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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给风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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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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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岁月》连载

第一十一章 王先生

郭老汉年轻的时候是整个郭家仡佬村里最俊秀的后生,郭老汉年轻时跟着父亲学习木匠,年轻时的郭老汉心眼多,学习快,体力好,能拿下活,是附近最有能耐的木匠。人人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郭老汉,奈何郭老汉有个娃娃亲,尊重乡俗伦理道德的淳朴人儿,都将这个想法掐灭在心中。

老郭家经由郭老汉的父亲和郭老汉两代人的努力,积攒了些许光阴,在附近的几个村里不是最好的,当然前十名是有的,就是在郭木匠和自己的童养媳妇生的第四个孩子夭折后,久经劳累的郭老汉父亲,患有肺痨去世,一连串的打击使得这个在历史长河中摇摇欲坠的家,彻底破碎。耀祖就是在郭老汉的父亲去世后的第五年怀上的,郭老汉对自己的这个孩子腹中的孩子既盼望又惊恐,郭老汉最怕的就是和之前的四个孩子一样,都活不过初月。麻绳专挑细处断,郭老汉的第五个孩子也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在这个孩子身上花光了郭老汉仅存的积蓄和郭老汉全部的精力,在耀祖死后,整个家整天沉浸在悲伤之中,郭老汉所有的斗志也被磨灭,再也没有往日的激情。郭老汉在整天情绪低迷,再也没有出门做木匠,家中之前做木匠装工具的木箱也没有打开过,那把最锋利的偏刃斧子斧刃上也锈迹斑斑。

厚德的到来无疑给这个精神上落魄的家注入了新鲜的血液,郭老汉看着眼前这个长的白白净净乖巧的儿子,实在是想不出让自己的这个儿子干什么好,听到厚德识文断字,郭老汉眼前一亮。郭老汉年轻的时候也是手艺人,走家串户,见过世面。郭老汉最羡慕的就是有学问的人,至少可以认识挂在自家上房里的中堂。郭老汉深知知识对人的一生的影响,看着厚德能识文断字,何尝不将村里孩子叫过来让厚德教着识字,这样自己的儿子也有个营生。

郭老汉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厚德,厚德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郭老汉就领着厚德将自家房屋后面堆放杂草的窑洞进行打扫,爷父两人将窑洞中的杂草清理出来,看着漆黑的窑洞壁面,郭老汉带着厚德拿着铁锹将窑洞表面又重新铲了一遍,接着把坑坑洼洼的地面重新找平。郭老汉为了儿子的讲桌第一次将尘封了多年的木匠箱子打开,取出自己熟悉的工具,将家中唯一的一张长桌子叮叮咣咣的修理了一天。手里拿着斧头、锯子、钉锤的郭老汉自己感觉像是年轻了,往日的激情又被一次燃起。经过整整几天的忙碌,一孔崭新的窑洞出现在眼前,不对,是一个崭新的教室出现在眼前。郭老汉还不知道,他们爷父两人这样的一个举动,在未来会给自己村里人带来什么样的命运。伟大的举动在最初的时候也许就是眼前的一个小小的想法。在晚饭的时候郭老汉明显的比平时说的话多了,郭老汉的童养媳听着陪伴自己一生的老伴规划着这个窑洞的未来,心中无限欢喜,自己的老伴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上心一件事了。她知道自己的老伴的这个决定是对的,厚德的到来也是对的,一切都是对的。因为在郭老汉规划未来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这个光只有陪伴了郭老汉一生的她能看出来。

已经多年不去邻居家串门的郭老汉这段时间在邻居家进进出出,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向邻居们讲解,郭老汉年轻时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在郭老汉的推动下,之前每天放羊放牛的孩子,现在提着小马扎都聚集在这个小窑洞前,等着王厚德先生的上课。厚德将自己之前所学到字,一个一个耐心的交给孩子们,当然这其中还有几个比厚德年龄大的孩子。

淳朴的人儿在这个淳朴的村子里开始教书,这个淳朴的村子也在养育着这个人儿,村里来识字的孩子,家中的大人无以为报这份恩情,将自家种的蔬菜、鸡下的蛋、树上的梨子,每每来学习时都装在自家孩子的包中,等学习完,孩子们都飞快的将包里的东西偷偷放在郭老汉家的厨房里。郭老汉的老伴每每看到孩子们拿来的东西,都婆娑着眼睛。在这个仡佬里,温情常常使得人泪满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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