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正月十六。在我老家,正月十六号称“灯节”,意思是玩花灯的日子。正月十六这天和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同样热闹,乡亲们往往在村庄打谷场的空地上竖起一根“老杆”,然后围着“老杆”搭起四四方方的木框。这便是放焰火的架子了。月亮升起之后,彩色的焰火随着轻微的钝响爆裂,撒天箕斗一样散在墨蓝色的空中,有些橘黄色像水流一般,有些翠蓝色似一串宝石穿成的珠链,有些朱红色若开屏的孔雀,有些如羽扇,有些如高树上的合欢花。而放焰火的时候是正月十五、正月十六这两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小孩们老早就挤在自家后院门外、提着纸扎的公鸡形、南瓜形花灯等待看焰火。我也和其他小孩一起等待焰火,就像除夕之夜等待新年的鞭炮声那样。焰火放过就是正月十七,在乡下人的心里,才是过了年。
都市中的正月十六却是无声无息的,就像一滴水落进海面、一个人走进熙熙攘攘的人流那样无声无息。
正月十六这天的郑州市几乎和平时没有差别,人们照常上班,公交车照常开,一样的鸣笛、一样的灯光闪烁、一样的例行公事般的简洁话语。只是,正月十五那天还能看见的大红灯笼被从树梢、铁杆上摘了下来,似乎都市要完全进入工作状态,而这些东西会成为障碍。
都市永远是乏味的,由于禁放烟花爆竹的命令,都市中的过年几乎是令人难以觉察的。
只有街头红色的、绿色的彩灯像糖块那样、水果冰激凌那样鲜丽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