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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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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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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汪家军》连载

第一十七章 夺葭萌巩兵夜袭 战长江宋军力拒

第十七回  夺葭萌巩兵夜袭  战长江宋军力拒

却说巩昌大将王钧等率军南下千里,连掠两州,虽然掳掠颇丰,然经十余日长途奔波,也早已身心疲惫。

这天一行人才过阆州,便被四川制置副使丁黼发觉。丁黼立即大发阆州兵马随后追击,并谓众将士道:“敌军掠我府库,人人腰缠万贯。其连日奔袭,已是强弩之末。我等并力追逐,必能将其斩尽杀绝,届时就将彼所得财物重赏你等。”宋军闻言,一个个欢呼雀跃,皆愿向前。于是,丁黼遣裨将刘义率精骑两千人急追,自率步卒紧跟,同时传令附近州县拦击。

王钧等见宋军随后追来,不敢接战,只好策马飞奔。看看天色将晚,宋军仍紧追不放。

王钧率众来到一茂林高岗之上,谓石抹术虎道:“我军人困马乏,又身负辎重;宋军轻装且人众,若任其穷追,我军危矣!不如趁夜色在此布置疑兵,吓唬他一下,我等再趁机走脱如何?”石抹术虎道:“将军言之有理。你率大军依旧向前,可将多余的马匹留下。我率少数将士就在此山上险要处暂歇,埋伏起来。待敌军来时,虚张声势,猛冲一下。其不知虚实,必然惊疑,不敢穷追。”王钧道:“将军小心了。”

石抹术虎一面命将士寻积石块,且端正弓箭,一面将所带的旌旗和一些衣甲缚于那十几匹马的马鞍之上备用。少时,后面人喊马嘶,杀声渐近。石抹术虎从怀中拿出一面小铜锣猛敲,众将士便齐声高喊:“巩昌大军在此,你们中计啦!冲啊!杀呀!”一面抛掷石块,施放响箭,又在那些空马的后股上狠抽几鞭。那些马痛极,跳将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宋军正赶得高兴,突闻锣响人喊,箭矢齐下,不觉大吃一惊。隐约中又见敌骑飞驰冲下岗来,顿时把那些领头的宋军吓坏了,连忙调转马头往后狂奔。后面人不明就里,以为真的中伏,也大呼小叫,回马乱窜,狂奔逃命。

倒是刘义有些胆量,寻思:“这里怎么会有敌人伏兵?”遂喝住队伍。众将士见无敌军杀来,只几匹无人乘坐的马匹恋群而至,方才疑惑起来。有人连呼:“上当,上当!”此时刘义倒又小心起来:“兵者诡道,虚虚实实,难以捉摸。”乃一面遣人催后军急进,一面传令众将士暂且下马歇息,并谓之道:“既咬住其尾巴,就不怕他飞上天去。只是兵法云:穷寇勿追。我们亦须小心才是。”次日黎明,刘义料后军将至,乃传令众军上马追击。

却说王钧等经一夜奔波,翌晨已至葭萌关之东、嘉陵江南岸不远处的高坡之下,此处已离沔州不远。再有半天,即可进入自家的防区,大家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正待尽最后之力冲过去时,忽高坡之上,旌旗陡竖,金鼓齐鸣,箭矢齐下。原来是葭萌关主将刘太尉率军截击,正好拦住去路。

王钧等大吃一惊,道:“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彼以逸待劳,我等如何冲得过去?”石抹术虎道:“事已至此,我等不如来个弃资胜敌,做最后一搏。若稍一迟疑,后面宋军大至,我等则背腹受敌,真无处可逃矣!”王钧道:“将军言之有理!”乃传令先弃旗鼓,再弃财物,轻骑奔逃。

刘太尉久闻巩昌军的威名,先时只依高山险隘拦截,不敢出击。及见敌军弃物逃命,己军将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便也忘乎所以,率军冲将下来。那些将士见了满地财物,一个个争先抢夺,甚至相互格斗,刘太尉哪里喝止得住?

王钧与石抹术虎见宋军阵脚大乱,乃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个唿哨,止住队伍,整好阵形,便大喊一声,回马杀来。刘太尉见状,赶忙整军迎战。巩昌军虽然凶悍,到底人困马乏,冲杀无力,哪能突出重围?

双方正胶着间,忽山坡之上,金鼓大振,一彪军马旋风般杀将下来。先时还真把王钧等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一杆大旗飘扬,上绣着一个斗大的“汪”字。为首一员女将,舞刀纵马,如飞杀至,正是包岚。紧跟在后面的则是赵阿哥昌等巩昌将士。原来是包岚等奉命前来接应,正好救了王钧等的急难。

刘太尉见对方来了救兵,自己已被两面夹击,大吃一惊。既怕被歼,又怕葭萌关有失,怎敢恋战?乃慌忙招呼将士夺路回关。正奔逃间,被赵阿哥昌拦住去路。刘太尉只得上前拼命厮杀夺路。怎奈心慌意乱,战才三合,便被赵阿哥昌生擒活拿。部下将士见主将被擒,顿时各自逃生。

当刘义等率军赶到时,巩昌军早已严阵以待。那包岚当然不会等彼整军列阵,便把大刀一举,当先冲将过去。宋军已是疲乏,抵制不住,只得往回败走。

包岚见宋军败退,也不追赶,就在葭萌关南岸依山傍水下寨,与守关宋军对峙。次日丁黼率大军赶到,几次来攻,均被巩昌军乱箭射退。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有探马来报:“从北边来了一支人马扑向葭萌关,葭萌关危急,请令定夺!”丁黼大惊,忙收军西渡嘉陵江,去保葭萌关。

那支做为疑兵的巩昌军,正是汪世显自己带来的援兵。见宋军往保葭萌关,便也收兵来与包岚汇合,斩木为栅,建坚寨三座,互为犄角,做为入川的楔子。自此,蒙、宋两军隔岸对峙,相互窥视。

再说四川腹地州县连遭巩昌军奔袭,劫去钱粮无数,宋廷震怒,遂罢斥李埴,升丁黼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事。同时令都统制刘义坚守葭萌关,以阻蒙军。

汪世显久据葭萌关之南,日日围猎取乐,似无进取之意。暗中却日记葭萌关动态,寻其破绽。自丁黼走后,便思袭取葭萌关。

窝阔台十年(1238年),盛夏时的一天黄昏,天气闷热异常,蚊虫肆虐。汪世显料将有大雨来临,乃传令全军速速饱餐并带上干粮,随时听令。

少顷,乌云密布。汪世显命包岚率一支人马坚守大营,自率大队人马悄悄出发,来到葭萌关下游十几里一浅滩处,埋伏起来。

俄而雷电交加,风雨大作,江水渐涨。汪世显命全军迅速涉水过江,然后悄悄北上。老将赵阿哥昌道:“总帅,这江水猛涨,我等这一过来,可就是背水而战了!”世显道:“无妨。此等雷雨天气,宋军必然无备,正是出其不意袭夺关隘的最好时机。”众将俱服其高论,乃顶风冒雨,摸向葭萌关。

这葭萌关一面临河,三面凭山。临水处,水深流急;凭山处,山崖陡峭。关虽小而险峻,易守难攻;地虽狭而堪称咽喉,实为至剑门的锁钥。自刘义来此,更在关外依山围栅结寨,屯兵驻守,拱卫关隘。若说有人打葭萌关的主意,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夜,天似锅底,大雨倾盆,暴涨的江水撞击着关下的石崖,轰隆有声。

久在这江边的宋军,人人都明白这暴涨的洪水,会把巩昌军挡在对岸,自己尽管睡大觉,不必担心敌人长了翅膀飞过来。

夜半之后,汪世显等已悄悄翻进宋寨。赵阿哥潘当先来至关下,抛起带钩的绳索,钩住墙垛,口衔利刃,缘索“噌、噌、噌!”立时登上关头。风雨中,关头上连一个宋军都没有。待赵阿哥潘率人“吱吱呀呀”打开关门时,方从城楼上传来喝问声:“谁敢半夜开关?”赵阿哥潘随口应道:“奉命查看水情。”说罢,一挥手,带人冲进城楼,朦胧中的宋军便一齐见了阎王。

是时,风雨渐止。关中、寨内的宋军已被惊醒。汪世显一声令下,号角声起,赵阿哥昌父子率军杀向关内营房;王钧、张云等率军杀向关外寨中,且齐声呐喊:“巩昌军已入关破寨,降者免死!”刚从梦中惊醒的宋军,顿时乱成一团。大多数争相逃命,一些懵懂之人便做了无头之鬼,只有那些乖巧的伏地请降,才保住了性命。

黎明时分,全局已定。打扫战场,唯独不见了守将刘义。原来其闻号角声声,关中、寨内杀声四起,心知大事不妙,便匆忙带了几个亲兵缒城而下,逃往剑门关去了。

汪世显查点库存,钱粮颇丰,不禁大喜。乃对那些降兵道:“宋廷无道,奸佞用事,黎民困苦。你等何苦为其卖命?今且饶你等性命,快快回去与家人团聚,以后不可与我军为敌了。”众人大喜,拜谢而去。

雨过天晴,汪世显大犒三军。那山洪易涨也易退,次日下午,汪世显便率军退回南岸。临行,留赵阿哥昌父子率兵两千守葭萌关,嘱道:“此处为剑门咽喉,不日蒙军伐蜀,必由此而过。你等守之不失,便是为入川立了首功。”赵氏父子口称:“遵令!”

阔端以巩昌军占据了葭萌关两岸的有利地势,乃于次年兵分两路,大举入川。

一路由塔海绀卜为帅,命贴木儿不花为先行,经葭萌关南进,取剑门关,破隆庆府,进围成都。四川制置使丁黼战死,成都再次落入蒙军之手。一路由按竺迩为征行元帅,以汪世显为先锋,沿嘉陵江而下。宋军望见“汪”字大旗,吓得纷纷逃走躲避,数百里如入无人之境。兵过阆州之后,按竺迩继续南下,往攻重庆。而命汪世显率军东往取达州、开州,然后至万州会合,共取巴蜀东部咽喉要塞夔州。

时值秋雨绵绵,道路泥泞,兵马难行。汪世显下马攀援树木,奋力向前。将士们见总帅尚且如此,便也一个个竭尽全力而行。

宋军不料巩昌军如此迅速便至,毫无准备。于是汪世显一战便轻取达州,再战即占开州。宋军都统韩勇,见来敌凶猛,料抵挡不住,乃干脆退至万州南岸,与巩昌军隔江对峙。

汪世显自思:“人云:北人骑马,南人乘舟。彼所长而我所短,此曹孟德有赤壁之败也。我当以计胜之。”乃一面传令打造战船,训练水军,常常驾船佯攻;一面飞鸽传书巩昌,命速速调运二百只鼓革舟,即牛皮所制的筏子过来;同时就地暗中以重金召募水工听用。

宋军远眺巩昌军忙碌操演,不禁相互调笑道:“俟其舟成驾熟,也该回家过年了。”若北船驶过江心,宋军便挥师出击,屡战屡胜,频频报功。

一天,汪世显会聚众将,命包岚留大营掌军,道:“近日造船及巡江佯攻,要较往日为甚,以免宋军他顾。”又命众将暗中准备行装,随时待命。

初更时分,汪世显自率大军万余人,悄悄溯江而上,行六十里至一地名三湖滩处,隐于林间歇息。至次日晚间,众军饱餐一顿后,乘众水工驾驶的二百余只牛皮筏渡往江南,其间又夹杂战船若干。一夜之间,往返数次,大军尽皆渡过江去,天色尚未大明。

汪世显命人马隐蔽歇息待命。时已初冬,昼短夜长。傍晚时,汪世显整顿军马,急向东进。五更时分,已来至宋营外,乃一面于江边点起三堆火,告知对岸己军,令其渡江助阵;与此同时,吹动号角,擂起战鼓,全军奋力杀入宋营。

宋军从梦中惊醒。朦胧中,穿衣披甲尚且来不及,何谈迎敌?一个个抱头鼠窜。一些人试图跳上战船,从水路逃生。哪知北边舟船如蚁,往南杀来。那些上得船的宋军,赶紧启锚扬帆,顺流东去。岸上的宋军,或被杀,或投降,乖巧腿长的,一窝蜂向东逃去。

韩勇见己军大乱,无法迎战,只好在亲兵护卫下,披衣跨马,落荒而逃。

汪世显见宋军溃不成军,大败而逃,乃传令水陆并进,紧紧追赶,直追至夔州,缴获战船数十艘。略做休整后,又继续水陆东进,与宋军战于瞿塘,大败之。复兵进巫山,意欲出三峡,入两湖,断宋川军东向联络之路,大有顺江东下,取宋都临安之势。

却说宋京湖安抚大使兼夔路策应使孟珙,闻蒙军大举入川,知其必有顺流东下之意,乃向峡、归、澧、施诸州增兵,以防蒙军侵入两湖。及至巩昌军破夔州之后,湖北安抚副使、知峡州孟璟,忙一面向其弟孟珙告急,一面以因丢失葭萌关而被贬往峡州效力的刘义为先行,逆江迎敌,双方相遇在大垭寨。

这刘义既识水性,又要立功赎罪,故而身先士卒,舍命向前。宋水军训练有素,乘风破浪,万箭齐发。巩昌军不习水战,连连败北。汪世显自知己军水战逊人一筹,按竺迩大军又未到,知不可勉强冒进,乃引兵退还夔州。

孟珙因夔州乃湖蜀咽喉,遂会聚各路军马来争。汪世显见宋军大至,乃引兵再退还万州。孟珙收复夔州后,复向万州而来。时按竺迩久攻重庆不下,闻宋军西进,不觉大怒,遂率大军乘巨筏顺流而下,与巩昌军汇合,共战宋军。宋军抵敌不住,只好退回夔州。

按竺迩见宋军退往夔州,乃谓汪世显道:“重庆山城,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又常得涪州接应,故数月不能下。今我等且回军会攻涪州,以断重庆之臂如何?”世显道:“元帅筹划甚当,末将当率军先行。”按竺迩大喜,乃分水陆两路,向西而来。

涪州为川东重镇,北临长江,东有乌江,为进入两湖及贵州的要道。城坚濠深,兵精将勇,物产丰富。守将陈隆之乃四川制置副使,勇猛善战,力大惊人,素来轻视蒙军,按竺迩至时,陈隆之遣水军与蒙军于江中大战数日,不分胜负。

汪世显见宋军水师势大强悍,乃谓按竺迩道:“宋人善于驾船水战,我军骁骑素擅冲锋。不如大军渡过乌江,与其决战于野外,则能扬长避短,易于破敌。”按竺迩道:“言之有理。但我军渡江时,只恐彼大发舟船来战,阻我西渡。”世显道:“不妨。末将已侦知离此三十里处,江面不甚宽,水流也不太急。我略做准备,乘敌不备,可于一夜之间,架起浮桥,大军顷刻可过。”按竺迩喜道:“若能破此城,将军实为首功一件。”

汪世显受命架桥,乃广聚舟船于乌江上一字排开,船与船之间铺上木板,用大铁钉钉住锁定,不仅人可行走自如,连马亦可渡过。一夜之间,浮桥即成,宋军全无知觉。至天明时,汪世显率汪家军源源渡江,按竺迩率蒙军继进,齐聚涪州城下。

陈隆之闻蒙军突聚城下,也未免吃了一惊,心想:“如不趁其立足未稳击之,恐有后患。”乃传令出城迎击。

欲知陈隆之出战胜负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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