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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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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2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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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无声》连载

第一十一章 惨烈战况

8月3日晚天一黑,全连各炮班、雷达、指挥仪、指挥所等都紧张地为撤出阵地而忙碌。大家都往车上装炮弹、木头、绳索、帐篷、床板、铺盖、枪等等,满满的一大车。

娄孟军所在的五班,随着班长的“起炮”口令一下达,前后炮架各两位炮手躬身使劲摇动起炮器把手,在液压的作用下发出了“吱吱”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像甲鱼样趴在地上的大炮中原来下压的四轮将整个炮盘撑起来,离开了地面,挺立着好像成了一辆战车。

收起炮脚,罩上炮布,五班长指挥高大的解放牵引车倒过来,娄孟军和几个有力的炮手扶起火炮,牵引杆“咣当”一声挂进大车牵引钩,五班长一声令下“上车”,全班依次互相关照着上车,向“钉子阵地”进发。

“钉子阵地”的北面山坡一条“之”字形道路,约有40多度的坡度,大功率牵引车也上不去,战士们只有卸下大炮、炮弹和其它器材物品,放置在山下,拉大炮上山。

五七高炮一门炮为一个班,一般编制为8人,正式炮手7人,班长1人,就这样全连六个炮班以排为单位,用30多人拉一门炮,同心协力,分别将六门大炮小心谨慎地一尺一尺地往上移,分别拉进了炮位。

拉上300多米高的山顶上筑好的炮位等工事时,天已是大亮了。

接着各班自行组织用挑、抬、杠、背把各自炮班的四五十箱2百多发炮弹搬上山,放入了各自炮位的弹药库。然后把轻武器机枪、冲锋枪、步枪和帐篷、床板等生活用品也搬到了山顶。

只见包括舟山六横籍的战士娄孟军、刘友祥、虞圣和、贺祖庆、李余剙等在内的一连指战员们,在近五十度高温、太阳的烧烤下,顾不得全身湿透的难受、饿着肚子的疼痛、蚊子蚂蟥的叮咬,和时间赛跑,一个个气喘吁吁、一身汗一身泥、又饿又累,饿得头发昏、眼发花,累得腰伸不直、腿提不起,但还是一起相互鼓励咬牙坚持着,因为到了这时还根本不能休息,还要对构筑的炮位埯体进行坚固,还要搭建帐篷,构筑篷房与火炮之间两米来宽的道路,以便在警报拉起后迅速到达战位。

吃中饭时,战士们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半睡觉状态下往肚子里填了点饭菜。

就在8月4日的上午之前,指战员们干完了所有的这一切,人都极度的疲劳和困顿,有的战士站着站着就睡着了。

也就在8月4日的上午之前必须完成所有的战前准备,大家都明白,这是没商量的生死攸关的工程,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更何况凶恶的敌机容不得你片刻的休息。

这几天大家在挖掘修筑炮位掩体时,一些断肢残臂和破碎的衣物也随之被挖了出来,那是原来驻守“钉子阵地”牺牲的战士们留下的,那种浓浓的血腥臭味、焦糊味、火药味扑鼻而来,有些战士呛了起来,那呛出的泪水里混杂着悲痛的眼泪,同时这眼泪也是愤怒的泪水,指战员们铆足了劲,发誓要让敌机继续好好尝尝我们中国优秀的高炮部队威猛的炮火。

8月4日下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烈日当空,这样的好天气预示着一场大战、恶战的即将来临。

果不其然,下午4时许,战士们床板刚架起,铺盖还没打开,警报就拉响了,战士们即刻冲进炮位,揭开炮衣,戴上钢盔。五班长问七炮手娄孟军:炮弹打开了几箱?娄孟军回答:已经打开三十来箱。五班长心里放心了,面对一场恶仗、大仗,炮弹已经基本具备。

美国空军出动了敌机36架,有20架F-105战斗轰炸机,由正东方向飞来进入克夫上空,前4架转向东北方向迂回佯攻,没几分钟,指挥仪、雷达捕捉目标,后4批16架临近克夫15公里时改为四机一组,间隔300-500米,双机错位跟进,以6000米高度,45度俯冲角,从西北方向,间隔10-15秒用爆破弹(含定时的)、气浪弹、子母弹对火车转运站和阵地进行了凶猛的轮番攻击。

一连长下达了命令:火炮接电,综合诸元,长点射——。

接着,火炮接电后摇晃了几下立即稳定了,与指挥仪同步,火炮电机发出了“呜呜”的响声。

一连长按下了发射按钮,一连的火炮首先打响了,约十多秒时间打出了两个长点射。

前两批8架敌机被打得狼狈逃窜。一连开火后暴露了目标,当一连正在射击前批敌机时,东北方向的第三批4架F-105趁一连正在射击,拔不出手来之际,折转攻击,敌机投下的炸弹直冲头顶而来,一架敌机被当即击中,同时炸弹也随之落地,向一连阵地投下了12枚气浪弹,其中2枚落在一炮与三炮之间,2枚落在阵地入口处与山脚大油机旁,其余落在阵地周边。

此时的娄孟军,和七炮手陈志涛各供上两夹记16发炮弹,加上托弹盘上两夹,火炮打出两个长点射后,暂停发射,转向瞄准另外一批敌机,紧接着又开火:“轰隆、轰隆、轰隆——”,约摸打出半个长点射,突然间产生了一声更大的巨响。

刹那间整个阵地地动山摇,整个山头火球滚动,蘑菇云直冲云霄几百米高,然后形成长龙在上空舞动。

娄孟军的头颅好像被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气浪弹实际上是一种小型、变相、简化的、威力小一点的原子弹。据说,美国在1967年上半年气浪弹研制定型,8月4日这天首次投掷使用,它根本不同于普通的爆破炸弹,其爆炸瞬间的高温能把指头粗的瞄准具上的把手刹那间熔化成弯曲而尖尖的钉子,能把4-5吨重的大炮掀起将人身子塞进炮盘底下,可见爆炸瞬间的冲击波是何等的强劲。

气浪弹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让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火炮炮身管被压弯变形,战士们的衣服、腰带被热浪吹掉、烧毁,掀起的泥土把高炮掩体埋住了。

阵地下边从东北面到西南面约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山坡,大树被拔断烧光,大块的岩石表面被高温烤爆。

阵地上根本看不到人影,似乎八十来号人刹那间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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