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糁草米苔

苔为石之衣，石景无苔便近乎裸妆。

常常能够看到，窗前或几案上的盆景内满是草绿色的深深浅浅的苔痕。庭院中的太湖石堆叠而成的假山也染上了水晕般的地衣和苔藓。香樟、石榴、松柏等古老树木的粗糙的树皮上爬有润湿的青苔。荷花塘中的水面也有细碎的浮萍缭绕着绿玉髓似的荷梗和粉红的莲瓣——这些浮萍是水中的苔藓。乃至瓦松遮蔽的墙头、坠叶埋藏的石阶，都有苔藓的踪影。

与苔藓相称的是石缝中的细草。江南的院落中，月亮门之后往往铺就一条鹅卵石的小径，丝丝碧草从鹅卵石的间隙中钻出，绿玉粉屑似地琐碎。而在花坛中虬龙般盘曲的根下，也有点点香生小洞的茸草。米样的细草、糁样的苍苔，花黄一般细腻地装扮着水润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