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说连环计落空后,姚崇一路顺风的回京入朝,顺顺当当地挤占了张说的位子,做了宰相。尽管张说在扶持李隆基当皇帝时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在治理天下,重振大唐雄风时,却力推姚崇,使张说慌张不已。张说害怕姚崇报复他,于是就去找玄宗的弟弟岐王李隆范寻求支持,谁知这正触犯了唐朝戒律……
于是姚崇终于找到了弹劾张说的把柄,第二天便在朝堂之上,面对朝臣向皇上进谏道:“皇上,张说作为朝廷,暗中与岐王在府中密谋,不知有何勾当,此举违犯大唐律法,请皇上明鉴!”
李隆基大怒道:“张说,你为宰相,贵为大臣,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张说跪地大泣求饶道:“皇上臣知罪,重者当斩,轻者流放!”
李隆基严肃地说道:“好!既然知罪,就依律当斩,秋后执行!”
张说大哭道:“皇上,臣功高立世,为国效力,苟全性命,报效皇上!”
李隆基冷笑道:“朕任重用姚相,你竟多方阻挠,奸诈狡猾,嫉贤妒能,还说功高立世,为国效力!该当何罪?”
张说瘫坐在地,无言以对。
众臣跪地反复高呼道:“皇恩浩荡,就饶恕张大人吧!”
李隆基袖子一甩,怒斥道:“够了,不必再说,退朝!”
众臣跪地高呼道:“臣等恭送皇上!”说完,便纷纷散朝而去……
夜幕降临了,躁热的风吹得空气令人窒息,花草含泪开放的,飞鸟永远被无形的囚笼笼罩,鱼儿注定卑下,许多自然的声音都显得异常的聒躁……
在宰相府里,张说喝了一会儿闷酒,反复地窗帘撩起,又反复放下,心里像揣了兔子,慌张不安,坐下,又站起来,在屋内急得来回踱步,心想:我张说的身处险境到成功脱险,其实都和自身的个性脱不了关系。他和姚崇的格格不入,在姚崇地位不如他的时候,处处排挤姚崇,一旦姚崇和他平起平坐后,完全有机会报仇雪耻,这是现世报,自作自受。这到这儿他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完了,我们张家大祸临头了。”
突然下人来报:“门外故人求见,说能救老爷于水火之中。”
心急如焚的张说当即像找到救命的稻草,兴奋地说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侍卫很快将故人迎进屋中,张说抬眼一看,神色一紧,问到:“怎么是你?”
只见故人从容淡定地说道:“得知大人身处险境,特来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定能解大人燃眉之急。”
张说看着眼前的故人便是贾虚全,许久不出声。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听这个贾虚全的话。这时眼前浮现出与这个贾虚全曾经发生的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原来张说家里有个婢女杏儿既美丽又温柔,很得他的宠爱,但是他很看重的一位贾虚全的书生竟然与这位婢女私通。
张说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气愤地说:“贾虚全啊贾虚全,我收你做我的门生,举荐你为官,你竟然忘恩负义,与我和所爱私通,准备送你到京兆尹去接受审问判罪。”
贾虚全跪地求饶,大声说:“张大人,见了美色情不自禁,是人之常情。您贵为宰相,难道就不会有紧急情况,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您何必要吝惜一位婢女呢?”
张说听了他的话后很是惊异,心中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不仅饶恕了他们犯的过错,还成人之美将这位婢女杏儿赏赐给了贾虚全,并且给了他们一些钱财将他们打发走了。
贾虚全与杏儿结成眷属离开之后,一年多的时光不见踪影,也无消息。
有一天贾虚全突然出现在张说眼前,十分忧虑地说:“我感激张公的恩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了我们,就一直心存感激,想着要报答您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可是前两天我突然听说张公您就要被姚相国陷害,御史台已准备调查,您的危险就要临头了,就立马赶来向您通报,请您早做打算,以防万一。”
原来张说任宰相期间喜欢古玩珍品,时不时受点贿赂。他与姚崇关系不好,所以姚崇想办法要治治他。而贾虚全离开张说后,来到内廷机要处任佣书,所有大臣的密奏,都要先过他的眼,然后由他整理上报朝廷。当他看到姚崇告发张说的奏章,就马上奔来告诉张说。
张说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十分担心,着急地说:“不知贾大人有何良策?”
贾虚全沉思片刻,兴奋地说:“我听说当今皇上非常喜欢玉真公主,如果您能让玉真公主为您求情的话,我想会很管用的。玉真公主最喜欢宝物,您就从您的宝物中选一件送给她吧。”
于是张说就听了贾虚全的话,脑海里迅速转开,玉真公主是唐玄宗的妹妹,是唐玄宗宠在心尖的人,唐玄宗对玉真公主可是百依百顺。只要玉真公主愿意助力张说一把,张说必然会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张说明白玉真公主确实能帮助自己,但是如何能打动玉真公主呢?张说又陷入沉思……
门生贾虚全见张说若有所思,立即给张说献上一个红色龙纹宝匣道:“张大人,这里面是我家祖传之宝——夜明帘。请笑纳!”
张说当即热泪盈眶地推辞地说道:“如此贵重家传宝物,张某岂敢收取!”
贾虚全慷慨激昂地说:“金钱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张大人能将所爱之人,赐婚于门生,让我有个幸福之家,有何宝物能与之并论?”
张说收下宝物夜明帘,立即派儿子张垍骑着快马连夜向延生观奔去。
张垍一鼓作气,扬鞭驱马,趁天明终于赶到了延生观,通报之后匆匆忙忙赶到了玉真观,见到了玉真公主。
张垍提袍甩袖,跪倒在地,行礼大呼道:“公主救命!公主救命!”
玉真公主扶起张垍,见他是一位青秀英俊的青年,满脸泪痕,不免同情。
张垍将红色装夜明帘精致龙纹盒献给玉真公主,请她向皇上求情。
玉真拒绝道:“你父有难,我乃出家之人,何有贪婪之心?”
张垍再次跪地再三请求,玉真公主只好收下,打开龙纹盒子,将珠帘撒开,整间屋子顿时光彩夺目,晶滢耀眼。颗颗夜明珠相连,连成一片,在黑暗中能自然发出由绿变白的荧光,如皓月般光亮美丽,如飞瀑荡漾飞溅的水花,碧透光洁,晶滢剔透,简直乃世间宝物。
玉真详细地听了张垍的陈述后,心理非常着急,这里除了张说之外,牵扯到自已的皇兄岐王李隆范的安危,想到这儿,她决定入朝求哥哥李隆基,免去张说的死罪。她劝慰张垍道:“你回去吧!我明天备好车马,去求见皇上!”
张垍一听这话,怦然心动,跪地再次拱拜道:“张垍替父亲感谢公主救命之恩!”
玉真公主送走了张垍,心里压上一块重重的石块,面对哥哥,这事该如何去说呢?
第二天清晨,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坐着皇冠华盖的皇家马车,徐勇、刘义德骑马在马车后护送,浩浩荡荡地向长安城奔去。
辘辘奔驰前行的马车叮叮当当地走在长安大街上,吸引着行人的目光,大家都纷纷议论着:
“你看那是玉真公主的马车,多豪华啊!”
“公主人挺好,为百姓着想!”
“放得长安玉真观不住,却到延生观修行!”
“……”
“马车过来了,快躲开!快躲开!”
玉真公主坐车上,听见有位青布书生吟诗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皇姐,刚才这首诗,写得太好了!”玉真公主不禁赞叹道。
“是呀!是那位青布长袍的秀才!”金仙透过车窗,指着那位青布长袍的秀才说。
“长安的才子呀!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呀!”玉真回头望去,那秀才消失在人流之中……
玉真公主的豪华马车停在嘉豫宫大门前,李隆基听说玉真金仙两位妹妹回到宫高兴不已,前去迎接,王皇后玉荣、武惠妃都迎上前去,拉着两位公主的手,向宫里走去,两边的乐队高奏欢迎的乐曲……
他们寒暄之后,便落座喝茶,家常理短地谈了半个时辰,玉真让婢女献上了宝物夜明帘。
李隆基拒绝道:“两位妹妹,出宫蒙尘,太辛苦了,还要献宝!朕岂能收下!”
玉真公主再三劝慰李隆基李隆基才勉强答应收下。
玉真突然大哭起来。
李隆基等人一下子愣了,疑惑地问道:“皇妹,不知为何如此伤心啼哭?”
玉真更加伤心地大哭。
李隆基环视一周,很无奈地问:“皇妹,有何委屈快快讲出来!皇兄为你解决!”
玉真抹了泪,坐起来说:“过去先皇兄弟残杀,血腥残酷,今日又怕让过去的故事重演!”
李隆基疑惑地问:“不知讲的故事是什么?”
玉真叹了口气说:“我听说有人说张大人与岐王有勾连之事,不知皇兄如何处治?”
李隆基严肃地说:“岐王虽无勾连之事,但违犯朝纲,依法处治!”
玉真抹着眼泪说:“皇上难道不想想在东宫当太子时,不是一直说以后要好好对待诸王及张丞相吗?现在怎么一听到一点对他不利的消息,就要对他严加处罚呢?”
李隆基劝慰道:“岐王之事不再追究,张说虽然贪财嫉妒,但功绩不菲,令朕心里深受感动,就赦免了张说死罪。”
玉真公主感谢道:“皇贤英明仁厚,皇妹替岐王叩谢龙恩。”
李隆基虽然免了张说死罪,但结果张说因此被贬为相州刺史。张说被贬不久,又因别的事情牵连,再贬为岳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