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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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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3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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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弧十年》连载

第一十一章 不期而遇

叶恨油和他的伙伴今日要跨站服务,七个小时的奔波雷克萨斯抵达内蒙古鄂尔多斯苏里格已是下午。二台压裂车披红挂彩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油气三厂大门前的广场上,等候客方的验收。这是三年以来四机公司对苏里格油气田输送的第二批油气作业压裂车,随着国际市场油价的不断攀升,国内天然气供需矛盾日益加剧。油田压裂车市场的火爆给油气装备销售带来了机遇同时也给服务人员带来了新的挑战。人员不足逐渐凸显出来,跨区域长距离服务也成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困难。随着客户方经理的一声令下,车辆在锣鼓鞭炮声中向采油气作业区域:G06-11B井、G05-16井进发。这两台 SJX5310TYL105型压裂车,是四机公司最新研制的大功率多功能五缸压裂车,它是后期猎鹰的雏形,有了SJX5310TYL105型的压裂车气田开发从此就上了快车道,结合该油田开发负压射孔、液氮伴注快速排液技术、端部脱砂压裂工艺技术和下古生界碳酸岩压裂、变粘酸化技术等新工艺,油气产出效率将会大幅提升。

叶恨油、卢耀在G06-11B井、G05-16井现场观看了新型压裂车开机作业,一切正常,比预想的还顺利。在经过连续24小时满负荷作业的测试后,次日检测油缸温升平稳。各项参数数据正常,这让他俩悬着的心落了地。双方顺利完成交付。

当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雷克萨斯载着二人直奔榆林而去。不到两小时车程二人抵达榆林石油宾馆。此时,销售服务部经理—熊滨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熊经理,让您久等了”叶恨油伸出右手,熊经理将右手伸了过来,二人紧紧握了下手:“怎么样?你们站有什么困难没有?” 熊滨经常会到各服务站了解情况,今日正好在榆林参加《油气装备论坛》峰会。顺便了解一下长庆油田庆阳服务总站的情况。叶恨油毫不隐讳地给了他三个字:“跑断腿”。 “怎么说?难道你们还有塔里木站辛苦吗?要不你和汪军交换一下” 叶恨油一听经理这话没了言语。长庆油田服务点虽多可是各点的距离并不远,离庆阳最远的也就今日服务的苏里格油气田了,直线距离也就七小时路程。而新疆之大叶恨油怎能不知。 叶恨油此刻顿觉腹内饥渴问道:“哦!还没吃饭吧?” “没呢?这不就等你们两个呢?” 三人走进了宾馆餐厅。餐桌上叶恨油再不提及工作困难。熊滨则一再强调长庆油田的市场前景及地位对于四机公司的重要性,还对刘玉生在庆阳两年所做出的成绩给予了高度评价,他希望叶恨油抓住机遇乘势发展。

三人吃完饭,熊滨留在宾馆准备明日论坛的演讲稿,叶恨油、卢耀也无所事事,出了宾馆在榆林的大街小巷转悠着,转过一个大街口,来到了一个广场,那里聚满了一堆跳广场舞的人,随着一首首陕北民歌响起,一伙人敲锣打鼓,钹镲硄的震天响,舞动的人群里女人扎着一双麻花辫子系着红头绳,手持红手帕,男人则穿着红马甲,腰系彩带踩着鼓点和大镲的节拍整齐划一地扭起来。这种扭秧歌的民间方式用到了广场舞上,颇为壮观,热闹非凡。此刻我们可以感受到榆林人的生活是多么惬意,老少妇孺皆沉浸在这欢快的舞蹈之中。

榆林东依驼山,南凭榆阳河,西临榆溪,北踞红山,矿产资源十分丰富,特别是煤炭和石油天然气让榆林经济获得了迅猛的发展,经济规模总量在陕西仅次于西安。它是陕甘宁盆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文化古迹遗址随处可见,城内许多明清建筑酷似北京四合院,因此人们也俗称它为“小北京”。叶恨油、卢耀不自禁跟随着广场的人群舞了起来。他们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人流喧闹与涌动的气氛了,在庆阳这种舞蹈也是有的,但比起这里的阵势那是小巫见大巫。整个广场如一音乐舞蹈的海洋,让二人真正领略到了陕北民歌及民俗风情的无穷魅力。正当兴致正浓时,前排舞蹈队伍一片惊呼躁动,鼓楼之上闪现一位女子披头散发伫立在天台的边缘,叶恨油定睛一看:着实吓得不轻。是她!叶恨油大学同系同学,这个他一直心中爱慕和崇拜的笔友,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如何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叶恨油脑海来不及多想,情急之中冲到了鼓楼下方,大声喊了声:“梨花烟雨” ( 这是她在西安石油大学时的笔名而真实姓名叶恨油突然间竟然想不起来了)他移动到了灯光下努力想让台上之人看清自己,可那女子并未理会他的呼喊,周围的人迅速拥到了楼下,舞蹈的人们取下了系在腰间的红丝带织起了一个巨大的网,此刻,梨花烟雨双脚已跨出护栏,坐在天台护栏的边缘,叶恨油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他快速冲上了天台。梨花烟雨此刻似乎发现身后来了人,歇斯底里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老同学,我是叶恨油啊?你不能犯傻啊?不能这么自私啊?你要想想你的父母、亲人?下来!快下来” 梨花烟雨似乎被这亲切之声吸引到了,踌躇了片许。叶恨油向天台护栏边慢慢蠕了过去。 嘴巴里仍在发出劝导:“你不想你的《山茶花》成为绝篇吧!我还等着你的新作呢?如果今天你要跳下去,那好我陪你” 叶恨油努力地想用情感拉近与她的距离。可她并未所动。时间在此刻像是凝固了一般,他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变故?在他的心里她是一个极为开朗的女人,她的优雅和才貌曾令他倾慕以至于在离别校园的那刻他都没有半点勇气和自信对她吐露心声。

梨花烟雨耳畔惊闻到了“山茶花”几字,双手伸向了天空,喃喃叨叨:“山茶花开的时候,我在等你,你怎么不来…” 她像是在梦呓般地吟诵书信内容,身体后背慢慢地滑落下去。叶恨油情急之下纵身跃起死死地拽住了她那慢慢滑落的一只胳膊,此时楼台上聚集的救援人,也跑了过来,几人奋力地将她拉了上来。

嘈杂之声顿时安静,舞蹈的人群也纷纷散去。叶恨油气喘吁吁瘫坐在天台上,梨花烟雨望着这位不期而遇的同学心内五味杂陈,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舍命救自己,在校园也就是个普通同学而已,并未有很深的交集,想不到今日竟以这种方式相遇。她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到这心头又燃起了那股爱的烈火,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又在心头浮现:庚子春,谈了五年的男朋友在结婚的前夜突然不辞而别,年还没过完从武汉传来的噩耗将她心中的美梦击破,她的爱在这场战疫中跟随他走了,这让她无法接受现实,经常是独自发呆,茶饭不思,不久她彻底地崩溃了。叶恨油看她痛苦的表情,不停地安慰她,不知怎的他竟然对她诉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从未见过我父亲,母亲生我那年父亲在一场井喷事故中死了,是母亲含辛茹苦艰难地抚养大了我…” 叶恨油说到母亲时眼里噙满了泪水,梨花烟雨被故事里的伟大母爱所感动,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敬佩。对比叶恨油的母亲她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此刻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感到无比羞愧。她忽然扑通跪在地对着眼前这人拜了三拜,言道:“多谢老同学救命之恩” 转身离去。

叶恨油、卢耀回到酒店熊经理已入梦乡,两人不便打扰各自睡去。次日,榆林电视台播报了昨日跳楼事件,几个媒体记者闻讯来到了石油酒店要做采访。叶恨油本想随经理去聆听《油气装备论坛》的演讲,估摸着很难应付媒体记者的袭扰只好作罢,驾车离开酒店奔庆阳而去。刚出榆林不远刘泾阳电话来了,延庆油田昨日那单维修遇到了难题。叶恨油不得不掉转车头向延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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