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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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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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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求婚记》连载

第一十七章 何去何从

第十七章   何去何从

遭受婚姻和事业的双重打击,我在学校的日子可想而知,众人看我的脸色又回到了我刚进入邢州师范学校的模样,甚至比当初还要不堪。我试着寻找自己翻身的机会,把学校上上下下捋了一遍又一遍,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我成了关校长下台的唯一陪葬品,好在我的副主任职务还在我身上挂着。我想以我的副主任身份,诓满一个校外不知底细的好女子结成婚配应当不是什么难事,春梅就是很好的例子,至于那个赵女士只能说人家太高大上了,自己般配不上。

如我预料的那样,春梅果然找到市里来,询问我对我俩关系的态度,我说没意见,但结婚要等到我买的商品房交工才成。刚到我住处,春梅的脸色阴阴的,等听到买商品房脸色马上多云转晴,又恢复了路上的阳光灿烂。

还等什么呀,我看你这儿就挺好,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把证办了得了,春梅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对春梅的提议,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商品房,我交了首付的确是真的,但等商品房交工再结婚自然是我应付春梅的托词,我的盘算是把网撒得再大一点,等网进几个女的,做一下比较,再做出选择。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和我结婚吗,那我就回去了,看我不应声,春梅说着一脸不悦往外走。

你误解我了,给你实说了吧,我在初中的时候对你就有好感,今天我们走到一块,我一定让咱们的婚事办得风光体面才行,就现在我这个住处结婚,让村里人知道非笑话我们不可,我紧两步,挡在门口,为自己辩解。

正因为知道你那时暗恋我,媒人提起你的时候我才一口答应下来,你当你刚升初中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我我不知道啊?

春梅的话如我头顶响了个炸雷,让我叫苦不迭。

春梅的脸色重新红润起来,我提议带她到市里转转,春梅答应了。

邢州市距我们乡下虽然仅仅七十里,但村里女孩子来市里并不多,而每次来如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东张西望,哪看哪新鲜。

我领着春梅先到人民公园游览了一下,从公园出来,吃了午饭,又到新亚商城给她买了两件衣服。买衣服时,她非要自己掏钱,我说你掏钱咱们就不用再来往了,她才把手缩了回去。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把春梅送到了汽车站。等车时,春梅忧心忡忡的,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等32路车出站,上了车,离开了。

春梅离开后,我知道自己必须快点行动才成,否则时间一长,我或许真地会成为春梅的下酒菜。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别说春梅现在没钱,就算她有钱,和她结合可能性也不大。和她结合,学校的同事不笑掉大牙才怪呢。可市里的大龄单身女子未必象自己想象的那样看上自己。有备无患方能完全,但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对春梅太残酷了呢?再有如果别的女子知道我和春梅拉扯又怎样呢?春梅是留是放,我一时仍决断不下。

又进行一番精心的删选,我把下一个攻击目标选为二中的柳红云女士。柳红云在二中教化学,两年前离了婚,相传是男的有了外遇俩人过不下去了。

相对于赵女士,我结识柳女士要方便很多,因为我们学校有好几个老师就在二中代课。晚上睡觉前,我分析了在二中代课的老师和我的远近程度,最后决定让和我表面关系尚可的邓宇老师做为我和柳女士的牵线者。为保证万无一失,第二天中午我请邓宇老师吃了顿饭,在吃饭中告诉了我的意图,邓宇老师爽快地答应了。

三天后,邓宇老师见到我,说他已给柳女士说了,柳女士同意和我见见面,并把柳女士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要我自己和柳女士联系。

拿到柳女士电话号码,当天晚上我就给柳女士打了电话。柳女士接到电话,一片茫然,等我把邓宇提出来,她才醒悟过来,说这几天学校事多,把约会的事忘了,并请我谅解。我感紧说没关系,并请教什么时候我们见见面。柳女士思索了一会儿说星期六中午她有空,约定我们在建设大街大青花饺子馆见面。

大青花饺子馆距离我们学校不远,同事孩子结婚我去过几次,饭食尚可,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柳女士选这么个地方和我见面显然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星期六早晨起来,天灰蒙蒙的,临近中午竟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我向来相信天地人感应一说,天气如此,弄得我心情很沉重,等打的到了大青花饺子馆,柳女士已等候在饺子馆大厅里了。面对柳女士早到一步,我很尴尬,直说对不起,柳女士说她也是才到。

柳女士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五官搭配得当,面色类似黑白混血儿,令人一看就给人诚实可亲之感。

饭桌上,柳女士对我的身世背景并未过多关注,只是简单问了几句,随即絮絮叨叨把自己婚姻过往向我吐了个底朝天。

柳女士说她和前夫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期间,俩人互不感冒,形同陌路,谁也没搭理过谁,不料俩人毕业后都来到了邢州市。柳女士当时希望找一个家境工作相貌均可的伴侣,但两年过去了,总没有合适的,正在这时,她的前夫按柳女士说就是那位姓王的找上门来。

当时,你没见他那种贱样,现在我想想就感到恶心,可我竟然被他的三番五次的蜜语打动,以为他真喜欢上自己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愚不可及过于天真。他找我之前,我知道他和另外一个女的在谈恋爱,我说你把那女的先推掉再说,他说他和那位女的已经断绝关系了。对他的话我自然没办法去向那女的求证。那天晚上,姓王的死皮烂脸泡在我宿舍磨蹭,那位女的气势汹汹找上门来,骂我是狐狸精,抢了她的男朋友。面对羞辱,我要姓王的和那女的都滚出去,姓王的上去就给了那女的一耳光,叫嚣着让那女的清醒点,说他和她已经不可能在一块了。那女的挨了一记耳光哭着跑出去了,而当天里姓王的就留宿在了我宿舍。

家里知道我和姓王的关系后,母亲坚决反对,至于我父亲在家里就是空气,有和无一样。母亲反对一是相不中对方的家境,二是想不中对方的为人。母亲说他会抛弃那女的,到时候,也会抛弃我。对母亲的话我根本没在意,我以为母亲是相不中对方家境才这么说的。我家里算我在内有姊妹四人,而我是唯一考上大学的。看着家里的出头把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拉到家里做女婿,母亲失望是可想而知的。母亲反对无果,最终我和姓王的走到了一块,而母亲在我结婚的当年就死掉了,村里人都说是我把母亲气死了。

姓王的家境我不是没考虑过,据说在姓王的五岁的时候,他父母出车祸死了,而他是由他大伯抚养长大的。姓王的在我面前不止一次嘀咕他大伯对他如何如何不好,如何不把他和大伯的表兄妹同等看待,他说这也是这么他多年来发奋读书混出人样的动力所在。对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换一个聪明点清醒点的姑娘肯定会对他有所警觉,可我实在太笨了,对身边这位同床共眠的恶狼认为只有自己随意驱使的份,根本没想到这头恶狼有一天会反过来咬自己。

因为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况且就他那种家境,我虽没明说,但潜意识自认为高他一等,婚后在家里难免有姑奶奶气派。实话告诉你,在结婚头一年里,我没做过饭,也没洗过衣服,就连洗脚水也是他主动给我端到跟前。我母亲去世后,我更是看他气不打一处来,整天看他不顺眼,就连晚上他的那点要求,我也是随自己的心情才和他亲近。姓王的后来说,正因为我把没把他当人看,他才和我离婚的。可那纯碎是借口,因为婚后第四年,姓王的在家里就站居了上风,而我在家里反而成了受驱使的小丫鬟了。

大学毕业后,我是靠我大伯关系才进入二中的,当时大伯在二中当校长。有大伯这样一层关系,我开始在二中的几年,春风得意,年年评优,榜上有名。看到时机成熟,大伯想把我提到教务处任主任,可大伯在一场酒局中,突发脑中风,离开了人世,而我在二中瞬间也颠入低谷,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一段时间,一些人以我业务不行为借口,嚷着要把我调离二中,好在我大伯的人脉还在,再加上自己努力,我最终在二中还是稳定了下来。

姓王的那小子大学毕业后是怎么进入邢州市财政局的,至今于我仍是是个谜。有人说是他的姑父帮的忙,也有人说是他的大伯家的表哥帮的忙,但不管怎样,姓赵的虽是孤儿,但在市里还是有一些人脉的,否则他也进不了市财政局。

我在学校进入人生低谷,姓赵的与我相反,一夜之间成了财政局的办公室副主任。一正一反的两种变化,姓赵的一改往日的谦卑脸色,对我横挑眼睛竖挑眉毛起来。起初是暗战,你不做饭,我也不做饭,你不管孩子,我也不管孩子,接着是口角,再接着就是以手肉搏。我自然力亏,一次被姓王的小子推出屋外,在大街上冻了一夜,还有一次,被姓王的一脚顺着楼梯踹到楼下。一番较量,为了孩子,我委曲求全败下阵来,主动承担起家里的一切。

自此,我们的日子平和了一段,可不久我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就是在晚上,姓赵的不主动了。不怕你笑话,就是在我和姓王的战火纷飞的时候,我们晚上一星期还要两次,可现在一星期甚至两星期姓王的难主动找我一次。

我盯梢了姓王的几次,姓王的很警觉,上下班没有任何异常。我故意卖出一个破绽,带着孩子回了我父亲那里,说父亲病了,照顾父亲几天,可当天晚上,我杀了个回马枪,结果姓王的和一个女的被我当场堵在了家里。

姓王的说他们在谈工作,可哪有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人家家里谈工作的。女的红着脸悻悻而去,而在女的出门的霎那,姓王的恼羞成怒向我扑过来。

伺候你做饭洗衣都可以,但和第三者胡来不行,休战后,我向姓王的发出警告。姓王的答应不再和那女的来往,但第二天一晚上没回家来,第三天晚上又一晚上没回来。我慌了手脚,找到他们财政局,财政局说他们正准备找我,问我为什么这两天姓王的没上班来。人们都说我和姓王的婚姻走到这一步,是我的过错,你评判评判我俩到底谁对谁错?

虽然我认为柳女士有错在先,但我当然不能这样说,只说姓王的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天性如此,换上别人,他也会来这一手。

听到我把责任完全推到姓王的身上,柳女士释然了许多。

可不是吗,那女的是他办公室新到的大学生,漂亮也不怎么漂亮,但人家的老爸是市委组织部部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冲着那女的爸爸去的,可那女的和我一样,又愚又蠢,否则也和他掺和不到一块。姓王的盘算是和那女的生米煮成熟饭,再向女方家里来个先斩后奏。可那女的从我家回去后,把她和姓王的关系告诉了她爸爸,不料她爸爸听后勃然大度,把她从家里撵了出来,还扬言要追查姓王的。姓王的那两天没回家来也没上班,有人说俩人在市里的一个宾馆商量对策,也有的说,那女的和姓王的第二天结伴就去了深圳,不管怎样,那女的和姓王的自此没在邢州露过面。

话及此,我想到了我自己,而自己和姓王的又有什么区别。早在二百多年前,曹雪芹借红楼梦贾宝玉之口,说天下的男人都是浊物,而二百年后的今天,男人一点都没有进步,而且把浊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晓雨、易珊、梅梅、柳女士,还有那个对我痴心妄想的春梅,可不都是我们这些男人的受害者。一瞬间的功夫,我突有羽化升仙,飘飘然然之感,对婚姻的种种顾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谢谢你告诉我你的过去,说实话,我也并不姓王的高尚到哪里去,不过听了你的遭遇,我决定彻底改变自己,我们不走到一块则已,如果真地走到了一块,我一定有始有终,好好待你,我边说边站了起来,以加重自己说话的分量。

对我的誓言,柳女士并未看重,微微一笑,说她对现在的婚姻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婚后她不计划再要孩子,如果能答应这一点,我们可以相处一段试试,如果不答应,让我另择佳配。

我和易珊的孩子让易珊领了去,再婚配我自然希望再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柳女士的条件恰恰戳中我的死穴。我不死心,询问为什么不再要孩子,柳女士说她孩子小时候把她累怕了,而且再要一个孩子,负担重不说,有先的有后的,大后家产分配也是个麻烦。

看我不表态,柳女士起身要告诉,我忙说让我和父母商量一下再说,柳女士撇撇嘴,说都这么大人了,自己的事还坐不了主,一脸失望离开了。

一来想到父母不会答应柳女士的条件,二来自己也不甘心,我没给家里提柳女士这档子事,可为了和春梅赶快有个了断,我给父亲去了电话,谎称在市里已经找到合适的,让他把春梅推掉。

父亲的愤怒在我预料之中,可没等他发怒,我把电话挂了。

清清世界,朗朗乾坤,我下定决心找一个真正互有好感的女子为伴,否则,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再结婚。

春梅再找我来是在星期四的上午。自给家里去了电话,我打定主意不再和春梅见面,因此,上下班格外小心。可春梅显然琢磨透了我的心思,星期四上午下班,我刚出办公楼,春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把我逮个正着。当时,我紧张万分,生怕春梅胡搅蛮缠,大声嚷嚷。还好春梅比较理智,要我到校外去,给她把事说清楚。

出了校门,我领着春梅向东走来出老远,选了一个偏僻的小饭馆停下来。

刚坐下,没等我开口,春梅眼泪就下来了,说我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我赶紧解释我并非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我在在市里,她在乡下,俩人在一起生活会不方便。

俺叔叔就在市里工作,俺婶婶一个字不识,还不是跟着俺叔叔在市里生活了一辈子,春梅对我的解释并不买账。

你叔叔那是过去,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吃的贵,穿的贵,电视,冰箱,洗衣机,房子,电脑,手机,车子等等都要置办,靠一个人工作真顾不过来,那样的话,我受罪,你也受罪,我让人看不起,你也让人看不起。

听了我的一番话,春梅停止来了抽泣,也没再说她如何如何有钱。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说句实话,在乡下给我提亲的多着呢。可我想换个环境,再有咱又是初中同学,所以,我把别的都推了,谁知道你开始说的好好的,现在你又反悔了。

我本不想伤害春梅,但还是把春梅伤害了。

我一连说对不起,说自己当初没考虑清楚,并且适当的时候,我还可以补偿她一点。

什么都别说了,说来说去,还不是觉得俺配不上你。不过离开你,俺也不会老在家里,春梅摆摆手打断我,出了饭馆。

我说吃了饭再走吧,春梅没应声,不时淹没在了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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