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疗法失效,就转到北京三院,准备手术。鞘膜积液手术,是一个小手术。我的主刀大夫,是泌尿科高主任,中等个儿,清秀英俊,下巴颏胡须剃得铁青。高主任非常严肃,不善言笑,病房里的人,都怕他。查房时,唯独到我床前,他会露出一丝微笑。一个经常保持严肃的人,他的微笑,最美丽、最动人。
手术在下午,手术前,先把我推进一个小房间。小护士,说要做术前准备,当我明白什么意思后,坚决不干。没有办法,小护士只好把护士长请来,一位慈祥的胖阿姨。进了手术室,我自己爬上了手术台,高主任夸我:“小伙子真勇敢!”麻醉师叫我侧卧,把身体弯起来,拿起一个很粗的针筒,针头也像纳底针那么粗,麻利地在我腰上扎进去。高主任,在我肚皮上,边划边问:“疼吗?”有震动感,没有知觉。手术中,只闻刀枪之声,无丝毫痛苦。胸前有一块白布,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想看看手术,医生不允许。个把小时,手术结束。
下一个手术,是我隔壁病床、北京医学院的一个学生。来不及问我的手术情况,就被推走了。等他手术回来,才问我手术怕不怕,我说不怕。他说,他做麻醉的时候,吓死了。因为,他们给兔子做实验时,也是将其腰弯起来,再注射麻药,兔子疼得乱蹦。我庆幸自己,对手术一无所知。无知,就是幸福。
术后四个小时,麻药过去后,伤口会疼痛。医生配一些止疼药,要求定时服用。当时幼稚,以为止疼药会损伤脑子,没有服用,忍了好几天的疼痛,熬了好几个不眠之夜,你说傻是不傻。两次住院和手术的事情,没有告诉爸爸妈妈,也没有告诉哥哥姐姐,直到第二年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