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鸿飞背着吉他,拿着六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初中生时,邻家大哥哥给的地址,来到了海边的小木屋门前。刚扬起手想敲门,念旧的柳鸿飞就让原本远去的回忆像海水一般冲进了自己的大脑。
这个教自己吉他的哥哥是和鸿飞在一个音乐培训班认识的,那时的自己,在这个哥哥眼中,自己是一个小屁孩儿,而在那时,这个看起来才华横溢的小哥哥,却也有自己内心的惆怅,两只眼睛里放射出的漫漫忧郁气息,像个艺术家,抱起吉他轻刷和弦的样子,让柳鸿飞这个跟风学吉他的小弟,着实有些羡慕。
在培训班里,有的时候老师讲的不太对,小哥哥就谦虚的打断老师,用手指在琴板上比划着正确的按法。声音细腻又柔和,让吉他老师都有几分惭愧。这样持续了大概四、五次之后,老师对这个小哥哥说:
“我教不了你了,你可以去请教更好的人。”
当时在一旁的柳鸿飞,看见这个小哥哥少见的微笑了,然后就在课上悄然离开了吉他教室。然后,柳鸿飞当时就决定追了出去,要了电话号码和地址的他,发现两家隔的并不远。把对小哥哥的崇拜化作学习吉他的热情,鸿飞让小哥哥免费的教了自己一首《蜗牛》,然后,对方再就没了消息。
一年以后,在消息灵通的Q市,听妈妈说,这个有着酷酷的名字的,叫做凛岩的大哥哥,已经背着吉他踏上了首都的路途,考取了全国最大的音乐学院。
有没有实现《蜗牛》那首歌里唱的音乐梦想,柳鸿飞不敢说,可是,敢肯定的一点,是凛岩一定此刻内心丰盈十足,满载而归。
从他在海边自己动手建造的这座别墅就知道了。没有十分强大的内心和丰富的生活情趣的人是没有这个毅力的。现在,他眼中的那股帅帅的忧伤,又化成了什么呢?柳鸿飞想知道,带着这种穿越了六年的好奇,他用食指叩响了小木屋别墅的房门。
“谁呀?——”
里面一种惬意的、且清脆而不失响亮的声音袭来。
“是我,柳鸿飞”鸿飞面带微笑地说:“还记得我么?开开门吧,哥。”
门一下子“吱吖”一声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鸿飞一看,一个俊朗的大男孩,正是居然留起了长发的凛岩哥哥。
“你好!你就是当年和我学吉他的飞飞弟弟?”
鸿飞激动地点点头。“快请进!”凛岩礼貌的伸出一只手开门做出请进的姿势,柳鸿飞大大方方的走进别墅,只见艺术气息极其浓厚的房屋里面摆满了凛岩哥哥得在大学的奖项以及和各位音乐吉他大师的合影。
“这次拜访,一定有事吧?嗯?最近怎样,鸿飞,那首《蜗牛》,你一定忘了吧。”
听着凛岩哥这么说,柳鸿飞心里突然来了劲,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拉开琴包,在旁边的钢琴谱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调调琴钮,望了望凛岩有几分惊异的双眸,就开始望着远方的海面,开始唱了起来: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
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
随着轻轻的风轻轻地飘
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
整个副歌部分停下来之后,凛岩哥哥笑着说:“有备而来。”
柳鸿飞礼貌地做了个抱拳的手势:“打扰了,有备而来不敢说,但确实是‘有求而来’”
“哦?”凛岩为柳鸿飞倒了一杯水:“你慢慢说。”
紧接着,柳鸿飞抿了一口水,说了一些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虽然一直喜欢理科,然而自然科学中渗透着的西方文化,却也让自己对于吉他等西洋音乐风格恋恋不舍、念念不忘。然后,鸿飞说了自己在大学里碰到的许传风,说起他对传统京剧痴情的事,又说起现在亟待解决的广播站的问题。
“所以,你这次来是想让我帮助你作曲?”凛岩聪明地说,这种打断,让柳鸿飞想起了六年前在吉他课上凛岩的打断,他瞬间在心中感叹凛岩的恃才傲物,也在一刹那正名了自己心中那个疑问——找对人了,柳鸿飞这样想着。
“哥哥,你猜的太准了,我不是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是不会来找你的,当年我们都那么喜爱音乐,而如今你已经不是当初那只忧郁的蜗牛了,现在,换做我可能是它了。”
“鸿飞,每个人都必须经历当初的那一阵成长的痛,你可能只是比我晚熟一些罢了。”凛岩哥安慰道:“我可以帮助你,只因为你有梦想,但是你既然来投奔我来了,你又有你在大学里的事业,还有朋友,那你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来做,我只可能在你有了灵感之后,辅助你做一些编曲方面的外围事务。”
说着,凛岩站起身,指指旁边不远处的一架电子钢琴。说完,他拍拍鸿飞的肩膀,摆出一个十分相信他的样子。然后,凛岩就甩甩自己的长发,走到沙发旁边替柳鸿飞收拾床铺去了:
“都是老朋友了,别客气,这几天晚上你睡这儿,听听海风的声音,闻闻海的味道,你一定会有灵感,这房间隔音效果没这么好,但乐器你依然可以随时玩玩儿,不会的问我就行。”然后,艺术家凛岩接了一个电话,就着回屋里去了。
柳鸿飞特别高兴,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已经制定好了这几天的计划的鸿飞,把吉他放在屋里的一把钢琴上面。比如,每天要沿海慢跑锻炼,练习《霍元甲》的戏腔,在凛岩的台式电脑上看几部外国经典电影,想起了会京剧的小兰他们,柳鸿飞不禁想:矛盾的两端就是求同存异,这十天八天虽然吹的是海风,可一定也要围绕着中国本土艺术,再上网听听兰杰新说的京剧《太真外传》,争取让这一周过得,每天对音乐都有新的收获,不负时光。
这么想着,柳鸿飞说干就干,他先是拿起琴包里自己带的那几份吉他谱,挨着弹了一遍,半小时过去,扭着自己酸酸的手指尖,鸿飞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他觉得在这美景如画的海边生活,自己被埋藏了多少年的音乐天赋,有种快要被唤醒了的幻觉。
管他是不是幻觉呢,先借着海风,乘势而上再说。给阿风打了个电话,路上奔波了一天的鸿飞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