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连载
他蜷缩着被破棉袄包裹着的身体,后背尽量靠墙,贴着墙坐了下来,用皲裂的手背楷了楷因昨夜吃席过饱而逼出眼屎的双眼,象征性的拍了拍高高屈起膝盖的土垢。抬起头咪着眼享受这凛冽初冬清晨的暖阳。
思绪沿着没有顶的破毡帽飘走,定格在了那个同样是吃席的初春。那是隔壁二喜他娘过世的农村大席,山洼那边的亲房来了,沟畔那边的亲房也来了。初春的早晨还有薄薄的水霜,空气中湿冷,来的亲房都双手筒在破袖筒中相互取暖。在清晨中走向二喜家,远远看着像一只瑟缩前行的大公鸡。来了的人都围在二喜家门前用树根生起的一团火,潮湿的木材被火苗舔舐着冒出清香,一团围着烤火的人都被青烟熏的泪眼婆娑。二喜家门里时不时传出来的恸哭声,提醒着前来帮忙的亲房。早先给驴屯草的破房子里,几个妇女在忙碌着,为帮忙来的人煮的汤菜已经沸滚,就等管事的人一句话就可以开餐。
当时他依旧蜷缩在今天的这个地方,瑟瑟索索的筒着双手,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们。在深夜里匆忙的脚步声和邻居家传来的哭声,他已猜测出前几天快要不行的二喜他娘去了。他在自己填的热炕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再次入睡,索性坐起来划着火材抽起了他的烟锅。天不亮他就起来,穿上破棉袄,腰上扎上一根袋子上抽下来的麻线,早早的蹲在这个墙根看着眼前忙碌的人。
他想前去帮忙,可是他怕二喜,他对二喜又爱又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