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家小楼发生火灾的第二天下午,夏不悔暗中派往市精神病院保护张家伟的人员打来电话向他汇报,林诚去医院看望了张家伟。
这个消息在夏不悔的预料之中,林诚兼并了原诚信集团公司成立香港林氏股份有限公司,原诚信集团公司总裁张家伟掌握的张家巨额投资化为无形,这位总裁自然也就被淘汰掉了。
无论是从公还是论私,也不管是真的出于关心还是假惺惺做样子,林诚都该去探望张家伟,因为张家伟毕竟做了诚信两年多的总裁,给公司创造过不凡的业绩,何况他还是张厚道的养子和女婿。林诚既然跟张厚道是莫逆之交,当然不能对因病住院的张家伟不闻不问了。
然而,让夏不悔感到意外的是,林诚从市精神病医院看过张家伟回到清风镇之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他公开对外宣称要认张家伟做自己的义子,而且还要把家伟带到香港治病。
由于张家伟的特殊身份,加上夏不悔曾经跟市精神病医院的负责人交代过,张家伟是诗雅失踪案中跟被害人关系紧密的重要当事人,所以在林诚向院方提出为张家伟办理转院手续的时候,市精神病医院方面做不了主,便打电话向夏不悔通报了情况。
现在的林诚已经是清风镇的“财神”,也是市领导非常重视的人物,他这样做肯定是事先策划好了的。夏不悔正在考虑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问题时,便接到了林诚的邀请,林诚请夏不悔晚上到他下榻的清风宾馆赴宴。
林诚请客很可能是跟自己说张家伟转院的事儿,夏不悔感到很为难,一来他手里的案子还在等张家伟康复后了解情况,张家伟作为涉案重要当事人是不能离开公安人员的掌控远赴香港的,再说王振邦和李兴国正在暗中搜集林诚公司用不正当的手段吞并诚信的证据,他们为了挽救诚信公司也在急切地等着张家伟的康复。林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把张家伟带到香港,对整个案子的侦破无疑是非常不利的。
夏不悔当然也想到了,林诚也应该深知张家伟目前是诗雅失踪案乃至刘妈被杀案的重要人证,他先对外公开宣称认张家伟做义子,接着就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向自己提出把张家伟送到香港最好的医院治病,从情理上来讲,无论是谁都是难以拒绝的。而且,林诚既然在这个时候提出带张家伟到香港治疗的要求,肯定也是有恃无恐,他请自己赴宴不过是先礼后兵走走过场罢了。
为此,夏不悔当天下午给市局打了个电话,向自己的老领导赵大虎局长详细汇报了情况,请赵局长指示自己下一步的工作。
赵大虎在电话里告诉夏不悔,林诚已经跟市领导打了招呼,他要带走张家伟的事市领导也同意了。而且赵大虎已经接到市领导的通知,让专案组按照林诚提出的要求办。赵大虎当然清楚张家伟在案子中的重要性,他也正在考虑补救措施,所以才暂时没把上头的意思通知夏不悔。
夏不悔在电话里着急地说:“赵局长,林诚今天晚上请我吃饭肯定是说这件事了,他采取上压下逼的方法,看样子是志在必得了。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今天晚上我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啊!”
赵大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悔,由于林诚的身份特殊,他的香港林氏股份有限公司又刚刚在清风镇成立,市领导是从本市经济发展的大局考虑才做出决定的,我们现在是卡在中间两头都难办啊,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当,造成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所以我们必须慎重啊!”
“赵局长,根据我的判断,张家伟目前已经成为破获诗雅失踪案和刘妈被杀案的关键人证,这两起案子都跟张家的人有关,而张家伟是张家唯一的幸存者,他的身上藏着很多跟案子有关的秘密,他的遭遇很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也就是说,张家伟是我们破案的重要线索,如果这个时候林诚把他带走了,对我们办案组来说可是釜底抽薪啊!”
赵大虎解释道:“不悔,你说的情况我都能理解,可人家林诚跟市领导讲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他在向市领导要求带张家伟到香港治疗的时候说得很明白,虽然张家伟涉及到我们正在侦破的案子,但他现在是个精神病患者,在法律上属于一个没有正常行为能力的人,所以,在张家伟康复之前对我们破案来说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林诚还特别强调,他把张家伟带到医疗水平相对高的香港医院治病,也是为了让张家伟早日康复配合公安破案。我们暂且抛开林诚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可是他提出的要求虽然对我们办案不利,但他所说的理由不能说不够充足吧!”
夏不悔无奈地说:“看样子今晚我只有答应林诚把张家伟带到香港了!”
赵大虎说道:“不悔,我刚才跟你说了,林诚要带走张家伟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既不能当面拒绝林诚的要求,更不能无所作为,我们肯定会有补救措施把张家伟留下来的,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夏不悔恍然大悟,马上说:“我明白了,今天晚上我先把林诚稳住,然后再想办法把张家伟留下!”
赵大虎道:“眼下我们只有用缓兵之计应对林诚了,不过,这只是个权宜之计,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在林诚之前想出留下张家伟的办法,不然的话我们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夏不悔立即回答:“这件事需要市精神病医院的配合,我马上安排一下!”
放下电话,夏不悔立即把林所长叫来,吩咐他马上到市精神病医院去一趟,并接连打了两个电话……
傍晚的时候,夏不悔如约到了清风宾馆跟林诚见了面,清风镇主抓工业的梁副镇长作陪。林诚在餐桌上正式向夏不悔提出了带张家伟到香港治疗的要求,夏不悔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席间,夏不悔和林诚都没有提到案子的情况,好像张家伟跟夏不悔正在办的案子毫无关系一样。
林诚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的心情相当的好,酒席间的气氛也是非常融洽。在酒宴即将结束的时候,林诚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夏不悔说:“夏队,香港林氏股份有限公司已经正式运营,公司能否在清风镇站住脚,还要靠夏队鼎力相助为我保驾护航,公司今后的发展离不开你们公安部门的大力支持啊!”
夏不悔笑着说:“林先生客气了,为企业服好务是我们各个部门义不容辞的责任,做好经济发展的卫士更是我们公安部门的职责所在啊!”
林诚举杯一饮而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道:“我在清风镇的这几天,亲身感受到了清风镇政府以及鹤市的几位主要领导对林诚公司的厚爱和期望,更何况有夏队和梁副镇长这样的朋友在,我对公司的未来发展充满信心更非常放心。因为香港公司事情太多,加上家伟的病已经刻不容缓,我已经提前定了机票,明天上午我就要带着他回香港了,二位有机会的话我们香港再见!”
夏不悔没想到林诚要走得这么急,自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跟林诚辞别后没有回住处,绕了几个弯儿出了镇子……
林诚实在逼得太紧,他第二天就要带张家伟离开清风镇了。
虽然夏不悔也提前做了准备,距离破案期限也只有10天了,他要林所长秘密到市精神病医院找张医生配合想办法把张家伟留下,只要能拖10天时间就行,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成功。
所以,他在见林诚之前又约了王振邦和李兴国在镇子外的小河边见面,想听听他们调查林诚公司的情况后共同想想办法。
夏不悔赶到小河边的时候,王振邦和李兴国已经在等着他了。三人见面后顾不上闲扯便直奔主题,夏不悔简单向他们介绍了眼下面临的状况,没想到两人听了之后一点儿也不紧张。
夏不悔感到奇怪了,他低声说:“如果林诚把张家伟带走,不但对我们办案组正在侦破的案子很不利,你们不觉得对你们查证林诚公司捣鬼也不是件好事吗?”
王振邦答道:“夏队,我倒觉得林诚把张总带到香港是件好事呢!我们有重要情况向您通报,您听了之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兴国接着说:“这件事兴国比我更清楚,我到周围看看,就让兴国跟您说吧。”
王振邦说着转身“放哨”去了,夏不悔看得出眼前的两个人办事非常谨慎,他也意识到李兴国将要说的情况肯定非同一般了。
李兴国压低了声音说:“夏队,这段时间我和振邦一直没有闲着,我们对原诚信公司近七八年来的财务状况以及近几个月的经营状况做了详细的调查,在调查中发现了很大的问题,足以证明林诚公司这次兼并诚信是有预谋的。”
接着,李兴国向夏不悔详细介绍了近几个月来诚信公司在经营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原来,李兴国暗中逐个跟诚信的老业务户打了电话,他从几个跟诚信交往多年的大客户那里了解到,自从诗雅在举行婚礼那天失踪,原诚信公司总裁张家伟发病住院以后,诚信公司的各项业务均出现了大幅度的滑坡,其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客户都在此期间接到了香港林诚公司即将收购诚信集团公司的通知,林诚还以个人的名义暗中跟这些大客户沟通,暗示他们暂停跟诚信集团公司的业务合作,并许诺等林诚公司成功收购诚信集团公司后,这些客户将会得到更多的优惠和丰厚的回报。
在激烈的商战中有句非常经典的话:“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做生意的人向来都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林诚提前就向诚信的大客户散发自己即将收购诚信的信息,等于在这些客户心中先入为主,给了他们一个诚信即将易主的信号,何况张家发生的事这些客户也听说了,张家伟住院,诚信公司无人主持大局又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们出于自己长远利益考虑,自然默认了林诚的意思,于是纷纷停止了跟诚信在业务上的合作,直接导致了诚信经营上的瘫痪,诚信股市也开始出现明显的动荡。紧接着,林诚在媒体上公开发布自己即将收购诚信集团的信息,使得众多散户对自己手里的诚信股失去了信心,这样一来就加速了诚信股的迅速下跌,直接导致了诚信股票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很快崩盘。
李兴国气愤地说:“夏队,林诚收购诚信是个天大的阴谋,是他们暗地里操纵,切断了诚信的正常业务,然后明目张胆地散布对诚信不利的信息,导致了诚信股市的崩盘,这是一起恶性的特大经济诈骗案!我手头上已经掌握了林诚前段时间发布收购诚信的报纸,并在跟几个大客户通话了解情况时录了音,还对诚信前段时间在经营中因客户突然停止业务这个人为原因造成的损失一笔一笔做了记录算了总账,现在我们手里的证据应该可以揭发林诚的阴谋了吧?”
夏不悔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兴国,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目前林诚的新公司刚刚成立,各项业务正在逐步恢复正常,市领导包括清风镇政府对此极为重视,揭发林诚涉嫌经济诈骗这件事我们要慎之又慎,而且要秘密进行,因为这件事还直接关系到公司一万多名员工的饭碗啊!”
听到夏不悔这样说,满腔热情的李兴国大失所望,他疑惑地看着夏不悔激动地说:“夏队,您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算了?林诚这次诈骗到手的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是张家辛辛苦苦20多年的血汗,是高达十几个亿的资产啊!您可知道我和振邦为了搜集林诚涉嫌诈骗的证据冒着多大的风险,浪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吗?而且夏队您要明白,我们做这件出力不讨好的事并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报答张家对我们的知遇之恩,还诚信公司一个公道啊!”
夏不悔知道李兴国一下子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拍了拍李兴国的肩膀,拉着他在岸边的草地上坐下,耐心地解释道:“兴国,可能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说不管,而是要管出一个好的结果,你们这样费心费力地搜集证据,不也是想让诚信发展得更好,让诚信的所有员工有活干有饭吃有好日子过吗?我要说的是,不管多大的资产和财富,原本是谁的就是谁的,不是谁的谁也别想白白拿走,现在的诚信虽然换了牌子,可企业不是还在清风镇吗?”
夏不悔凑到李兴国耳边,放低了声音说:“我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关于林诚公司兼并诚信的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我已经在两个星期前向市局领导作了汇报,市局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已经派经侦部门的同志暗中着手对林诚公司收购诚信案进行调查了,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你们了解情况了!”
李兴国这才恍然大悟转忧为喜,他兴奋地说:“原来夏队早有安排啊,这下子我和振邦也就放心了。”
夏不悔点了点头,严肃地说:“兴国,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们必须讲究策略和方式,尽量不要因为案子的事影响到公司的安全和稳定工作,所以,对这件事你们一定要绝对保密!同时,你们要进一步完善证据,配合市局经侦部门的同志从前段时间接到林诚公司通知的那些客户手里拿到实质性的证据,并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请他们在法庭上出庭作证,你们只有把搜集证据的工作做细,让自己掌握的证据铁证如山,才能一招制胜啊!”
经夏不悔这么一说,李兴国算是吃了粒定心丸,他用钦佩的目光盯着夏不悔道:“夏队,还是您比我们考虑的周到,我和振邦一切听您的安排,刚才我因为心急言语莽撞,希望您不要见怪!”
夏不悔却笑着说:“兴国,你怎么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这里发生的刑事犯罪案件归我管,经济犯罪可就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了,所以啊,下一步你和振邦该怎么做不是听我的,而是要听市局经侦部门的同志安排,在揭露林诚公司涉嫌诈骗的同时,也要充分考虑到企业的发展和稳定,保证企业在这场善与恶的较量中平稳过渡,尽量减少因为林诚吃官司给公司带来的损失!”
这时候王振邦走了过来,他听到了夏不悔和李兴国的这段谈话,兴奋地接口道:“夏队,你可是帮了我们,不不不,应该是帮了诚信一个天大的忙啊!”
夏不悔示意王振邦坐下,对他说:“振邦,明天林诚就要带你们张总到香港看病了,你刚才说他把张总带走更好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兴国跟我说的都是林诚公司欺诈的事,你们考虑一下,这个时候让林诚把你们张总带走会不会危险呢?他可是我们办案组破案的关键当事人啊!”
王振邦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扭过脸问李兴国道:“兴国,你还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夏队长吗?”
李兴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光顾着罗列林诚搞经济诈骗的罪证了,还没顾上说张总的事儿呢!”
夏不悔已经从他们的一问一答中听出了一点儿端倪,但他仍旧不动声色地问:“振邦、兴国,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呢?”
王振邦和李兴国相视一笑,向夏不悔说出了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从而使诗雅失踪案和刘妈被杀案出现了重大转机……
夏不悔从王振邦和李兴国的口中得知,现在还在市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的原诚信集团公司总裁张家伟的病已经好了!
王振邦和李兴国上月下旬第一次去医院看望张家伟的时候,他的病情还很不稳定,但当两人向他详细汇报了诚信公司面临灭顶之灾的情况后,没想到张家伟突然受到如此重大的刺激大脑竟然从混沌状态立时清醒过来。不过他跟自己的两位得力助手秘密约定,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他病情好转的情况,他要继续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并恳请王振邦和李兴国回到清风镇后暗中搜集林诚公司进行经济诈骗的证据,揭穿他们谋夺诚信公司的罪恶阴谋。
张家伟做出这样奇怪的决定是有原因的,他从噩梦中醒来后对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事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婚礼上曼如的鬼影、诗雅的失踪以及自己在小楼里恍恍惚惚中看到的那个若有若无很像死去的张厚道的影子,都跟这个陷阱有关!
张家伟因忧思过度急火攻心导致神志不清住院后,诚信公司居然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内就发生了毁灭性的变化,深谙经营之道的张家伟自然明白,如果对手不是早有预谋提前在暗中操作,拥有十数亿资产的诚信怎么会轰然倒塌?因此张家伟断定,有人早就在暗中图谋诚信,并且在自己浑然不觉的时候偷偷地挖着诚信的根基,这是一个大阴谋,策划者应该是在几年前甚至更远的时间就已经悄悄动手了!
夏不悔分析到的情况张家伟都想到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诗雅的失踪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所有的遭遇都是有人事先设计好了的!
张家伟心里清楚,林诚真正要吞并的不是诚信公司而是张家的巨额财产,而自己的妻子曼如死后却把张家的财产交给了自己,林诚要想达到目的,只能对自己下手!
对于林诚,张家伟也只是听张厚道在世的时候提起过,他也奇怪林诚把几个亿的资金投到诚信公司,为什么却从未在清风镇露过面,即使在张厚道死后,自己担任了诚信公司的总裁,林诚都没有见过自己一面。
其实,张家伟早就对林诚这个神秘人物起了疑心,有时候他也会想,林诚跟张厚道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可是,由于自打张厚道死后,张家伟一直为自己的身份而迷茫,才忽视了对林诚的戒备。如今,林诚用非常手段突然向自己发难,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张家伟的手上夺走了诚信,已经充分说明林诚原本就不是张厚道的朋友而是劲敌!
可是,如果林诚和张厚道是对手、是死敌的话,林诚为什么要在诚信投资数亿,而又放心地交给张厚道不闻不问呢?这一点儿张家伟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
张家伟跟王振邦和李兴国约定暗查林诚用阴谋取得诚信公司的证据,他自己装病继续留在医院是为了麻痹林诚,因为现在林诚最关注的人就是自己,如果林诚知道自己已经痊愈,肯定会对自己加强防备,如果林诚对自己的人一举一动都暗中监视的话,要想搜集到他犯罪的证据就不容易了。
王振邦和李兴国离开医院的时候,偷偷给张家伟留下了一部手机,他们都是在深夜人们熟睡的时候通过发信息沟通情况。王振邦和李兴国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搜集到林诚暗地里做手脚图谋诚信的诸多罪证,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张家伟的背后指点。张家伟在精神病院里装病也够不容易的,他不但要瞒过医生和护士的眼睛,还要想尽办法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吃”掉的药吐出来,为了能早日揭露林诚的阴谋,张家伟可谓用心良苦。
介绍完张家伟在医院里的真实情况后,王振邦对夏不悔说:“现在,我们张总非常担心诗雅的安危,可是他又不愿意暴露自己装病的情况,眼下情况有变,我和兴国材私下里做主把他的真实情况和想法告诉了您。您也知道,林诚刚到医院看过张总,还别有用心地认张总为义子,要把张总带到香港治病。不瞒您说,我们来这里跟您见面之间已经跟张总沟通了这件事,他也知道林诚这样做是别有用心,但是他还是决定跟着林诚到香港,趁机摸清林诚的底细。张总此去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认为诗雅是林诚用诡异的手段劫走的,有机会接近林诚,很可能就能找到诗雅失踪的线索。”
夏不悔现在算是完全明白了,他认为张家伟的想法确实有道理,但是他担心的是,如果林诚带张家伟到香港真的是别有用心的话,张家伟装病的事很快会被揭穿,那么他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考虑至此,夏不悔临时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王振邦和李兴国跟自己连夜赶往市精神病医院秘密跟张家伟见面,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半个多小时后,夏不悔三人在鹤市精神病医院的病房里见到了“痴呆”的张家伟。夏不悔安排在医院负责保护张家伟的两名刑侦队员在病房门口把着,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房间。
乍看到夏不悔带着王振邦和李兴国深夜到医院来看自己,张家伟感到有点儿吃惊,当王振邦悄声跟他说明夏不悔的来意后,张家伟才卸去伪装,恢复了正常面目。
“夏队长,我知道您是为了破获诗雅和刘妈的案子才来找我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诗雅的安危,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啊!”张家伟显得很焦急。
夏不悔非常平静地说:“张总请放心,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大量的线索,初步确认绑架诗雅和杀害刘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所为,这个人对你们张家非常熟悉,而且牵连着林诚兼并诚信的案子,不过,这个凶手十分狡猾,每次作案前都做了充分的准备,作案现场也进行了处理,要想把他引出来是要好好花一番心思的,我今天连夜来找你,就是互相沟通一下情况,跟你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
张家伟明白夏不悔的话指的是什么,他语气坚定地说:“夏队长,我也感觉到诗雅的失踪和刘妈的被害跟诚信公司这次巨变有关,如今我们已经清楚,林诚兼并诚信是早有预谋的犯罪行为,而林诚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太多,就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而且我也怀疑是他绑架了诗雅。所以,我已经决定明天跟他到香港,暗中了解他在香港的真实情况,这对你们尽快破案或许有所帮助!”
夏不悔不无担忧地说:“张总,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林诚就是诗雅失踪案和刘妈被杀案的幕后凶手,那么他这次要带你去香港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个正常人,装病会很快被他察觉到的,我担心到那时他会对你做出无法预测的行为,你在香港的处境就很危险了。所以,我已经跟这里的院领导以及负责为你治疗的张医生沟通过了,要他们明天设法把你留在鹤市,只要能够拖住林诚争取时间,等我们把案子破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夏不悔还告诉张家伟,他已经通过市局跟香港警方取得联系,要他们帮助秘密查清林诚的底细以及他的公司的详细情况,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极力劝阻张家伟明天跟林诚到香港。
张家伟听了夏不悔的话非常感动地说:“夏队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诚信公司是从我手上丢的,我有责任把它从林诚手里夺回来,至于我的人身安全问题,我也已经充分考虑过了,林诚既然公开对外宣称认我做他的义子,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带走,不管他出于什么居心,他都不该对我怎么样。何况,我在这里装病也有一段时间了,既然能在这儿瞒过张医生和医院里的护士,我想到了香港医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发现我是装病的。明天林诚要带我到香港,这是我接近他的绝好机会,对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人,他肯定会疏于防范的,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摸清他的底细。也许我能在那里发现你们公安部门无法查到的东西,所以,香港我是一定要去的!”张家伟的态度很坚决,他执意要跟林诚走。
夏不悔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张家伟的分析很有道理,林诚造那么大声势带张家伟走,应该不会轻易对他怎么样,否则他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用非法的手段从张家伟手上夺走了张家的十数亿资产,因此,张家伟跟林诚到香港应该没有多大的风险,而且会对自己破案有直接的帮助。
即便是这样,夏不悔仍然有点儿不放心,他拨通了市公安局局长赵大虎的电话,向他汇报了张家伟的想法,赵大虎了解情况后也改变了初衷,同意明天让林诚把张家伟带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要夏不悔安排两名便衣干警悄悄赴港,监视林诚在港的一举一动,同时对张家伟进行暗中保护。
“不悔同志,离你们的破案期限只有十天时间了,你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啊!”赵大虎在电话里提醒夏不悔。
夏不悔非回道:“请局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争取早日破案,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接着,夏不悔跟张家伟约定,一定在一个星期内想方设法搞清楚林诚的情况,并通过跟随他们到港的干警随时通报信息,如果能查到林诚涉嫌绑架杀人的直接证据,张家伟就为这次破案立了大功!
临告别的时候,张家伟先让王振邦和李兴国到病房外等候,他犹豫再三之后,向夏不悔透露了一个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私密情况,夏不悔听后答应张家伟一定为他保守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