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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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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4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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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页 不朽千古》连载

第一十一章 峥嵘岁月

《少年维特的烦恼》中有句名言 :“青年男子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女人谁个不善怀春?”

参与反封建斗争的许多青年,似乎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一书中找到了共鸣。小说披露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对爱情的追求与渴望。作品像一篇感伤的抒情诗,捧出一颗跳动的心,激起读者情感上的强烈共鸣和精神上的极度震动。使年轻一代如痴如狂,有的与维特遭遇相仿的人甚至轻生而死,用自己的青春赌爱情。

江竹筠不喜欢这样的多情与苦情,她认为这样的爱情太偏狭,太孤意,太自我,也太脆弱。

已经到了待字闺中的年龄,爱情的火焰,在江竹筠的心中燃烧。她渴望有这么一天,自己的爱情降临。那么自己希望的爱情又是什么样呢?

她望着窗外的天空,天空的夜晚是那样深沉,闪亮着许多星星,她不由问自己——

是翩翩少年吗?不是!

是绅士显贵吗?不是!

是白马王子吗?也不是!

她对爱情完全有自己的理解……

求婚的人接踵而至,登门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有权贵、成功人士,也有阔少。来者大都衣冠楚楚、风流倜傥,令母亲应接不暇。

母亲尽心尽意地应酬,但是一直没有告诉女儿。因为,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世道浇漓,炎凉百态,做母亲的要观察,要揣摩,要挑选。母亲一定得给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找一个好好地爱自己女儿的男人,让女儿幸福地走向人生,走向未来。决不能像自己,找了一个不成器的浪荡男人,留给自己说不出的遗憾和酸楚,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有一家姓刘的后生,西服革履,人长得体面,言谈举止风雅,看上了时常背着书包去摊位找母亲的江竹筠。于是采取迂回策略,向江竹筠展开了外围攻势,跑到李舜华身边献殷勤,嘘寒问暖。与李舜华拉起家常,都是甜言蜜语称赞江竹筠。

母亲的心被打动了,于是跟女儿说 :“竹筠,人家给你介绍了一门亲事,那人看上去……”

江竹筠从外面回家,忙着打水洗脸,故意装作没有听清母亲说的话。

待江竹筠坐下,李舜华拉住女儿的手,说 :“有一门亲事,那家姓刘,是个家道厚实的人家,小伙子长得挺不错的,哪天你见见人家?”

“我暂时还不想考虑婚事。”江竹筠微微一笑,回答母亲。

“女孩家大了,总归要嫁人的。早考虑有选择的余地,还是早些考虑好。”母亲劝她。

“那家人很有钱,他父亲开一家公司,他自己又在市府部门上班。”江竹筠平静地对母亲说,“可是……”

“竹筠呀,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母亲望着江竹筠。

江竹筠也望着母亲 :“反正我不喜欢这个总是缠着你的人!”

“傻丫头!”母亲说,“人家缠着你妈,说明人家追求你有诚意。人家看上你了……”

江竹筠认真地告诉母亲 :“妈,我和这个人是不可能的!”

母亲掉眼泪了,说 :“女儿不理解母亲的心,你能找个好人家、好后生,是母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20 多岁的女孩了,大姑娘了,自己的婚姻大事,怎么还不往心里去,让母亲操心呢?”

江竹筠给母亲擦去眼泪,凑近母亲的耳朵,悄悄告诉母亲自己和这个姓刘的青年不是一路人,这个人思想反动,散布反对共产党的言论。何况他在反动机关任职,是专门跟共产党作对的,所以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

一向支持穷人的李舜华,心里最了解女儿的心思,见女儿如此坚决,知道是不能调和的,便缓和了口气说 :“妈妈以后再留心挑选就是了,一定找个你中意的。你自己也要上心才是。”

江竹筠就跟母亲说起了知心话。她对母亲坦陈自己所向往的爱情,是那种以一个同路人,一个并肩而行的同志,在共同为一个伟大的事业奋斗的征途上,不期而遇并自然萌发,然后自然而然地生长和成熟的爱情。没有功利主义的爱情,才是幸福的爱情。

母亲懂得了女儿的心思,遵从了女儿的愿望,让女儿自由地去收获自己的爱情。

江竹筠成熟了。

新的使命在前方等待着她。她必须迎着风云诡谲和未知的征途凶险,义无反顾担负起党所赋予的重任。

那是 1941 年秋天的一个日子。

嘉陵江湍流不息,江风扑面而来。江竹筠徜徉在江畔上,装作散步的样子,不远处有一位长者早已在那里等候她的到来。他就是川东特委宋林同志。

坐在大青石上,望着满脸庄重的宋林,江竹筠意识到,宋林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宋林告诉她 :“组织上通知你到这里来,是向你宣布川东特委关于成立重庆新市区区委的决定。对你的工作有新的安排。党组织指派你担任重庆新市区区委委员,社会职业选在重庆妇女慰劳总会。这是一项非常机密又危险的工作,川东特委希望你把这项光荣而又艰巨的工作承担起来。”

这时,与宋林相约同来的新任区委书记魏兴学同志走到身边 :“欢迎你江竹筠同志,我们要在同一个战壕里战斗了!”

江竹筠与魏兴学早就认识,她坚定地回答 :“我们一直在共同战斗!”

“江竹筠同志——”魏兴学将一个大信封递在她手上,表情庄重而严肃地说,“这是新市区、化龙桥、沙坪坝一带学校中的党员名单,你要按照‘隐蔽精干,长期潜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方针,直接单线联系这些同志。”

宋林同志的一只手握住了江竹筠,一只手握住魏兴学,微笑着说 :“为了党的工作,你们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党相信你们,无论担子有多重,你们一定会出色地完成!来,让我们一起迎接斗争的风雨吧 !”

第一次承担这样重要的任务,江竹筠既感到了压力,又感觉到自豪和幸福。

江竹筠紧紧握住宋林和魏兴学的手说 :“我的斗争经验不足,接受这么重要的工作,我一定在斗争中学习斗争,在战斗中学习战斗。我是党的儿女,哪怕有千难万险,一定不辜负党的重托,保证完成党交给我的艰巨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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