,让学生碰见多难为情啊!)。高的不行,就低的又怕掉了身价,好歹自己也是一名公职人员啊!正因为如此,学校的大龄未婚女性特多。四类五类女性存在,但一般不在我们这些男公职人员的考虑范围内,除非不得已,如三十多岁还没对上像等。考虑到自己是个公职人员,我把自己的另一半划在了三类四类五类里面。

确定了另一半的大致方位后,我现在发愁的是没有人把我介绍给对方或者把对方介绍给我。我来到邢州以后,发现城市的美女就是多,特别是到了夏天,大街上简直成了美女的海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一个个花枝招展,争奇斗艳。一度我想乘着夏天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令我心动的女孩算了,可又怕拉的女孩不懂礼貌给自己一耳光。胆量不够,我把希望不得不寄托在同事的介绍上,可这些同事好象根本不知道我没结婚似的,从来不提这样的话题。我想这或许是以往我对同事一视同仁造成的,因为那样的话,表面上同事和我都亲近,实际上每个人和我隔着一层雾障,交面不交心。

我们科室总共有六个人,贾主任、我、王晓丽、张青山、老刘、陈路红。论资历、论职务,贾主任属老大,负责全盘工作;其次,老刘是副主任。老刘名义上是副主任,实际上和我们其余的几位没什么区别,事情无论大小,关节点上都听贾主任的。老刘的工作主要是负责学校教师的职称评定及学校教师的校内、校外各种社会关系的变更登记,比如某某教师的哥哥升了局长,某某教师当局长的爸爸死了等等都在他的收集范围内。由于老刘的工作特殊,所以老刘每天上班期间的工作就是把每天的报纸看一遍,再看一遍。为防止其他人有意见,贾主任不止一次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和老刘比啊!老刘的工作都做到校外了。我们几个不吭声,而老刘在一旁嘿嘿地干笑。

张青山的工作是负责老师的的请假、矿工及老师的上课迟到、早退。当然,老师的迟到、早退及矿工不是老师自己报上来而是由学生报上来的,但这些和老师的请假一样,都被记录在案。

晓丽的工作是负责教师的上课情况。每一节课由学生对这一节的上课情况进行记录,记录内容包括上什么课,讲什么内容,声音大小,出去几次,和那个学生说了话,说了些什么等等,总之,教师的一节课就象被录象机录了一遍一样反馈到晓丽这里。晓丽把它们稍加整理再送给贾主任。贾主任看这些记录的时候,常常边看边皱眉头,有时,会大喊一声:“小孙,去把刘福海喊来,问问他今天为什么不讲课。”每到这时,我两腿筛糠,因为去喊老师时,人家都恨不能吃了我。

晓丽的工作通常是很严肃的,但有一次例外。那次,晓丽看着学生反馈上来的信息,咯咯地笑起来,弄得我们莫名其妙。晓丽发觉自己的失态后,抿着嘴把反馈记录交给了贾主任。贾主任看后,脸色煞白,阴着脸说:“晓丽啊!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还笑出声来。”贾主任此语一出,科室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沉寂。

那天下午,贾主任没来教务处,据说是向校长反映问题去了。第二天早晨,学校办公楼前贴出一张告示:某男教师上课期间,屡次看某位漂亮女生,如今已对该女生身心造成严重危害,该女生已有退学念头。望该男教师以后改掉此不良习惯,否则后果自负。告示贴出后,学校里议论纷纷,有说男老师指的是张老师,有说男老师指的是唐老师。但这个老师到底是谁,除了女生本人外谁也不清楚。因为后来有人问晓丽,晓丽说反馈上根本没说男教师的名字。男教师尽管没明确出来,但效果还是有的,自此以后,学校的男教师上课一律不再看学生,要么看房顶,要么看黑板。

陈路红比我大几岁,主要负责教师的课程安排。至于我的工作前面已作介绍,不再赘述。经过分析,我把我们科室里几个人的顺序排了出来,顺序是贾主任、老刘、陈路红、晓丽、我、张青山。我之所以把老刘排在前面,一来学校上下都知道贾主任把老刘当成了未来教务处主任的不二人选,二来老刘的工作在我们科室是重中之重,无论教师的年末评优,还是教师的职称评定等等,老刘收集的信息一直是贾主任重要的参考。在这里,社会关系有背景的都会受到特别照顾,如张老师的爸爸是工商局局长,张老师每年评优都榜上有名。特别有趣的是去年评优,张老师歇了半年,仍赫然在优秀之列。几位评比分数靠后的教师怒气冲冲找到教务处,一进门就嚷开了:

“贾主任,咱们评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上课的张老师反而比我们上课的分数还要高。”

“真有这事。”

“没有这事就不找你了,如果这样,以后我们也不上课了。”

几个教师大有主任不解释清楚誓不罢休的气势。贾主任低下头去,在他的抽屉里东找西找,把教师的评优结果找了出来。贾主任皱着眉看评优结果,其他老师屏住呼吸等贾主任的说法。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分是学生打的,名额是上面确定的,要么你们去问问学生和校长。”

贾主任一席话使几个老师像鼓足气的皮球开了个洞,刹时蔫了。校长那里是不敢去的,问学生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几位老师呆立片刻出去了。事后,一位老师受不了憋屈,把怨气出在学生身上,期末考试令全班学生一半补考。学生不服,举行罢课以示抗议,结果,这位老师卷着铺盖卷滚蛋了。从这场风波中,我得到一点启发,找对象必须把对方的家庭背景考虑进去,最好对象的爸妈是个厂长、局长什么的,这样,结婚后我在单位里就会好混些。至于我把晓丽放在我前面,主要是因为他人见到晓丽比见到我笑脸要灿烂得多。总之,我把各位同事的顺序排定之后,我开始纠正我以前的一些行为。比如倒水,以前,我想起谁,就给谁倒,而现在我严格地按照顺序,先贾主任,再老刘,后路红,···,再比如打招呼,以前每次进屋,我都是先给青山打(他的座位靠门口),现在,我改为先给贾主任打。

我改变以后,立竿见影,我和教务处几位同事的关系明显改善。令我激动的是几位同事开始关注我的婚姻大事。

“小孙,还没对像啊!”老刘说。

“没有、没有。”我盼着老刘往下说,可老刘哑巴似地卡了壳。

“小孙,还没对像呀!要么我给你介绍一个。”青山说。

“行,行。”我连忙说。可是张青山过了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着几个同事光说不做,我那个心急啊!别不是人家故意拿我开心吧!一天,我坐在办公室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想到我前些日子被别人当猴说,我怒火中烧,暗下决心,以后,谁在提我的对像,不理他了。恰在这时,晓丽在下班的路上,开口了。

“立强,我给你介绍个对像,办不办啊!”

“行,行,对方是干什么的呀!”。

“和我家里一个厂里的。”

“啊!和你丈夫一个工厂啊!”

“怎么,你不愿意,人家可是好姑娘,正因为不错,我才给你介绍呢。”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我们什么时间见见面呢?”

“见面先不用急,我只是给人家半言片语地提起过你,人家没明确表态,你没意见的话,我给你再敲定敲定。”

说了半天,还是没准啊!

“行,行,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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