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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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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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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情天》连载

第七章


18、家外有家

这个周末,林子义被张军涛请走了,杜鑫来了,陪客。

吃饭之前,先打牌,这是张军涛接待客人的一项主要流程。杜鑫、张军涛、王大明、林子义,四人按东南西北落座。张军涛先给每人发1万元做本钱,一局100元的底。他之所以下这么大的本金,是希望征地工作得到杜鑫的支持。平时打牌不错的张军涛、王大明、林子义,这会全都弱智了,屡屡失误“点炮”,他们面前厚厚的一叠钞票渐渐薄了、没了,杜鑫成了赢家。最后,张军涛把牌推倒说:“没钱了,不打了,开饭,开饭了!”

杜鑫爱打麻将,许多老板知道他这个嗜好,常常邀请他。他自认为这钱挣的容易,合情合理不违法,乐此不疲。此时,他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说:“你们也不捞本了?”

王大明把剩下的3张百元钞票还给张军涛,说:“张总,剩下的钱给你,不好意思,输了这么多,回头还您钱!”

张军涛把手一扬,大方地说:“留着买烟吧,不需要还钱!”公司餐厅,心虹已经把精致的菜品一一摆上桌台。张军涛准备了茅台酒,他每年都会买几十万元的酒烟用于招待客人。他认为,把粉搽在脸上,会有一种光彩照人的感觉,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所以吃喝上一点也不吝啬。

一场丰盛而热闹的饭局开始了。

大家都这样想,杜鑫是主宾,得劝着吃好喝好,可是杜鑫很矜持,说自己不能喝酒,以茶替代。

张军涛不甘心,给心虹使了一个眼色,让去劝酒。心虹明白老板的意图,立马倒了满满一杯酒,走到杜鑫面前说:“杜老板您好,我先喝为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板成了一种代名词,人人受用。即便是街上卖茶鸡蛋的小商贩,被别人喊一声“老板”,也乐不可支。杜鑫也喜欢别人喊他“老板”,可以隐藏身份。他很高兴地喝了一杯茶水。心虹又喝了一大杯酒,继续劝。杜鑫仍然喝水,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张军涛见心虹劝不进酒,只好自己上了,为了表示敬意,自己先喝了一大杯酒。其实,他真不能喝酒,刚做了体检,患有胃炎、脂肪肝、心脏病等。新叶多次责备他:“怎么又喝酒?你的身体不好!”他总是说:“我也不想喝酒,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生意场上的应酬,不喝酒不足以表诚意。”有时,他也会狠狠地对自己说:“为了挣钱,毁了身体,真不值得,再也不喝酒了!”可是到了酒桌上,又身不由己,把所说的狠话及誓言丢到爪哇国了。

杜鑫没有被感动,依然以茶水代之。他不喝酒,不是不会喝,是看场合和劝酒的人是谁,两天前,接待上级领导,在饭桌上,自己先倒了满满的一大杯酒,大口地喝下去,一点也没有醉意;还有,多年前,他还是副县长,到县电视台检查工作完毕,中午吃饭,漂亮的女主播方媛媛作陪,不等劝,就先喝了一碗,以致方媛媛面露惊讶的表情,想不到县长如此海量。宴会结束后,他还主动邀请方媛媛合影,随后给她发信息、送礼品、表白爱慕之情。26岁的方媛媛,刚结婚两年,有一个1岁的儿子,丈夫薛明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学教师。她被杜鑫的痴情所打动,死心塌地爱上他。

杜鑫不喝酒,晚宴变得简单了,一个多小时,就匆匆地结束了。

张军涛本打算请杜鑫去歌厅唱歌,但看到他匆匆欲走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了下去,从屋里拿出一个价值不菲的皮包递给他,又对司机小李说:“送送杜老板。”

杜鑫说自己有司机,不用送,下楼了。他不让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情况。他还有一个家,就在中原市,家的主人是方媛媛。他自从认识方媛媛,开始闹离婚,柳絮死活不离,也不敢闹大,但很少回家。他给方媛媛买了房子,过起家外有家的逍遥日子。

半个多小时后,杜鑫回到中原市的家,方媛媛急忙迎上来,帮助脱去外罩,又递上一条热毛巾,端上一杯热牛奶,极尽温柔之能事。

他擦了手,喝完牛奶,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抱住方媛媛一阵热吻后,从皮包里拿出2万元放到她手里,大方地说:“买新衣服吧,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她拿过钱,兴奋地说:“老公,你真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她自从跟了杜鑫,决绝无情地和丈夫离婚,儿子判给男方,自己净身出户。

最初,杜鑫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可是随着职务的升高,不再提离婚的话题,用另一种方式补偿,给她买房买车,又准备注册公司,让她当法人代表。

两人躺在席梦思床上,说着情话,卿卿我我,渐渐进入甜蜜的梦乡。

新人欢笑旧人哭,此时的柳絮在长夜里独守空房,不时地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最初没有怀疑杜鑫,每天忙忙碌碌,上班,照顾老人和孩子,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直到流言蜚语像八级大风刮来,才留意他的行为。杜鑫每个周末去省城,理由是开会。有一次,她给司机打电话,司机说没和他在一起,才相信他真的变心了。她没有大吵大闹,强忍痛苦,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回心转意,同时还竭力维护他的尊严,每当孩子问她:“妈妈,爸爸周末怎么不回家?”她总是解释说:“爸爸工作太忙,去外地开会了!”可是,她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唤回杜鑫的心。他多次向她摊牌说:“我们已没有感情,离婚吧,孩子、房子及家里存款都归你。”她总是痛苦地拒绝道:“绝不离婚!”她不签字,他也不敢公开翻脸,但没了夫妻之实,很少回家。

这天晚上,柳絮给杜鑫打电话,手机关闭了,没有打通。她恼怒地挂了电话,想到他一定是和方媛媛在一起,怨气丛生,郁气难舒,当年,杜鑫考上大学,还没过门的她,走村串巷卖毛笔,用挣来的钱供他读书;结婚时,他家里穷,雇不起车,徒步来到她家,将一块大红的头巾盖到头上,没有下聘金,迎娶了她……难道他都忘记了吗?

柳絮越想越伤心,禁不住地呜呜地大哭起来,直至半夜,也昏昏沉沉地睡去。

19、另一种传染病

婚外情好像是一种传染病,杜鑫患上了,柳燕也患上了,而且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谷金海和妻子夏青去澳大利亚参加儿子的大学毕业典礼,走时,把柳燕从项目部暂时抽调回来,帮助打理公司业务。她尽心尽力,上上下下,应付很好,使工作有条不紊地进展。爱一个人,爱他的全部。这条法则,在她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

谷金海走后,她按分分秒秒来计算时间,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一天晚上,寂寞难耐,她晒了一首诗表达自己的心声:

一定要走吗?请等我和你同行

我的脚步知道每一条熟悉的路径

我可以不停地唱着忘倦的歌

再给你,再给你手的温存

当夜的浓黑遮断了我们

你可以不转眼地望着我的眼睛

远在异国的谷金海看了柳燕发的微信,充满感动和激动,想立即给她打视频电话,无奈夏青在身边,只好压抑住心中的欲火。20天后,他和夏青回国,坐在飞机上,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个精致的钥匙扣把玩,看到上面“一生一世”几个字,心中春意融融。这是柳燕送的礼物,是爱的表白。他看到物品,好像看到她妩媚动人的笑靥,身上开始发热,把外罩脱下来。此时,是夜晚,飞机上有些凉。他的反常举动,引来夏青奇怪的眼神,因为她正裹着一条毛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急忙用衣服蒙着头,佯装睡觉的样子。

飞机经过19个小时的飞行,终于着陆。

他急忙打开手机,立马蹦出柳燕发来的一张张图片和一句句甜言蜜语。分别20天,对她来说,似乎比一个世纪还漫长。她知道他和夏青在一起,不能随便打电话,只好发微信表达自己的思念和牵挂。

他很感动,也给她发了一张图片,是两棵树,像蛇一样扭在一起,并告知已回,刚下飞机。

她急忙给他拨打电话,问:“谷总,您在哪,什么时候到公司?想了!”她说了最后两个字,身上像过电流,发热发烫。

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个字:“晚上联系!”便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夏青在身边,不便多说。

她想着很快与他见面,把眉毛描得细细的,嘴唇涂得红红的,再用脂粉把脸涂得白白的。收拾完脸部,又拿出法国香水,喷洒在袖口和脖颈上。清新的香水味道,如同刚刚被修剪过的青草地散发出来的幽香,有一种暧昧的感觉。精心打扮后的她,容光焕发,等待约会。

可是一场空欢喜,他没有和她联系。她表示理解,可能很困乏,需要倒时差。

直到第二天夜晚,他才打来电话,问:“在哪?”

“正寂寞难耐!”她听到他的声音,很激动,又反问道,“夏青呢,你一个人在屋?”

他轻松地说:“她出去了!”

两人开始在视频里通话。他一看到她白晰的脸庞,像一团烈火在烤,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了,饥渴难耐,动情地说:“真想了!”

“我也是,天天做梦和你在一起。”

两个人卿卿我我,说着情话,神魂颠倒,气喘吁吁了……

他正忘乎所以地和柳燕谈情说爱,没有料到夏青正气恼地站在他面前。他急忙挂了手机,走到茶台,倒了一杯热水,温柔地对她说:“累了吧,喝点开水!”

他平时大丈夫主义十足,对她,像是对待下属,今天难得低姿态。她看了看他那潮红的脸色,想到进门时嘴里喊着“宝贝”二字,断定心里有鬼,肯定是在和哪个骚女人打得热乎,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累”,回屋了。其实,两人看似夫妻,早已名存实亡。早些年,她知道他身边有李爱爱、金圆圆两个女人,像两把尖刀捅进自己的心窝,为此经常和他大吵大闹,直至吵倦了,没有力气了,沉默了,心死了,不爱了,提出离婚,可他死活不离。他深谙这样的道理: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绝不可轻易离婚,分割家产、身败名裂是小事,关键是老婆知道自己太多的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旦告发身陷囹圄;还有一个最不愿接受的事实,儿子是他的心肝宝贝,离婚会受到伤害。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淡淡无味地将就着过。她只好时常安慰自己:再过几年,年龄再老一些,他就该收心了,家庭能维持就维持吧。谷金海见她不吵不闹了,有点愧疚,每天按时回家,尤其是一起去澳大利亚,两人拍了合影照,幸福地偎依在一起。她以为他真的收心了,枯死的爱在心田渐渐萌生新绿,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女人,如同冷雨冰雹将这株新绿毁灭。

谷金海回到屋,往床上一躺,呼呼地睡了,夜半,也可能刚才的谈话中断,意犹未尽,梦中竟然发出“燕,想了”的呓语,惊醒了夏青。她忍不住打开他的手机,柳燕的微信内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赤裸裸的表白映入眼帘。

她情绪激烈地用脚把谷金海猛地踹下床,大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谷金海从梦中惊醒,大声问道:“你疯了,怎么了?!”

她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他面前说:“找那个骚女人吧,我嫌你脏!”

谷金海捡起手机,语气强硬地说:“柳燕是谁?我不认识!一定发错了信息,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不但不承认,且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夏青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摁在床上捉奸,不会承认的。她不想再和他争吵下去,立马给柳燕打电话质问:“你和谷金海什么关系,值得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柳燕一听懵了,暗暗对自己说了一声:“糟糕,夏青找上门来了,怎么办?”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冷冷地、毫不示弱地说:“你管不了自己的丈夫,不要把气撒在别人身上!”这样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比较有应对经验。她20多岁时爱上一个领导,找上门让那人的老婆退出,闹得沸沸扬扬,后来那人调到南方,才算结束一场畸形的爱情。

夏青气不打一处来,大吼道:“我成全你们,这些年,他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我不管,也不想管,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说罢,狠狠地挂了电话。她不想再吵了,因为一生气,肝部就隐隐疼痛。

柳燕见对方的雷霆炮弹及弥漫的硝烟止歇消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安理得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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