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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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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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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情天》连载

第一十八章


50、一天的日常

七月份,戈壁滩的气候比较适宜,不热不冷,也不缺氧,门前的杨树长满了绿莹莹的叶子,不知名的小花艳艳的绽放,太阳也格外明亮,尤其是早晨的朝霞火一样,红彤彤的,美的让人心醉。

彩云喜欢夏天,喜欢夏天的每一个日出,灿烂的朝霞,使得苍凉的戈壁滩有了无限生机,她几乎每天早晨都要到戈壁滩上走路,一边走,一边拍照,以致手机相夹存有上百张关于日出的不同角度的照片。

她原本就是一个热爱生活、心底洒满阳光的女子,即便婚姻给了不少的磨难,仍然乐观积极地面对每一天,更为欣幸的是,这个夏天,还完了英哥索要的债务,一身轻松下来。

这一天,是周末,她不值班,没有像往日那样一大早出去走路、看日出,吃了早饭、洗漱完毕后,拿出一只淡色的口红,认真地涂抹,并暗想,真不该把自己忘了啊!也确实,她的相貌原本不错,稍微一打扮,就比较出彩,尤其是嘴唇,长的很标准,上唇双M的曲线、下唇饱满,像海鸥展翅一样的弧度,和五官搭配起来,很清纯。

她不是赴约,是去市区买菜。

自从食堂李师傅休假走后,大家谁有时间谁做饭,但她几乎承担了做饭的任务,特别是早饭,只要不值夜班,凌晨5点钟就起床,蒸馒头、熬粥、炒菜,大家起床了,早饭也已备好。做饭,看起来简单,其实不简单,蒸锅和然气炉属于大中型,不是家庭用的一般炉灶。特别是蒸柜,开关很紧,得用两只手按住用力往上提,由于是高原,含氧量少,用力后,有缺氧的感觉,心砰砰地跳的厉害。等到大家吃了饭,还要打扫卫生、洗涮碗筷,一阵子忙下来,还是比较琐碎的,也许,对于她,这或许也是一种乐趣吧。

每周去市区买一次菜,来回得半天时间,也是谁有时间谁开车去。这周末,赵大刚开车,她随同。

8点钟,楼下集合。

赵大刚已在车上等待,看到她,高兴地说:“走、走、走吧!”平时利索的他竟然有点口吃和紧张。她不像往日,每每出门,素颜朝天,这次化了淡妆,难免让他有些惊奇和惊喜。

“好咧!”她莞尔一笑,使他的紧张心情放松下来。

格市的溪河市场很大,茄子、黄瓜、丝瓜、西红柿等各种时令蔬菜应有尽有,有的产自内地,有的来自外地,价格不是太贵,比内地稍微高一些。她第一次买菜,目不暇接,不由不惊叹物质的极大丰富,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转,再根据菜品购买,每次购买蔬菜及肉类大约1000多元。

她正要买大蒜,抬头一看,老板是钱梅,以前的同事。她们二人在一起工作有半年时间,都是输气工,关系不错。钱梅结婚后,辞职不干了,做起了生意。

她不解地钱梅问:“你在企业干的很好,怎么辞职卖菜呢?真有点想不通。”

钱梅说:“我当初也不想辞职,没办法,在园区工作,离家远,20天回家一趟,照顾不了家,丈夫有意见、非让辞职,可是回到市区,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来市场卖菜了。”

她摇摇头离开了,表示惋惜和理解。这种现象,不仅仅发生在钱梅身上,园区别的企业也有。比如,同事高祥原本有一个漂亮的女友,在融汇化工化验室工作,老家在江苏,二人正要谈婚论嫁时,女友的父母担心女儿受不了高原恶劣的气候环境,坚决让女儿回了老家,高祥的婚事也告吹了,以致30多岁了,还是单身。当然,这只是个别现象,还有许多女子坚守在岗位,同事白芳的儿子12岁,刚上初中一年级,丈夫在外地工作,自己不能天天回家,只好把儿子送到哥哥家照顾。她这样一想,心头一阵疼痛,好久没有见儿子乐乐了。

买完菜,已接近11点钟,匆匆返回,中午还要回企业做饭呢。返回的路上,她看到一片湿地,长满绿植,流露出留恋的目光,很想停下来拍照。这里夏季短暂,七月份的绿植最为茂盛,错过又要等待一年,可是要赶时间,只好遗憾地对赵大刚说:“有时间来看看这片湿地。”

赵大刚爽快地答应道:“好的。”他为她的这份心情而欣慰,之前,他邀请过,她都是以忙为理由,拒绝了。

中午饭,做的是大烩菜,也就是把猪肉、海带、粉条、土豆等放在大锅里煮,汤醇味美,营养丰富,符合中原人的口味。这是她的拿手菜。

吃饭的时候,多了两个人,志远和他的朋友陈镇。这个时期,志远大部分时间出差外地,一个月在企业也只有10来天的时间,上午才回到企业。陈镇在拉萨做粮油贸易生意,也是同乡,对二期项目开发感兴趣,专程来企业考察。

陈镇是志远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比较有眼光。最初,陈镇面对西藏地区的人们在主流电商平台上购物无法实现“包邮”的问题,在拉萨建了“高原净土商场”网站,成为西藏与内陆甚至周边国家互通有无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平台。陈镇常常对顾客说:“我们保证给您送到就行了。”做到做到,从公司创建的那一刻起,一直不断地把内地优良产品带给藏区人民,为当地经济发展起到了带动作用。

饭菜很合他们二人的口味,每人吃了一大碗。

“烩菜做的不错”,志远提出表扬,又问彩云,“你是中原人?”

“我是格市人,做烩菜是跟别人学的,谢谢!”她因为身份证和招工表是格市人,没有实话实说,自从到了企业,从没有和别人谈过自己的婚姻,也没有说过老家的事及因何种原因到青藏高原打工,也许是不想揭开过去痛苦的伤疤、想一切从新开始吧。

下午,赵大刚陪志远、陈镇去看二期液化气厂的土地。那片地位于京藏公路旁边,下一步将在附近建铁路,这对于液化气的运输很便利,可通过青藏铁路运往西藏各地,地理位置很好。

志远说:“杭州大力液化气设备有限公司愿意提供设备,以入股的形式进入,只需要支付2000万元的安装费和调试费,等到盈利了,再逐步还清机器设备费用。”

陈镇说:“加上盖厂房等,算下来得3000万元,我可以把拉萨的房子卖了,筹集800万元,老家还有门面房,可是目前房地产形势不太好,门面房不好卖,不然,可以多筹集一些钱。”

志远说:“没事,能筹多少是多少吧,廖宏志同意入股了,上周,已汇入公司账号1000万元,剩下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他们一边走,一边描绘着美好的前景。

返回的路上,赵大刚发现一片湿地,长满了野草,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是高山雪水润育,不禁惊叹野草的生命力,只要有水有阳光,就一定能够生机勃勃。他想到今天没有时间陪彩云看绿植,便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她,算是补偿吧。

太阳落山,天色渐晚,温度也陡然下降,一阵凉风吹来,志远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赵大刚提醒道:“小心,千万别着凉!”他知道高原感冒比较可怕,有一次,自己因为感冒,被医院的120车拉走抢救。

“没事,走吧!”志远自认为身体素质好,无碍。

彩云已做好晚饭,坐在门岗室等待,不停地盯着大门口外的监控,有一种莫名的期待,直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出现,焦虑的心才平静下来。

他们三人盛饭吃饭,已经吃过饭的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一边欣赏赵大刚发的图片,一边等待他们吃完后洗涮碗筷。

突然,一只黑色的野猫不知什么时候跑进厨房,比较大,竟然瞪着她。她防不胜防,第一次见到体格这么大的野猫,不由“啊”了一声,跌坐在地上。赵大刚见此,急忙放下碗筷,试图把野猫赶跑,谁知野猫急了,竟然扑了上来,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立马出血不止。

她惊恐而心疼,忙用肥皂水帮助赵大刚清洗伤口。

志远也急忙放下碗筷,安排司机送赵大刚到格市疾控中心接种疫苗。

她坐在门卫室揪心而焦急地等待着祈愿着,直到深夜,赵大刚平安回到企业,才回屋休息。细微之中见真情,这件事让她更进一步意识到赵大刚的好,爱情是美丽的,长路漫漫,能有一个人陪伴,也是一种幸福,希望自己能够把握住,消除太多的顾虑,不要轻易错过这份缘分。

51、高原反应

一个人有了前行的目标,就有了动力,无论多么艰难,也会不停地努力。

志远努力的方向和目标就是二期液化气厂的建设。

他在格市企业住了一周,便和陈镇一起去拉萨,准备在拉萨停留几天后,再去林芝等地考察市场,液化气生产出来,需要寻找市场和销路,未雨绸缪。

他们在格市火车站乘坐晚上7点多的火车,第二天上午9点多到拉萨。

火车到站,他和陈镇随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去,风凉飕飕的,飘着细雨,才感到穿的单薄了,出发之前,看了天气预报,10度至20度之间,想到应该没什么,不料拉萨的早晨像冬天一样冷,使他的感冒加重,以致喉咙干燥,头有些疼,可也只是喝了一杯开水,没有把身体不适放在心上。

大约10分钟的车程,他们来到一家具有中原特色的早餐店,进去,落座,各要了一碗八宝粥、几个水煎包。可是,他觉得胃满满的,不饿,不想吃饭,只是喝了几口粥。随后,他和陈镇各自回到自己的公司。

志远回到距离布达拉宫不远的华胜能源总部,安排工作后,便来到盛大园区发展投资有限公司,这是一家国有企业,华胜能源是其对外投资的公司之一,占有20%的股份。他向总经理张明详细汇报了企业的工作及面临的困难,希望得到支持和帮助。华胜能源的一期门站建设虽然完成,也已给下游企业供气,但是采购的天然气价格高,再加上运输成本高,企业盈利微薄,甚至亏损,如果液化气厂建成,就可以扭亏为盈,满足园区企业需要,还可以供给西藏的一些地区。张明35岁,正处级干部,可谓年轻有为,掌握着企业的投资和运作,他听了志远的汇报,比较满意,一方面给予鼓励,另一方面表示愿意在资金方面给予支持。张明的承诺,让志远吃了定心丸,回去的路上,心情很舒畅,望着蔚蓝的天空,恨不能想展翅高飞。

志远忙忙碌碌一下午,直到晚上6点才回到公司,顾不上吃晚饭,便带着资料准备去宾馆见客人。杭州大力液化气设备有限公司总经理乔强生亲赴拉萨,就二期液化气厂的建设,和志远作进一步的详谈。

他正要出门,突然喊道:“我很冷……”接着,浑身像筛麦糠似的,开始打哆嗦,嘴唇发紫,话说不成句了。

司机小王吓坏了,急忙把他搀扶到沙发上,拿来一条被子,盖在他身上,又倒了一杯热水说:“您快喝点,晚上也没有吃饭,人体缺乏能量,免疫力就会降低,我到食堂让师傅给您做饭,再熬些姜汤。”

很快,师傅做了一碗酸汤面叶,又把姜切成丝,用高压锅熬了一大碗汤。

他吃了半碗饭,喝了姜汤,稍好一些,但仍然没有精神,昏昏沉沉,浑身无力。

这时,手机响了,他在电话中低低地说:“对不起,我现在去!”他说着话,挣扎着起床,穿上衣服就要出门。

小王一边阻止,一边央求道:“你发烧了,脸很红,快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能撑得住,再说客人从外地来了,我得去见见。”他坚持出门,刚一下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小王急忙扶住他,随后不由分说地坚持开车把他送到拉萨人民医院急诊室时,已是39°的高烧,陷入昏迷状态。

医生急忙进行抢救、输液,并责怪小王:“怎么不早点送?再晚点,恐怕有生命危险了!”

第二天早上8点,他终于苏醒过来,烧也退了。医生说,在高原,感冒一定要及时治疗,万不可忽视。

陈镇得知他的病情,急忙赶到医院,和小王一起守护一夜,见他醒来,心疼而自责地说:“出站时,我看你衣着单薄、天又下雨,提醒你多穿一件衣服,你说没事,我也没有坚持,其实我在西藏生活多年,深知高原感冒的凶险,唉,说什么也晚了,都是我不好,!”

“经历这件事,我才真正领略到,人在自然界,有时生命是很脆弱的,不得不在复杂而恶劣的环境下低头,以后一定注意!”志远有所反省,接着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忧了,我来西藏这几年,第一次遇到这种现象,看来身体在走下坡路。”

他的身体的确大不如前,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走不远的路,就感到累、疲惫、出虚汗。再是,他在格市已经着凉感冒,身体没有康复,便到了海拔更高的拉萨,再一次受凉。他自认自己身体素质好,能抵抗住,没有看医生,也没有吃药,便始料不及地出现了这种可怕的情况。

陈镇说:“我20多岁到西藏,经常开着货车从内地到西藏各地运送粮食,那时条件很艰苦,经常行走在海拔5000米的山上,那时年轻,能扛得住,没事,现在不行了,身体吃不消了。”46岁的陈镇到西藏20年了,多次经历过高反,深知其可怕后果,近几年,因为患上高血压,一年之中,总要回老家中原市住一段时间,调养身体。

已是上午10点,志远打完点滴,感到一切如常,便和陈镇一起去见乔强生,但愿合作有新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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