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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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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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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求婚记》连载

第一十三章 怀孕风波

我争取上研究生失利不久,易珊怀孕了,而易珊的怀孕和别人不同,一开始便闹得轰轰烈烈。

如果问当下中国最多的娱乐是什么,恐怕八岁的孩子也知道,那就是打麻将。尽管现在我和麻将好得一个人似的,但认识此君子很是尴尬。那是上大学期间,一次去批发市场,看到批发市场里面这种红红绿绿的家伙很是纳闷,纳闷这种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而街两旁此君子却占去了大半个街面。后来一天晚上去邻宿舍游玩,才知道我见到的便是经常耳闻的麻将。大学里认识麻将之后,虽然心里痒痒,想一拭身手,可邻宿舍的麻将不久被辅导员收了去。大学毕业后,一个人在市里孤独无聊,想搞个对象排除寂寞,可对象总是磕磕绊绊不顺利,有心去娱乐场所,可又没有多少本钱,于是,不知不觉和麻将交上了朋友。在学校里和办公室总务处一帮人玩,学校玩不够,和以前的高中同学赵海他们玩,在麻将的乒乓声中大学毕业后几年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和易珊结婚以后,不在学校里居住,麻将玩得收敛了许多,等回到学校,旧业重新被我拾了起来。一开始,去别人家里玩,你走到那里,易珊跟到那里,弄得我不胜其烦,为此,还和易珊吵了一架。为避免再起事端,干脆我也买了副麻将,这样我这里就成了麻将的主战场。到我这里常来的是张春、郭老师同宿舍楼的几位,有时候黄主任、王科长也来凑凑热闹。而我们在一块玩的时候易珊通常在一边观看,偶而她也下场,但输的时候居多。

那天晚上王科长带了黄主任来玩。面对两位贵客,我自然不敢怠慢,好茶好水好烟给两位预备上,随后又喊了张春凑场子。以往,王科长他们过来,易珊态度还可以,因为她也知道二位在我们学校里是有身份的主,可那天晚上易珊一开始便表现出不耐烦,应付了会儿到另一个房间休息去了。

我们学校在一块玩麻将和赌博粘不上边,主要图个娱乐,即使这样,谁也不愿意输。玩过麻将的人都知道时间在麻将场里过得飞快,我和王科长他们几圈下来,迷迷糊糊到了十一点。其间易珊来过两次,看易珊脸色有让我散场的意思,可王科长他们在兴头上,我又不好扫人家的兴。按以往习惯,我们最多到十一点就散场了,可那天王科长点背,谁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散场。正当我们各揣心思在玩与不玩之间徘徊时,易珊铁青着脸进来了。

黄主任眼尖,连说不玩了,不玩了,起身要走。可王科长不甘心,坐着没动身的意思。

  “早着呢!再玩会儿,再玩会儿。”我边拉黄主任边说。我的意思是给王科长个面子,他们起身走就得了,谁知黄主任又坐下了。黄主任坐下了,易珊不干了。

  “别玩了,时候不早了。”易珊在一旁说道。

因为大家都在思考自己手里的牌,没人理会易珊,我随口应了句:“你先睡吧,我们再玩会儿。”

我话音刚落,易珊猛地扑到麻将桌前,撩起桌布,哗啦把桌上麻将来了个底朝天,同时嘴里还嚷着:“玩,玩,你就知道玩,还让人睡不睡呀。”

易珊此举大出众人预料,大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等回过神来,王科长他们起身要往外走,而我扑过去,要找易珊算帐。张春手快,在我扑到易珊身上之前,把我拉住了。

  “都别闹。”黄主任说着,挡住了易珊。易珊喘着粗气,静待片刻,把门一甩,气呼呼地出去了。

易珊出去后,黄主任他们怕我和易珊继续闹下去,又呆了会儿,见我情绪稳定下来,离开了。黄主任他们一走,我的火气又上来了。我来到另一房间,推门,门紧闭,敲门,门不开,无奈只好回到原来房间,准备第二天再找易珊算账,可第二天早晨七点的时候,易珊还没出现。我赶过去敲了敲另一房间的门,和昨天晚上一样,里面没任何动静。当时,我想易珊在里面出事了。我回到另一房间取了钥匙,颤微微地把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我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尽管易珊没在家里出事,可我心里毕竟不塌实,一上午坐在科室里恍恍惚惚的。近中午的时候,我给易珊学校图书馆去了电话,那边说易珊今天没有上班。

下班从办公楼出来,我走得很慢,边走边思考易珊的去向,我想易珊有可能去她娘家那里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易珊已经回到家里了。回到宿舍楼上,碰见张春两口子,皮笑肉不笑的。

“昨晚,你们没事吧!”张春问道。

“没事。”我轻描淡写的应了声。

虽然我满心希望易珊在屋里等着我,但走到门口,看门的态势,我就知道易珊没回来。

进屋之后,我瘫软在沙发上,一点食欲都没有,脑子里充满了对易珊的仇恨。

“昨天我不和你算账,今天你他妈倒好,躲起来了,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我心里边骂易珊,边握拳头。

“有本身,你别回来,回来看我不收拾你。”骂易珊不解气,我顺势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结果这一脚,力度过大,把我疼得直咬牙。

随后我给易珊娘家去了电话,询问易珊去没去她们那里,电话是易珊母亲接的。

 “没有啊!你们又吵架啦?”易珊母亲急急地问道。

 “没有,下班了,她还没回来,我看她是不是去你们那里了。”我撒谎说。

易珊没在她母亲那里,一下子使我紧张起来,对易珊的怨气也飞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我如一个被困住的野兽焦躁不安起来,我想易珊可能真地出事了。此时,我联想到的是易珊要么离家出走了,要么就是被人绑架了,我甚至想或许昨天晚上易珊根本就没在家里。

我在屋里急得团团乱转时,易珊母亲那边也反应过来,又来了电话。

 “易珊还没回来呀?”易珊母亲发着颤音问。

 “没有。”

没有,你还不快去找,姓孙的,我家易珊出了事,我们可饶不了你。”易珊母亲那边吼道。

找,若大一个城市往哪找啊!我自己替自己发愁。虽然不知道往哪找,我还是匆匆下了楼。我骑着自行车出了校园,来到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却又不知奔向何方。犹豫片刻后,我想起易珊的几个要好的同学。我先找到易珊最要好的同学红梅那里。得知易珊不在,我急转身要走,红梅妈把我叫住了。

“你别忙着走啊,你这样找,找到什么时候,让红梅给她同学打电话都问问。”红梅妈说。

红梅妈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停下来,不等我说话,红梅已经开始给她同学打电话了。

虽然我满心希望红梅能给我带来惊喜,但最终红梅给我的还是失望连着失望。

“你先别着急,慢慢再找找,易珊不会有事的。”我离开红梅家的时候,红梅安慰我。

从红梅那里出来,我顺着大街漫无目的地往前骑着自行车。没有去处,我只好前去易珊父母家里,和易珊家人会合,再想办法。还好,等我赶到易珊父母家时,易珊已回到了她父母那儿。

客厅里,易珊的父亲、母亲、姐姐、妹妹、哥哥一个个沉着脸,而易珊在一旁撅着嘴,脸上挂着泪痕。

“你们的事,易珊都跟我说了,你把昨晚的经过给我说一说。”易珊的父亲沉着脸命令我。

 我如实地把昨晚经过复述了一边。

“怎么她说昨晚你动手打她了。”

“没有。”

“怎么没有,不是有人拉,你不是就打着我姐了吗?”易珊妹妹再一旁插话。

“打,你打打试试。”易珊的母亲看着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都是我的错,不行我们还是离婚算了。”到这份上,我也豁出去了。

“你当我们易珊不敢和你离婚啊!”易珊妹妹不依不饶。

“都少说两句。”易珊父亲训斥易珊妹妹。

“我看昨天这事责任主要在易珊,男人玩个麻将,在今天也算正常。他影响你休息,你可以跟他好好说,当着外人甩麻将太不像话了。”易珊父亲说了句公道话,我的气也消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易珊她不对,你也不应该向她动手,一动手,事就闹大了,再有,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提离婚,两口子走到一起不容易,离婚说离就离了吗。”易珊父亲话一转又说我的不是。

“是,是。”我连忙承认错误。

 易珊父亲做为一家之主,说话自然有分量,屋里的气氛缓和多了。

“要不易珊咱回去吧,大家都挺忙的。”我转向易珊说。

“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吧。”易珊父亲挽留我说。

那天我和易珊吃了饭一块往回走,路上我们没说一句话,回到家里,没等我开口,易珊自己坐在沙发上呜呜哭起来。哎!女人也真是,本来自己理亏,可到头来,好象自己受多大委屈似的。

 “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今天你去哪儿了,让家里找半天。”

“去哪儿,你别管,反正我死不了。”

“昨天那事,你父亲都说了,责任不在我。”

“不在你,你就知道玩,你从不关心别人的感受。”

“算啦,别说了,看电视吧!”我知道说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打开了电视。

“你难道真不想知道我今天我去哪儿了”

“你不是不说吗?”

“告诉你,今天我去医院了。”

“去医院干什么?”

“你真傻还是假傻,去医院当然是检查身体了。”

“你得病了?”易珊的话使我紧张起来。

 “病到没有,不过我怀孕了。”易珊低着头说。

至此,我对易珊的种种不满消失得一干二净,至于那天她到底去了那里,我也就懒得再问了。

“真的,让我摸摸。”我过去伸出手要检验真伪,易珊把我的手打开了。

“现在不行,还摸不出来。”易珊嗔道。

得知易珊怀孕以后,我首先想到的是把这一喜讯告诉家里。然父母知道易珊怀孕以后,并未我想象的那样激动。

“哦,那你有空来家一趟,家里有事和你商量。”父亲沉默了好大会儿说。

 我来邢州几年,怕影响我工作,家里很少主动让我回去,这次家里提出让我回去,我想家里一定是出了紧要事。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第二天到了家里,父亲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我想父亲之所以如此,完全是被生活的重担压的,故从未和父亲计较。

“立强,这次让你回来,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父亲啪嗒了两口大烟袋,缓缓地说。

“什么事啊?”

“一件是你孩子的事,你们在外面孩子不能多要,家里的意思呢是让易珊做做做B超,如果是女孩,就做掉。”

“这件事,我一人做不了主,得问问人家易珊。”

“这件事家里也不强求你们,不过家里给你提个醒,如果没有儿子,人老了可有罪受。”

我没接父亲的话,在我看来,父亲的话放在农村也许是对的,但我现在成了城里人就另说了。

“第二件事是你和弟弟的分家,现在你弟弟也结婚了,咱这个家也就不能象以前再在一块拢着了。咱家里别的没有,就两片庄货(房产),我和你娘的意思,你是老大,又在外面上了学,庄货你要旧的,让你弟弟要新的。”

对父亲的话我感到憋气,可又不好当面反对,毕竟父母养大我不说,供我上学也确实不易。

“咱这分家我知道你吃点亏,你弟弟你也看到了,就他那样,家里向着他点,人家能和他过就不错了。”

“我怎么都好说,恐怕易珊会有意见。”

“家就这么先定了,回去你和你媳妇商量商量,同意的话,就给你们立个文书。”父亲明显表现出不耐烦。

“那我回去做做易珊工作再说吧。”我怯怯说道。

回到市里,我把家里的意思告诉了易珊,如我所料,易珊立即有了反应。

“你父母管得也太宽了吧!咱生孩子他们也管,他们想要个男的,我偏给他们生个女的。”

“不过我也想要个男孩。”

“想要男孩,你自己生去,我可保证不了,你们父子都一个德行,重男轻女。”

父母对生男孩只是个建议,我自然不便与易珊继续争论。

提到分家,易珊更是火冒三丈。

“不行,哪有这么分家的,他们这么分,他们老了,我们就不管他们。”

本来对父母分家有意见,易珊如此,我也不好力驳。

“家里就是这么个意思,家里供应我上学也不容易,我们是不是想想别的办法和家里变通变通。”

“怎么个变通。”

“要不这样,如果咱要旧庄货的话,给家里说家里的钱咱就不还了。”这下,易珊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我糊弄住了。因为按我的推测,从家里拿的钱易珊无论如何是不让还的。

易珊同意以后,我把我们的意思传给了家里,父亲估计钱从我们这很难说能要回去,顺水推舟答应了我们的条件,这样我们这个算大不大的家庭正式解体了。从此以后,我和弟弟各过各的,算是成了社会上的独立生活细胞。

易珊公布自己怀孕以后,正式进入孕期。为使未来的宝宝聪明健康,易珊从书店里买了有关生儿育女的各种书籍,然后按照书籍上所说的,严格安排起自己的生活起居。易珊给自己规定每天六点起床,晚上九点睡觉,其间散步两小时,听音乐一小时。至于一日三餐,易珊规定每天早饭素食,而午饭必须带荤,晚饭则荤素俱备,至于自己吃什么,视心情决定。非但如此,易珊给我也规定了作息时间表,早晨我必须五点起床,晚上不得外出,每天下班后必须二十分钟内赶到家里,如果有意外情况,必须一小时前打电话通知她。对易珊的这些规定,我虽心里不乐意,可为了下一代,我也就委屈自己,随了易珊的心愿。

日子一天一天地前移,易珊的肚子也一日一日地隆起。尽管我和父母迫切想知道易珊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易珊拒绝到医院为孩子验明证身,按她的话,B超有辐射,对大人孩子都不好。这样,易珊到行动不便,提出我母亲来市里照顾她时,我母亲很不乐意。当时,我想易珊的母亲照顾易珊更好些,因为我母亲毕竟是乡下人,对市里的生活不熟悉也不习惯。

  “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呀,你不知道我母亲还要上班吗?”易珊对我的提议很恼火。

易珊不同意她母亲照顾她,她又不肯到她母亲那里去,按易珊的说法,她不想为自己的事打扰她家里,这样,尽管母亲不乐意,我还是把母亲接到了市里。

“母亲到市里是照顾你媳妇去了,不是去照顾你,你不要事事都让你母亲做。”出门的时候,父亲阴着脸教导我,我连声说是。

因为不是在自己家里,母亲到来后,说话、行动小心地看着我和易珊的脸,明显地不自然。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尽可能地多和母亲在一块。两天后,母亲脸色开朗了一些。

“你家易珊到医院里检查过吗?”晚上,易珊休息后,母亲问我。

“检查什么呀?”我以为母亲说的是检查孩子是男是女,故意打岔。

“我看小珊差不多了,生前一般要先检查一下胎位正不正,避免到时候出麻烦。”

“那好吧!明天我给她说说,去检查一下。”

晚上,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此时,我不住抱怨易珊,抱怨她一天一天看书,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同时,我又抱怨易珊的母亲,平常对易珊亲的不得了,但在易珊生孩子这件事漠不关心,几乎有点冷漠。此时,我甚至想到易珊的母亲也许根本就不希望这孩子来到世上,为的是哪一天我和易珊好劳燕分飞,各奔东西。

   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情绪,我第二天自然提不起精神。早饭,坐在餐桌前,我漫不经心地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易珊,今天咱们到医院检查检查吧!”

“检查什么呀?”易珊对我的提议很警觉。

“检查咱的孩子呀!”我应道。

“我不去,孩子还没生,有什么检查的。”易珊断然拒绝了我。

我面红耳赤,还要争辩,母亲插话了。

“小珊啊,立强他没别的意思,女人生孩子前都要检查、检查,以免到时出麻烦。”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吗?”易珊把筷子一摔,去了另一个宿舍。

 母亲站在那里,眼里闪着泪花,我要计较,被母亲制止了。

“你上班去吧!呆会儿,我给她在说说,她实在不愿意检查就算了,反正是在医院里生,相信不会出事的。”

“别给她说了,她爱查不查,出了问题她自己受罪。”我安抚了母亲一句,出了家门。

 去办公楼的路上碰见王科长,王科长今天的眼睛贼亮,不用问学校又有事了。

“小孙,胡老师班学生那事,你听说了吗?”

“没有,什么事。”

“你还在教务处呢,孤陋寡闻的,胡老师班那个瘸子把班里的女生睡了。”

“真有这事。”

“你说这叫啥事呢,瘸子在女生宿舍睡了半个月才被发现,”王科长边说边笑。

“也真是,现在学生都成什么样了。”

“这下够滑书记、贾主任喝一壶的。”王科长随后低吟道。

“咱们学校也真是,什么样的学生都往里拉,什么样的人都往上抽,这样学校能搞好吗?”我随声附和。

“搞好搞不好,不是你我说了算,管住自己不出事就行了。”王科长拍了拍我肩膀说。

虽然我想继续了解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可我和王科长已到办公楼下了,只好打住话题。

不出我的所料,今天贾主任的情绪格外低落。一上午下来,贾主任始终拿报纸遮着脸,不言不语。

胡老师是贾主任的同乡,尽管各方面资质平平,但贾主任硬把他安到了文史组组长的位子上,现在胡老师班里的学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胡老师不但文史组组长,恐怕班主任也很难再干下去了,贾主任精神不爽是可以预见的。此外,全校职工都知道瘸子是由滑书记带进来的,瘸子一出事,滑书记脸上也势必无光。我内心向着关校长一派,自然心情舒畅,并且希望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中午回到家里,我早已把和易珊的不快忘在了一边,现在我急切地想把学校发生的趣事告诉易珊,好让她和我一块分享其中乐趣,但易珊始终阴着脸。

吃完午饭,易珊拾掇拾掇东西,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我以为易珊同意去医院了,不由心中暗喜,而易珊一句话我的喜悦之情一下子又黄了。

“立强,我妈来电话了,她要我过去住几天,你送送我吧!”易珊对自己心满意足后,向我喊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呀!”

“时候早着呢!孩子在我身上,是好是坏,我感觉出来,不用你操心。”易珊不领我的情。

  “能感觉出来,就没人去医院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到底去不去呀?”易珊恼怒了。

“去,去,不过让我和学校说一声!”

  我给贾主任去了电话,贾主任电话里很犹豫。

“今天下午两点学校有个会,上面说了各科室必须都参加”

“我这不是有事吗!会议内容我上班去再告诉我不行吗!”

“我看这事我做不了主,上面说了不让请假,要不你给上面说吧。”贾主任说完把电话挂了。

贾主任的态度令我想到这次会议可能和学校刚发生的学生荒唐事有关,有心不去,可不告假,怕上面对自己有看法,而告假,不知道是该跟石校长说呢,还是和关校长说。

 我不定的当口,易珊发话了。

“你也真是,告个假就那么难吗?”

“今天下午说要开会,不让告假。”

“不让告假算啦,我自己去。经常不用你,用你一次你就有事,你说咱俩是不是犯尅啊。”

“你说哪里话,要不让咱妈和你一块去。”

“你就省点心吧!她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回来呢。你妈也真是,到这里来也不知是照顾人来了,还是让人照顾她来了。”

易珊的用意很明确,意思是我做了大部分家务,而母亲根本没尽到自己的责任。

“你不能小点声啊,防备她老人家听到。”

“听到正好,大不了我住我娘那儿不回来了。”

“好,好,别再磨蹭了,我送你到二路车上。”知道我和易珊纠缠下去纠缠不出结果,我赶紧把话打住。

因为有身孕,我扶着易珊一步一步到楼下,到了楼下,易珊又一步一步的往前移,我上去扶她,手被她打掉了。

看到易珊面部有了喜色,我把学校刚发生的荒唐事告诉了她,易珊半天没言语,最后说了句无聊,继续赶自己的路了。

我在二路车牌下,等了十分钟,把易珊送上车。回到家里,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母亲看到我进来,努力装出无事的样子,使自己平静下来。

“立强,易珊她走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你把我送回去吧!”母亲看着我的脸说道。

“你就咱这里呆两天吧,过两天她还要回来。”

“不行,你爹在家里我不放心,要么过两天我再来。”

看到母亲祈求的样子,我不好再坚持。

这样易珊前脚刚走,我又把母亲送去了车站。去车站的路上,母亲明显露出喜悦之色,仿佛离开我这里离开监狱似的。向母亲挥手告别的刹那,我想以后不能轻易再麻烦母亲了。

如我所料,当天下午学校科室的全体人员外加各班班主任齐集到了阶梯教室开会,自然学校的校级领导也全部列席。这次大会与以往不同,会场明显充斥着肃杀之气,寂静得骇人。大会首先关校长发言,关校长把学校的管理从上到下骂了个遍,斥责学校不该发生如此的荒唐事件,随即石校长发言。石校长发言做了一点自我检讨后,宣布了学校的五项决定:决定一,勒令两个不懂世事的学生退学,决定二,陈志耕停职检查,决定三,负责检查宿舍的一男一女两个职工被辞退,决定四,胡老师的班主任、文史组组长被撤销,决定五,全校开展一次堵漏洞的整顿。大会上,滑书记坐在那里,始终眯着眼,似睡非睡,等大会一结束,滑书记没象以往磨蹭,径直离开了会场。

为表示对易珊的关心,散会后,我去了岳父那里。

在岳父家门前,里面又说又笑的,等我敲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冷了场,仿佛我是个异类。

“来啦,正好,一会儿吃饺子吧。”易珊父亲向我笑道。

“不放心,我来看看易珊。”

“我说你这个姐夫是怎么当的,都现在了,也不给我姐姐到医院里检查、检查。”易珊妹妹如以往一样,对我不客气。

“让她检查她不是不检查吗?”

易珊听了我的话,面有愠色,向我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听说你们学校一个男生往女生宿舍睡了半个月,真事假事。”易珊妹妹闪着眼睛问我。

“真的。”

“啊哈,大千世界,还有这事,你们学校这样,以后,谁还敢把孩子送给你们啊!”易珊妹妹打着哈哈说。

  “你少打听点事吧,你看你象个女孩子样吗!”易珊母亲呵斥易珊妹妹。

  “嘴长着不是让说话啊!有几个象我姐,整天不声不吭的。”易珊妹妹努了努嘴,闪开了。

吃罢饭,我又呆了片刻,告辞了易珊一家。终究我和易珊是夫妻,别人送我出来作作样子,而易珊一直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

“我妈已经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再把妈叫回来。”分别时,我说道。

“到时再说吧,你自己在家里注意点安全。”易珊嘱咐我。和易珊相处以来,我的心情从没有象此时舒畅过,上了二路车,我回头望去,易珊仍远远地站在那里,颇有几分送丈夫上战场,分别后不知何日再重逢的意思,而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下来了。

易珊在她妈家里呆了两天回到了学校,不过和她一同来的还有易珊的母亲。易珊母亲的到来使我格外紧张,我每天小心地侍奉母女两人,生怕某些地方不入丈母娘的眼,让丈母娘说出话来。还好几天过去了,易珊母亲没有任何言辞,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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