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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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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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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连载

第六十一章

每天饭后到沿河风光带散步成了晓霞的必要项目,她一心想着大年通过运动提升身体素质,劝说大年一起,可是他象一头犟驴一样不肯就范,晓霞只能找闺蜜做伴,屈指一数,竟然寥若星辰,而且各家有各家的事,没有一个可以陪着散步的。她忽然觉得很委屈,自己一直以来以家庭为重心,放弃了朋友圈,孩子大了,想着可以和大年回到当年的时光,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这究竟是怎么了?也许这个病改变了他,也许退休后的环境改变了他,总之他在悄悄地改变,不像以前做事业的时候那么柔软随和,现在越来越硬挺了。

晓霞漫无目的地在河堤走着,天高云淡,一行白鹭飞过天际,河堤上花草丰茂,彩蝶翩翩,蜻蜓飞舞。河堤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认识的,心里空荡荡的,就如同河堤上在卖力唱歌的人,拿着麦克风自我陶醉着,没有一个驻足聆听的,那歌声显得更加苍凉。这首歌的歌词依稀是:

谁不是错过了四下报更的鼓声,总有人偷偷拨弄镜月的指针,罂缶的酒瓶化来绮纨与楼阁。绿芭蕉红樱桃孑然一身的过来人,未曾走到绝境路彼岸花不开,辛酸只为长安远倒卧在琼台。小心那流射的海市售卖开花杖,辽遥的天河啊纷纷流淌的挽歌郎,蓝采和啊。醉酒当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

她也曾是越过了银河万里的荒原。他也曾是划破了绚烂流落在人间,唯有那不眠的凭栏与情仇依舍,是云摇是雨散都在同一个摇篮。邯郸梦啊古今同,荣华易去青山处处英雄冢。蓝采和,醉酒当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

这首歌听来竟然有些想流泪的冲动,晓霞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她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也许是旋律,也许是歌词,也许是歌者的孤独和忧伤。她禁不住在心底里也跟着吟唱起来,虽然她不知道这首歌的歌名和原唱,那都不重要,她只需要这首歌的感觉,尤其此时的她。回望半生似乎岁月静好,可是心里竟然那么没有安全感。小时候的安全感似乎都是父母给的,从读书到就业,一切按部就班。结婚生子的背景,总有父母的影影绰绰,父母走后,大年的步步高升也给了自己安全感的底气。而当大年一路下滑,自己也年华老去,孩子对自己不再依赖时,蓦然发现人生有一种苍凉的意味。几十年的亲情不可磨灭,而激情却荡然无存,这日子过起来如同惯性,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觉得也许生活本来如此,自己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对于一个身患重疾的伴侣来说,苛求有什么意义呢?能够多陪伴一天就多一天,应该珍惜当下才是,何苦想着那些不着调的,更不能拿以前做比较。彩云易散琉璃脆,都是一种体验而已。

晓霞安慰着自己,终究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她索性慢跑起来,远离那首忧伤的歌曲,尽管如此,那动人心魄的旋律还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邯郸梦啊古今同,荣华易去青山处处英雄冢。蓝采和,醉酒当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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