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鸿飞在这些天里除了查阅京剧的有关知识之外,还看了一些霍元甲的生平。他是著名清末爱国武术家。看着霍元甲的资料,鸿飞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的双脚还能踩在大地上,就没什么能难得住自己的。现在的娱乐和文艺,已经太多国外输入的东西,而丢失了本土的原色调。对于此,柳鸿飞再一次明确了振兴京剧的重要意义。看着自己在海边抓到的大虾,他常常出神。其实京剧之所以能延续这么多年,和她对周围环境的尊重、甚至说敬重是分不开的。想到自己那天做梦似的想到的海洋生物,其实柳鸿飞是感到了一种历史和现实时空相连结的错觉。会不会最早期的京剧创始人,他们也不仅仅只是把目光集中在中国,以及国内?
柳鸿飞被自己这个突然而生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被确证了这一点,那么京剧在大众们眼中也就不会只是古代时宫廷内部的产物了,也不仅仅是历史上国家的几个省份的不同剧种杂糅的结果,柳鸿飞自己认为,古代像梅兰芳这样的艺术家,也一定有超越中国文化的胸怀和眼光。
鸿飞想到这些,忙在电脑上联系了兰杰新,他想对兰杰新说出自己的这一发现和猜想,也想问问兰杰新对于戏词的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兰杰新接到了鸿飞的呼叫,她那边的班级已经掀起了一股复古风。
鸿飞:什么叫复古风?你同学他们接受京剧了吗?
杰新:目前还没有。只不过他们对于哈韩日流的歌曲的崇拜告一段落了,在我的作业布置下,嘿嘿。
鸿飞:你还有替老师布置作业的权利哪!布置的什么作业?
杰新:调查关于古代武术的历史。
鸿飞愣了一秒钟,他刚想说出自己对于古代武侠霍元甲的研究发现,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缘分”冲击了脑筋。
其实,两个人想到一起也是难免的事。毕竟,京剧本身就是舞蹈、武术、杂技、绘画等等的结合体。但是柳鸿飞想要自己先得出点惊世骇俗的结论来,再和朋友们分享。
杰新:怎么了?不说话了?
鸿飞:没,没事。那太酷了,那你戏词学得还好么?有什么新发现。
杰新:我主要是研究的梅兰芳的《贵妃醉酒》折子戏。发现了唐代历史的进程,和古代官制的优劣,我们的历史博大精深,但如果说京剧只是冰山一角,那也是极其璀璨的一角。
鸿飞:真好,我们都在阅读中发现了更多关于京剧的美好。
柳鸿飞在聊完天之后,合上了电脑屏幕。坐在黑暗里的他,起身用双手撑在桌面上,陷入了沉思。
京剧以前在自己眼里只是朋友的一份爱好甚至是工作,自己作为帮忙者的角度,仅仅只是处于一个旁观者,可是现在,他在与自我的对话、兰杰新的对话、和许传风的对话中,慢慢也有了自己的思考,这,还不能暂且称其为思想,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热爱——对,柳鸿飞在这个项目或者是目标中,冥冥之中,他感到京剧的文化大门,已经向自己打开了……
接下来的五天,将是鸿飞在凛岩家呆的最后五天,凛岩倾尽所有地教了鸿飞一些吉他的和弦,然后,就是鸿飞闭关修炼,苦练技艺。
“再怎么笨也能会几个和弦,够使了!”凛岩是在给鸿飞上的“最后一课”说的这句话。
凛岩冲鸿飞笑笑:“我过几天还要有一个围炉音乐会,就先不招待你了,你如果还呆想在这里,也可以。”
一天晚上,鸿飞问道:“凛岩哥,你这几天对我的教导令我受益匪浅。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知道Q市北部有一个器乐店叫漫音吗?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发现一把京胡,于是把它‘当’了下来,谁成想人家老板说京胡没人要,只是把京胡送给他了。你作为专业音乐人,知不知道京胡这种乐器一般都是谁回收卖给器乐店的呢?”
凛岩听了,心中打了一个咯噔。他忽然也想起来自己在五年前流浪到Q市的事情,当时他也曾看到一把京胡,是来一个村子里演戏的戏班子遗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当时的凛岩正在为音乐梦想而迷茫和学艺,又见到那是没见过的乐器,就坐在石头上用弓子拉了两声,发现那声音清脆婉转,虽然自己拉不成调,但是非常好听,甚至有着历史的古色古香。可是凛岩却没有看到戏团演戏的场景,而只是收藏了那把京胡,把他放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后来,在一次回家的时候,凛岩从箱子里拿出它给家人看,凛岩的爸爸认出了那是一把京胡,是为京剧里的主唱伴奏用的。
凛岩的爸爸痴迷于历史,然而妈妈却反对京胡。认为京剧是什么“靡靡之音”。而这种稀奇古怪的古老乐器,必定也注定是被淘汰的东西。就因为这种想法,凛岩的妈妈——大学里的美声音乐教授,为了避免不择手段追逐音乐梦的儿子沾染上这种不甚流行的物件儿,就将京胡偷偷卖给了漫音器乐店。
“那一定是一个,很热爱京剧的人。”凛岩说完了这句话,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推开门,向大海的方向慢慢走去了。
留下柳鸿飞一个人在屋子里,守着幢幢的树影,望着凛岩挂在墙上的和国外艺术家的大合影、自己开演唱会演奏钢琴的大艺术照,怔怔地出了神……
“那一定是一个,很热爱京剧的人。”柳鸿飞学着凛岩哥的骄傲语调,喃喃自语道。这时候,他还没把自己豁然开朗的顿悟之感告诉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