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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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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2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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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弧十年》连载

第二章 情系塔里木

雷克萨斯在茫茫的沙漠、戈壁穿行,窗外除了偶尔可见的胡杨林就是一望无垠的壮阔沙漠,路两旁植被的几道芦苇栅栏,它极大地阻隔了飞扬的沙尘,这是条世界上最长最先进的防沙护沙沙漠公路。从新疆轮台至民丰县全长522公里。

汪军目光痴呆地望着车窗外,那不断飞逝的单调色彩,不到一刻钟头竟让他困倦不堪,他放下后排座椅,干脆睡了过去。不一会车内鼾声响起。司驾唐烨听见这熟睡的鼾声懒懒地问了声:“昨晚没睡觉吗?大白天刚出门就瞌睡,不能陪我讲讲话吗?”在这杳无人烟的荒漠里开车,最怕的就是犯困。平时里俩人都是嘻嘻哈哈聊聊天,定时互换司驾,可今天这厮是怎么了?唐烨心里在犯嘀咕?却也没想打搅他的好梦。他加大了油门,雷克萨斯顿时如一匹桀骜的野马向大漠深处奔去。

塔中油田就隐默在这茫茫的沙海里,这条穿越“死亡之海”的沙漠公路汪军不知跑了多少回,今天接到订单是被客户催促出门的。可见客户有多急迫。昨日里他只宿了几个钟头,塔中三井故障处理完已是后夜,困顿还未消除,清晨时分朦胧之中接了塔中五十七井催促的电话,汪军真有点受不了,可又无可奈何?早出晚归的日子他在这小站已待了七八年,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站里,来来去去过客一茬一茬,没人干到过三年,到今天就余下他和刚派来不久的唐烨了。

今日不巧。雷克萨斯途遇了狂风暴沙的袭扰,两小时路程四小时才到达塔中油田新开垦的油服基地。唐烨将雷克萨斯停放在一个巨大的沙丘下,二人下了车,举目一望漫天的沙弧之中到处布满了抽油机,它们就像是千万条磕头的大驴镶嵌在这漫天飞舞的流沙之中,不停地汲取大地深处的“血液”。

四个小时的狂风暴沙丝毫没有侵扰到汪军的囫囵觉,一觉醒来精气神恢复了许多,俩人扛着设备步行了几千米到了沙漠中的塔五十七号井。到了,二人气喘吁吁将并不太重的工具设备丢落在地,这是个高海拔的沙漠地,氧气稀薄,唐烨有些水土不服,一屁股扎坐在沙丘堆上。

五十七井场耸立着的一台修井机已停止了轰鸣,它静静地屹立在沙漠之中。汪军仰望着停留在井架半中央的大钩,再看那钢索绳出了滚动轮槽 “卡住了”。井场操作工告诉他大钩停留在半空中下不来。汪军一看便知是滚动轮卡环扣断裂,他放下了井架,迅速更换了滚动轮卡环扣,片刻修井机再次升起它那高耸的井架,随着卷扬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大钩在半空中徐徐而下直抵井口,修井机恢复了正常工作状态。这时沙尘暴似乎小了许多,二人腹内饥渴,回到油服基地食堂犒劳一下自己。饭后二人在雷克萨斯里酣睡了去,直至太阳西沉,沙漠里没有传来电话催促声,雷克萨斯这才向沙漠外的驻站驶去……

汪军回到驻地,房东家村的古丽娜扎已备好了饭菜。桌面上一瓶红酒,一个蛋糕放置在中央,刚进屋,生日快乐那欢快的旋律响起,古丽娜扎着一身镶着金丝花绒的维吾尔族服饰在烛光中翩翩舞了起来,汪军这才记起今天是自己三十岁生日,而立之年还孑然一身漂泊异乡,忽然一种莫名的惆怅上了心头,两行热泪夺目而出,古丽娜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不是自己的行为刺痛了他” 她轻移漫步到了他身旁一把将他搂在怀中。温柔地言道:“想家了吧?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 古丽娜扎的话语如冬日里洒落的阳光顷刻间暖透到了他的心田。他想起了二人初次相识的情形: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日,大雪纷飞的黄昏,古丽娜扎从塔中采油十七队巡查了十几口井,到了下班浑身乏力、头晕目眩,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感冒了,她得尽快回到家。铃木太子今天顶着风雪也得回去,因为在这茫茫沙漠中除了抽油机就是黄沙,医院在家的方向。

而此时汪军接到送配任务驾车前往塔中,雷克萨斯和铃木太子在这大雪纷飞的沙漠里各自向着各自的目标艰难穿行,路面之上冰层足足有三寸之厚,如果不是突兀的栅栏根本无法判别路在哪里?不知是老天的捉弄还是缘分的安排,到了一个沙弧堆口铃木太子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左晃右摆,雷克萨斯还没来得及反应,铃木太子就撞了上来,古丽娜扎被撞飞到了第三道栅栏里不省人事。等她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挤满了一大堆看望和慰问的人,古丽娜扎父母及家人看到里外忙碌的小伙模样可爱、礼貌客套、并没有为难他,反而一个劲地感谢和安慰他,这使汪军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他听同事讲过在土哈曾发生过的一个类似的故事:雷克萨斯撞倒了一位维吾尔族老汉,司机被老汉家人痛斥了一顿,还赔付了不少的医药费。可今天这一幕让他心存的余悸彻底地消失了。而实际上从他抱起古丽娜扎奔向医院的那刻起他便对她生出了爱的情愫,那美丽迷人的脸颊就像刻在他心头上的玫瑰让他不自禁地心花怒放。古丽娜扎轻轻地托起了他的脸,一双清澈的眼眸久久地注视着眼前这位男人,三年了,从那不期而遇到今日惺惺相惜,她每一刻都在心里祈祷,有一天要嫁给他,于是,每到休息的日子她都会来到他的出租屋,这个离自家不远的同村小屋给他及他的同事清洗打扫一番。到后来看他们水土不服,特别是汪军多年了还习惯不了惯维吾尔族人的饮食,古丽娜扎就尝试着学习汉族人烧火炒菜。

今天这桌饭菜就是她厨艺的最好证明。二人斟满红酒小酌,户外月色撩人,古丽娜扎不胜酒力三杯酒下肚已是醉意朦胧。嗲声言道:“木瓜,你爱我吗?” 汪军平时就有点木讷呆滞,即使是自己最喜爱的人他也羞于表达,这一声:“木瓜,你爱我吗?”让他的自卑感瞬间丢到了九霄云外。他连声应答:“爱、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爱上了你。”听他此言,古丽娜扎绯红的脸颊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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