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拜完佛,径直到客堂询问小兰,接待的师父没有感到惊讶,直接告诉他这里没有这位比丘尼,也没有追问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而是递过来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又是它,与老中医张惠民如出一辙!他有些惊讶,自己为什么对佛法有了兴趣想要普度众生,其实根源就是小兰,因为她的出家,因为她坎坷的人生,因为她和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因为她,自己有个心结,这个心结,也许只有在这种寻访中才能治愈。一路走来,他看到庄严无比的普济寺,位于普陀山的灵鹫峰下,御碑殿、钟鼓楼、天王殿、法堂、方丈殿、大圆通殿、功德殿等一一参拜,心中豁然开朗,所有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那些建筑造型宏伟,意境清幽,寺内古色古香,如入画境。接下来他魂牵梦绕的是法雨寺,同样是宏大高远,气象超凡,天王殿、玉佛殿、九龙观音殿、御碑殿、大雄宝殿、方丈殿等殊胜庄严。还有古银杏、连理罗汉松等古木让人惊叹,更有二十四孝图、云龙游海天灯石刻,都是其他寺庙所没有的。自然他也念念不忘佛顶山上的慧济寺,那里别有洞天,颇有浙东园林建筑风格,寺内的保存的三枚御印、千手观音木雕像等都是独有的。加上这个位置终年雨雾和禅音相互缭绕,犹如仙境,整个人一进去便如同放空了,尘世的烦恼便荡然无存。
不光是寺院,普陀山的一切都是那么美轮美奂,就连观音古洞、普陀山古佛洞、善财古洞等几个洞,都显得神秘莫测,让人流连忘返。大年从不肯去观音院出来,想起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比起在家真是天壤之别。听说山水可以治愈人,确实赏心悦目,尤其加上寺庙,更加洗涤心灵。那些无比庄严殊胜的殿宇佛像,那些巧夺天工的钟楼鼓楼,那些铁画银钩的古碑石刻,那些年代悠久的古木苍台,那些穿越时空的经典梵唱,无一不让人心驰神往。小兰多会选择呀,自己都有出家的冲动了。
在回程的路上,大年不时感慨着,忽然遇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乞丐,瘦骨嶙峋地如同枯枝一般,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他心生怜悯,在她的饭盒里放了十元钱。不料老乞丐说:“这钱太多了,我不用这么多。”
大年诧异极了,还有不要钱多的乞丐,只有嫌少的,从前自己施舍几毛钱时,乞丐都不愿收嫌弃少了,只有这个嫌多了,真是咄咄怪事。他笑着问道:“老人家,您觉得多了,怎么才算不多呢?”
乞丐笑着答道:“我当乞丐只为填饱肚子,我看你手上还有一截没吃完的玉米准备丢掉,给我就行了,这钱你自己留着,将来有用处。”
大年真的被惊掉了下巴,原来乞丐有个原则,每天就吃别人将要丢掉的东西,怕浪费,钱呢,一般一天满了30元便不再乞讨,而施者也不准超过五元钱,这样要求施舍人的方式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以前听说乞丐好多都发财回家盖楼了,这样的乞丐怎么可能呢?那么她有家吗?她住在哪里?她生病了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让大年一时有些恍惚。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住在哪里?”
乞丐淡淡一笑:“普陀山。”说完便拿过那半截玉米棒,递过来那10块钱,说了一句“活在当下”便扬长而去。
大年咀嚼着活在当下的含义,忽然感觉这个乞丐非同一般,还想追上去多说几句话,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