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笋

岩洞中似乎有天然的石笋，我在幽暗的微光中仿佛模糊地看见过。石笋的形状像一根又长又尖的削过的松枝，表皮上满是古老的龙鳞。

而在杭州市的园林或街角小景中，有很多株人工布置的石笋。这些石笋也是造化形成的，不像花岗岩和大理石那样充盈着工业制造品的斧凿味。然而，布置在人所居住的区域、供人所观赏，天然的意味就减淡了很多，也显得更像人造的景致了，就像深山中的花树一旦移栽到庭院中便犹如人为培植的植物那样。

这些石笋或单独一枝，或三两一丛矗立在粉墙黛瓦之前。石笋旁或种着些许翠竹，或植有几丛兰草，或有红叶的藤蔓从石根缠绕到石梢。古人云：“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在江南的庭院中，可时时见到粉壁上旖旎的曲窗里伸出数枝青青的竹竿，其后便是带有翠苔的石笋。花坛中旁逸斜出的矮松下、池塘边缘芰荷横生的水畔也有古色古香的石笋。乃至几案上的盆景里也间或有数枚袖珍石笋插在遍生苍苔的陈土上。

石笋如其他古园林中的景物那样，有天然融于人工之妙。它是来自山中的未雕琢的璞材，与散花闲草相配后少了野性的冷峻，而又多了山林的野趣，全无人造之物的呆板、拘泥，却有人间烟火中的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