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晚,暴雨越发得大了,叶恨油要做回还,胡晓梅也不便多留,因为明日站里还有一项重要事有待处理。
离了市委大院回到站里已是人静夜深,刘泾阳、卢耀等人还未回还。这让他有些担心起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刘泾阳、胡萝卜两人还在靖边油田井队。再一个电话打了去,卢耀、王鹏正在回家途中接受核酸检测。叶恨油只得独自睡了。到了清晨刘泾阳、胡萝卜两人回来了,而半路上核酸检测的二人仍然不见回还,叶恨油感觉有些不妙,不多时分卢耀的电话来了核检阳性二人被隔离在巴音方仓医院里。
这下站里人手更为紧张,大多服务都得延迟。叶恨油只得不停地与客户方沟通,对方大多也是因新冠疫情处于半停滞状态,对此也十分理解。再三斟酌叶恨油决定特殊时期特殊手段,挑拣最重要的事务先行处理。他把苏里格的一单服务交于了刘泾阳、胡萝卜后自己驾车奔姬塬,车到姬塬油田作业大队接待他的还是那位姓金的女士。两人商榷了巨厚岩膏层《新完井一体化服务协议书》补充条款后,雷克萨斯便长驱直入井场,在一狭长山峁上一辆固井水泥车已停歇在那里等待主人的诊治。叶恨油走进司控房启动发动机,打开各路开关,水阀、蝶阀、旋塞阀、关闭灌注泵、喷射泵、旋塞泵/搅拌、循环/启动泵泄荷阀。发现混浆槽至柱塞泵蝶阀工作异常。反复多次仍然如此。这可能是线路故障或阀体堵塞?叶恨油迅速做了分析和排查,逐一进行线路梳理发现一条线上的热继电器被过载有明显烧蚀,再打开阀体油管末端三通接头有油喷出,油路通畅这让他放心了不少。检测柱塞泵蝶阀发现阀芯没有动作。更换阀体和继电器后再次启动,固井水泥车在山峁峁里再次轰鸣起来,搅拌器舞动他巨大的利爪在搅拌罐里翻滚。固井水泥浆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井内。叶恨油望着眼前这巨大的家伙,一股辛酸泪不自禁地掉落下来。回到住处认真做了故障原因分析,写好记录便欲回还。刘泾阳电话来了,他俩被卡在鄂尔多斯接受核检,叶恨油陡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身体打了个颤,心里默默祈祷一个字“阴” 他不想再听到“阳性”那透心的字眼。
新冠疫情下的赶路人真的是太难了。
雷克萨斯载着叶恨油独自向东北方驶去,榆林还有一单服务,这是无论如何要先行解决的。一是顺路,二是在榆林可以落个脚歇息片许。胡晓梅在榆林老地方——塞上饭庄等着他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了胡晓梅叶恨油焦虑的心缓解了不少。
老四样:“炸豆奶、拼三鲜、羊肉蒸饺、榆林豆腐” 胡晓梅早点好了菜。一身短裙风姿绰约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二人含情脉脉望着对方,静静地享受着这恬静的时光。
“订单已帮你结了,你安心在这歇息一晚” 胡晓梅十分体贴地对他言道。作为榆林油田设备资产科的“统领”对设备性能大多是了解的,为了替他分担些工作量她叫手下人帮忙检修好了故障设备。这让叶恨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温暖。
吃过晚饭,华灯初上,疫情影响下的榆林大街上车稀人少,俩人乘着夜色散步。往昔繁华热闹的老街已失去了她原本的神态。门店大多是关闭的,零星有几户老铺也见不到几个食客,街上游客稀疏,这让人多少有些哀叹人类在与病毒做斗争的无赖。老街悬挂的一排排古色古香的灯笼依然明亮耀眼,像在呼唤人们的到来。在这个特殊时期来到这里总有种不同寻常的味道:千年老街它见证了无数次人类岁月的灾难与坎坷。它就是藏在岁月里的城市灵魂,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写满了岁月悠长。它有着榆林人对时光岁月的最深记忆和情怀!在这个时候徜徉在古老街巷里,更能让你感受到那份历史厚重和沧桑。画阁朱楼古韵悠悠,四合庭院温情饱满,绵长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与深厚的历史人文底蕴又怎么能被这疫魔隔断呢?
青石板、灰瓦片、明清四合院,还有那高高的城楼,在迷幻的夜色里怀梦追思,古老的街道蓄藏着人们对旧时光的依恋,那些已经褪色了的墙垣、苍木汇集成了一幅时光悠长的映像画卷。风雨仅是暂时的,过后便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回到石油宾馆叶恨油心情愉悦了许多。身体也实在困乏一觉便睡到了天明,谢天谢地,刘泾阳电话来了,两人核检阴性正驱车直奔榆林而来。车到榆林胡晓梅设宴盛情地款待了他们。短暂游玩之后三人告别榆林向庆阳而去。
雷克萨斯驶入延安服务区又被卡住了,核检的队伍排了一长队。三人出示24小时健康绿码及行程码后顺利通过,回到庆阳心内挂念感染了病毒的同事。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卢耀、王鹏二人在方仓病情还算稳定,烧已褪去,心情好了许多。卢耀告诉他:方仓极其简陋,缺医少药,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四小时一次体温测量,24小时一次核酸检测,吃饭就是简单的一日三餐。王鹏的身体反应厉害些,烧褪之后咽喉肿痛如刀割一般且浑身乏力,输液对于他俩这种轻症状病人那就是奢望,最叫人难受的是人越来越多热水供用不足不能洗澡,三四月还挺冷,好歹自己车里有烧水的壶还有些食物及药物。这对于长期野外服务的人员也不算太难的事,考验的主要是心理承受力,当目睹一个个病人呼吸窘迫被医院救护车拉走时,这对入住方仓的人来说心理是不小的冲击。
通完电话叶恨油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迷迷瞪瞪,第六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不自觉地想起了家中的母亲,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母亲怕他担忧含糊其辞说了一通,这让他更担心起来,急迫把电话打给了小姨,小姨告诉他一家人都被隔离了,母亲在医院救治情况不容乐观。叶恨油这下彻底耐不住了,恨不得插翅飞到母亲身边,连夜买了高铁票赶回荆州。见到母亲痛苦的样子心里除了难受也是无计可施。为了尽快让母亲恢复健康听人说人血球蛋白对新冠病人有奇效,托人高价买了几支,当即给母亲输了还真起作用,母亲病情有了好转。又几日,在准儿媳—胡晓梅的电话问候中母亲身体迅速康复了。
工作所迫,叶恨油不得不告别荆州返回庆阳。一路上白衣如云,车站各通道口核检如临大敌,高铁上人员稀疏,一双双焦虑的眼神下都是被口罩遮蔽的模样见不到一个真实的面容。24小时健康码成了唯一可以通行的证明,这场人类对抗病毒的历史是空前的,时间之长及其对人类的侵害程度也是罕见的。叶恨油回到驻站,卢耀、王鹏为期十四天的隔离已被解除。自己却浑身发冷咽喉开始刺疼起来,体温测量37.8℃,他中招了。 疫情下的赶路人真的是太难了,难得不知未来的路该如何走!这场疫情风暴什么时候结束呢?一年、二年、还是三年……谁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