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虽然名字叫孔二喜,可是他是家中的老八。那年他的父亲孔尊铭准备去当兵,家里把所有能拿到集市上买的全买光,当然包括家里仅剩的一只掉了毛的母鸡和那只母鸡下的十几颗蛋,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让孔尊铭身上有几个盘缠。
那时还是二喜的奶奶马大脚当家,穷家富路,出了门喝水都需要钱,马大脚在给儿子收拾行李的时候哽哽咽咽的说。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眼泪花打着转,也东一把西一把的为丈夫准备着行李,锅里的稀粥熬了又熬,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二喜就是在他父亲出发前的一晚出生的,尊铭家的大通铺土炕上早已睡不下一家九口人了,尊铭的父亲去世早,老娘一直说晚上一个人睡着怕的慌,怕尊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的。就这样孩子里的四个大的晚上都和他们的奶奶睡去了。早早睡下的尊铭心里默默计算着老八的出生日子和妻子东一句西一句的拉着家常。鸡鸣都快第三遍了,尊铭翻个身,听见哼哼唧唧的妻子一直在呻吟,一问原来妻子肚子疼的没睡着,尊铭急急忙忙敲响了马大脚的门。
马大脚不愧是这十里三川的马大脚,她早计算了孙子的出生日期,前几天她已经在挑水的路旁捱崖边的漏漏窝(方言:指一种虫子)里,把浮土收集了两簸箕,早早的放在锅里炒干了,就等着小孙子的出生。当听到尊铭慌张的敲门声,她将早已准备好的浮土从窗户里递出去,命令儿子先把浮土倒在炕上,她马上来。马大脚摸索着穿上衣服,伸手在木箱里取出来一把剪刀。
马大脚一紧张就尿急,当听到尊铭媳妇高一生第一声的哭喊声时,她紧忙将夹在腋窝下的剪刀扔到土炕上,匆匆去了后院。等后院出来的时候她听到了孩子哭声,来不及将腰间的绳子控紧,跌跌撞撞的跑进房子。全身被土包裹了的孙子,身上脏兮兮的仰着面朝天蹦跶着手脚呜呜咽咽地哭着,马大脚看到孙子两腿中间的小蝉蛹,普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喊了声我老孔家有后了,晕了过去。
就这样孔老八出生了,官名孔二喜,一喜孔家有后,二喜孔尊铭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