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丽家来的媒人正是孔家委托来的,来的孔家不是别的孔家,正是孔尊铭家。当了几年兵的孔二喜,回家探亲了,家里准备给回家的二喜顺带定一门亲事。
回家探亲的二喜板正身材,高挑的个头,俊朗的面容,浑身散发着军人的英朗气息,二喜在部队上学习了不少本领,也增长了不少见识。可谓现在的孔二喜是年少志得,意气风发。二喜回家,看着家中熟悉的一切,激动的这里摸摸,那里瞅瞅,就连家中牛圈也进去转了一圈,牛圈中温热的牛粪味都是亲切的,这一切在这几年中只有在梦中出现过。
这几年中二喜的七个姐姐都已经出嫁成家,家中现在只有二喜的父母亲,老两口现在最操心的就是二喜的婚姻问题,老两口经常口头念叨着“家里的娃娃都成家了,现在只要二喜子成家,咋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老两口在十里八村一直打问着谁家的姑娘还没有成家,看能不能成为自家的儿媳妇。可是村里姑娘大多十八岁刚过就有媒人登门牵线搭桥,差不多的都已经出嫁。老两口实在是没有办法,就找了个媒人,让媒人帮自家找儿媳妇,老两口将二喜的情况告知媒人,媒人压着嗓子说“你家这情况还怕找不到儿媳妇吗,七个女儿出嫁,彩礼多多少少都有些积蓄,再说二喜当兵,就当复员回来,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媒人当场拍着胸脯保证把这事包在他身上。可是媒人在找的过程中就遇到了麻烦,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成家了,剩下几个没有成家的,不是现在都已经三十几了,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农村的媒人总归是走四方的人,关系网也比较大,七大姑八大姨的总有他的联系法子,找来找去,就找到了李家。
佳丽父亲这几年也是为佳丽的事操碎了心,佳丽是家中老大,佳丽父亲爱偏爱的就是自己的这个“打心锤锤”。附近村子里的家中条件一般的佳丽父亲看不上,想着自己的娃要是嫁过去会受委屈。条件好点的却又看不上性格大大咧咧的佳丽,怕娶回家自家的儿子受委屈。佳丽的年龄就被这样耽搁大了。知子莫若父,佳丽的父亲知道自家的女儿看上了厚德,可是现在的厚德一无所有,只是有点学问,就连地里简单的农活都干不来。农家生活总是得现实点,一个男性必须要有养家糊口的本领,在农村,不管怎样,自己的妻子娃儿总得养活住。佳丽父亲也喜欢厚德这个孩子,只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个他是万万不同意的。
就在几天前,媒人找上门来,提了二喜的一门亲事,佳丽的父母亲很是满意,二喜是当兵的,家中还有些积蓄,再说也只有弟兄一个。佳丽父母觉得自己女儿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嫁出去,现在遇见了这样的一门亲事,这肯定是上天的眷顾。高兴的老两口将媒人留在家中,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三天。
媒人住下的第一个晚上,佳丽母亲在厨房的案板上擀着面,面饼如同纸片一般在擀面杖上卷来卷去,佳丽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小板凳上半弯着腰在灶火里添了一把柴,熟练地拉着风箱,铁锅里的水沿着锅边滋滋冒泡。佳丽母亲边擀面,边说“丽丽,媒人都来一天了,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倔强的佳丽哼了一声说“我自己的事,我有打算,你们别瞎操心”。佳丽母亲闷着气,切着面条,菜刀切面的声音比平日的声音大了许多。
晚上老两口睡在土炕上东一句西一句说了好多,最终统一意见,这门亲事不管怎样都要答应下来,就算佳丽不听话,到时候捆着绑着都要嫁到孔家。第二天,佳丽父亲就将这个决定告诉了佳丽,此时的佳丽像被打懵 的鸡一样,竟不知所措。中午在郭家做饭的时候,佳丽红着眼问厚德,之前她说的事厚德想的怎么样了。厚德知道自己给不了佳丽幸福,到现在他都没有属于自己的谋生手段,厚德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表示自己现阶段只想给郭老汉尽孝,至于自己的事,以后再说。单纯的厚德并不知道媒人给佳丽说婆家的事,佳丽听到厚德的回答,只是哭着鼻子,狠狠在厚德手背上咬一口,扭过头哭着跑了出去。
当厚德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孔二喜及家人带着媒人亲自上门定亲的时候,厚德得知这佳丽定亲的消息时,显得无比沉静,他知道自己给不了佳丽任何幸福,与其这样还不如佳丽早早出嫁,断了自己的念头。人啊,往往在得到和失去之间矛盾,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却又不想丢失属于自己的一份。佳丽订婚了,订婚当天,厚德在自己干娘坟头的田埂上坐了一天。直到后来佳丽出嫁的时候,厚德才知道,佳丽未来的新郎就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孔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