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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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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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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柳飞鸿戏如风》连载

第二十一章 戏梦韵长

经过了上一次成功,许传风对小兰的事,在心里已然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他认为自己的梦想中不是不能出现爱情,而是应该把这生命都献给青春之中无穷无尽的梦想。小兰虽然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但是相比于爱情,阿风更想要的是对艺术、对京剧的本来面目的揭示和探究,而且,在台上小兰对自己投来的那个眼神,也告诉了自己——爱可以是宽泛的,而爱一个人就是看着她如花绽放,而非占有。

看着兰柳飞鸿艺术社团,在自己和小伙伴的努力下,终于赢得了人气,在获得晚会的“最佳人气奖”的同时,阿风、奕阁、鸿飞和小兰好好吃了顿饭为凛岩哥庆祝了一下,这种在饭店感谢凛岩的感觉,已经让阿风没有了在升学谢师宴上那种丝毫的尴尬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的舒畅和欢乐。

这禁不住让阿风回忆,这一路上对自己鼓舞最多的是鸿飞和小兰,而对自己起到最实际作用的,是尹奕阁。尹奕阁最近在学生会里十分繁忙,但在完成工作间隙也会来戏曲广播站走上一遭。在这个广播站里,有时小兰会主讲一些戏曲的专业知识,也有时是鸿飞在一旁创作,寻找灵感,还有的时候,会是阿风在他的二手电脑前帮助小兰查找资料,抑或他自己在网上查找一些珍贵的京剧影像视频资料,努力放到广播站的喇叭前与大家分享……总而言之,一个以四个人名字命名的“兰柳飞鸿”戏曲广播社团自从歌曲《爱之梦乡》走红,就渐渐从听觉,走入了人们的视线,和大家的心里,引发了N大关于京剧的讨论、对传统文化的溯源和追寻已经不止局限在兰杰新的艺术学院里发生了,从此以后,N大变成了一个寻古而不泥古的乐园。

每当这个时候,兰杰新都会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想法,那记忆里总是超脱在生命之外而对自己不薄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到底自己的命运又是怎样的呢?其实,小兰在自己到此的生命里,最想感谢的人是阿风,因为,是阿风让自己在大学里找到了意义,唤醒了“故梦”,也给了自己一种梦想被唤醒和实现的感觉。可能小兰感到了阿风对自己的爱意,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明说,都彼此心照不宣。小兰明白,虽然平时与奕阁公事比较多,但是自己的心总是属于唤醒它的那个人的,但是,这次节目成功后,小兰停止了等待,因为她的梦想已经紧紧和艺术绑在一起了,京剧戏文里人物的喜怒就是自己的喜怒,自己与他们的喜乐共同经受,小兰想,只有这样,爱戏如命的阿风就是时时刻刻和自己在一起的。

同样,柳鸿飞也是如此,在节目走红之后,他几次在睡前沉思,包括再次出现的梦中鸟人,都让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渐渐浮出水面。可能自己的孤独,就是自己想要的,只有与自己呆在一起时,他才能感觉到一种寂寞带来满足感,同时这也是他能创作出《爱之梦乡》歌曲小样的原因。

尹奕阁在这次节目和自己的广播站走红之后,更加自信了,他更加明确地坚定了自己脚下的方向和自己的目标,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而自己的梦已经和中国的文化命脉紧紧联系起来,即使英文很好的自己有时候还会浏览一些国际新闻,他知道,自己是这个小分队中最具有思维视野广阔性的人,但是,他依然为阿风的坚持、鸿飞的忠厚、小兰的天赋而感动着,在纷繁复杂的事务性工作中,他逐渐感悟到,团队的力量和合作的作用,但是,历史的温暖和友情的助推也让尹奕阁也初次开始思考他来到这个世上的目的。可能他降生到这个国度、遇到这些人,都不是自己能左右和决定的,但是,他却能把握这些缘分,以一己之力,改变能改变的,迎接属于自己最好的明天。

虽然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体悟,但是阿风近期却依然在深思中沉沦着。他知道,入学N大这短短的三个月以来,自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也帮助自己和别人创造了一个乐园,在这个乐园里,他不仅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也能让自己所爱的人大展身手。但是,对于比赛当中的忘词,他至今还不是很能解释: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阿风想让时间凝固,却不能左右那一秒,在慌乱之中,其实他想到的是小兰——是小兰的那一个眼神,让自己乱了方寸!

其实,在表演开始之前,阿风也一直在分神,为的就是小兰。小兰的可爱,她的古典气息,她有时的成熟、有时的孩子气,还有一直的面带微笑,都让阿风时时处处感觉到一种魔力……这是一种神秘的感觉,小兰像一个从历史中走来的人物,她的美让阿风感到这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小兰初次和自己相见,还没有展示出自己的多才多艺,但是慢慢接触后,发现她的性格是如此温润,而且天赋才华横溢,在阿风心里,她就像一朵莲花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阿风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只想默默地保护她。这次节目的走红,和社团的成功举办,又让阿风看到了小兰身上的一种沉默的大气,这种家庭或是经验带给她的熏染,也验证了阿风早期的那个想法——京剧与一个人的早期童年经历是如此的气味相投。阿风时常因为艺术的不对等而感到自卑,阿风明白,自己可能永远也不可能和小兰在一起,他时常在宿舍的阳台上对着月亮望着,他知道,可能此时此刻,只有月亮才知道自己的心事。如果小兰的微笑只能在心头挂着,就像这轮弯弯的,不够饱满的月,女那也会是非常令人满意的了,可能不在一起,人才会更长久。

十一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几个人在小小的广播站里,时而相聚,十时而因为课业而分离,就像一个小小的家庭,氛围是那么的的愉悦而轻松,就像他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过一辈子。

在这种气氛和幸福中,阿风时而会想起自己的家乡,那个承载着自己初心的小小城镇。如果说《爱之梦乡》是自己成功的见证,那么,他对于许叔的那个承诺,那个不知道最终到底有没有像指头一样“对上”的圆,就像电影放映一般,永远在自己的脑海里历历在目,他忘不了许叔在自己最困难时的帮助和点醒,也忘不了漫音器乐店里京胡老板的一番话,也忘不了自己和鸿飞初遇时的那种惊喜,以及和小兰相遇时的经验……有时,阿风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到这里,就很圆满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在放寒假时回到故乡,和父母在一起好好聊聊这半年来的辛苦和开心。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在十二月的秋雨降临的一天,广播站依旧在播报,小兰坐在喇叭前,照旧念着戏曲节目的广播词,她的表情丰富,就像面前有人在观看。阿风坐在一边,替她担心、替她捏着一把汗,同时,看着小兰自己在完成自己的喜欢的事,他也感到那么的幸福。两个人是那么的心照不宣,可是谁也不想说出自己心底的那个秘密。

其实,京剧的魅力,就在于能够把许多来自于不同家庭,不同地域的人聚集到一起,这种缘分,就像鸿飞说的,她从远远的历史走来,一定有足够的力气走向未来。每个人在N大这个圈子里感受到的,无论是辉煌还是小确幸,都令人那么难以忘怀,每一天相构成的就是永远。这就像阿风当初对许叔的承诺,其实他对于那个循环之圈的理解,就是时间,时间能说明一切,时间存在于运动之中,每天的来与去的空间为时间所带来的量子纠结,让人与人相遇,再分离;艺术让任何人能够做自己的同时,也在冥冥中不断聚集着一些隐形粒子,让这些粒子纠缠,主宰着一切的世界上的运动。这说明了研究艺术的本质与内核,就是热爱。而艺术的创作的本身,也就是爱的本身。

或许,这个故事没有完结,鸿飞依旧孤独而自我地踽踽独行;小兰和阿风依然活在那个不可能存在的平行时空里;尹奕阁依旧优秀,依旧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和中国传统的命运;凛岩哥也不断在一场又一场的演唱会中找寻着自己的那个梦……又或许,这些梦想,都与京剧的缘分丝丝入扣,那一板一眼的唱腔,那大段大段的难懂的戏词,那准确的锣鼓点儿,华丽的妆容与服饰,这些艺术的细节,被四、五个N大的孩子如此痴迷地探求着,在这种孜孜以求之中,他们传承,他们也推广,同时,他们不断广结善缘,吸纳着更多喜爱中国文化的少年们加入这个团体,像打磨一件古籍一般,如此悉心的擦除掉上面由时间蒙掉的尘土,而不断用后人对前人的敬仰,精心雕刻着属于京剧——她的未来痕迹。

兰柳飞鸿,他们用如工匠一般的精神,如静石一般的沉着和热爱,让京剧的美焕发的光彩焕发到整个Q市,整个中华……

在十年后的某一天,在柳鸿飞例行打开信箱的时候,一张未署名的明信片从信箱溜了出来,字迹有点熟悉的,上面有这么一行字:

“兰柳飞鸿戏如风。我俩在等你!”

信的下面是一串英文地址,反面上画着一只大大的海鸟,还有一棵大柳树。看起来这是一个女生用隽秀的笔体画的,落笔很纤细。

柳鸿飞愣住了,一丝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他不由自主笑出了声音。

同时,在几天后,尹奕阁三十岁生日的那天,他也在自己的经理电子邮箱中看到了这样一张信的图片。

“ 兰柳飞鸿戏如风……”

尹奕阁坐在老板椅上喃喃地念道。忽然,他明白了什么,一股热流冲上心头,他的目光穿过了重重的时光,望向了自己的大学时代,桌上放着的智能手机像破案线索一般提醒了自己。原来,自己在十九岁那一年给那个如风般的少年留下的电话号码,已然穿越了时空,化为一种永远也无法割不断的永恒情谊。

于是这个发信的人,他也知道是谁了!

视野旋转。大洋的彼岸,一座海边别墅里充满欢笑,原来是阿风和小兰。他们两个开心地为老朋友尹奕阁寄了一封电子邮件,同时,小兰也嘱托自己的朋友打听到了鸿飞的器乐店所在的地址,邮差朋友送到了明信片,为小兰来了电话:

“兰老师,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许传风关掉收音机,从背后缓缓走过来,他用手轻轻拂过小兰的肩膀,眼中的爱意,依然是十年前那个风雨操场中相识似的,就像京剧中的热情,从未改变。

挂掉电话,小兰也望向阿风,她的眼中充满坚定,也充满了对未来四个人重聚的笃定的期望。

在这个小屋里,一种暖流的量子能量开始纠结,并且纠缠不休地随着天空中的飞鸟,如海风一般向远处吹去、流去……

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脑海中时间倒流,四个人重聚的盛宴,已经活在了每个人的心海中,在他们的心头如火一样跳跃着。可能这个时间节点的到来,还会很远很远,然而,所有风吹过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记忆;所有有音乐的地方,就有他们的缘;所有京剧的胡琴声响起的时分,就会是四个人的视听盛宴和心火雀跃之巅,。他们其实依然都在心头不断打着照面。

无论这个日期有多远,也无论时光的阻隔有多慢,可是他们之间的回忆,不断联结着他们,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生活中,就像当初溯源京剧那样,向着生命尽头的那个原初热爱不断溯回,也向着未来的戏曲艺术发展一直一直、不断努力。因为,他们相信,艺术的尽头,没有结尾,如果真的有理论探寻和教育的结局,那便就会是重聚的日子,那便是阿风眼中的雀跃的火光,是鸿飞在京剧里寻回的自我,也是小兰的爱情和奕阁的坚信和笃定。

那会是未来。那是所有人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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