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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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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3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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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弧十年》连载

第二十二章 酒杯里的情怀

“猎鹰勇敢地飞翔吧,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前行,飞吧,飞越故乡的云彩…”袁弧刚到站艾依琳娜的电话来了,她还没有离开埃及,她在等待袁弧。那日渔家湾之事让她有点懊悔,今日决意要回请一下,以示诚意。

袁弧却不以为然,还是以为她另有所图。到了渔家湾在后院拣了个包房落了座,两人又开始了饮酒长谈。那蒋正廷还是干着他的老行当—在戏台忙乎。

“ 袁先生,这趟利比亚之行怎么样?收获满满吧?您再不回来我可走了” 艾依琳娜关切地问道。“事情办得有点不顺,那边的局势有点混乱耽搁了些时日” 袁弧没敢说历险之事,客套地回了她。“袁先生风流倜傥该不会是被那位美女缠住了吧?” 艾依琳娜轻描淡写地打了一句趣。袁弧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搭理。“我需要一批高压管汇,规格以4英寸、4.5英寸为主,数量有点大哦!不知袁先生可否提供” 艾依琳娜这才直入主题,原来是为采购高压管汇而来,这让袁弧曲解了。“要多少呢?我这里4英寸以上的弯管不多了而且只有T型螺纹的,锯齿螺纹的暂时没有” 袁弧有意这么回复。(其实货是充足的)目的是为后续谈价留下一手。

艾依琳娜听后并未懈怠,依她多年的销售经验她断定袁弧是在故弄玄虚。四机高压管汇产品虽然紧俏却也不至断货。起了身拿起酒杯斟满了又敬了过去:“听闻袁先生酒量了得,舞跳得不错,如有机会我定要一睹风采!来、来、来为我们未来的合作干杯” 艾依琳娜又使出了新的招数。说话间娇滴滴漫盈盈步过来,半醉半醒,那迷人凸显之处在袁弧眼皮底下跃动,纤手故意将裙领口轻轻地捏了一下。袁弧正襟危坐权当视而不见。举起酒杯推了过去,言道:“琳娜小姐?莫是醉了,我们改日再聊”说完便欲离去。

艾依琳娜这一招数并未奏效,却也没太当真,她断定袁弧不会轻易放单,于是继续佯攻!一双纤手轻轻地抚在袁弧的肩头。娇声说:“哎哟,袁哥不要生气嘛!我没醉,您还没有答应我的请求怎么会醉呢?”艾依琳娜突然间换了称呼,这让袁弧亲切了许多。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离去,刚抬身又随她那轻抚的动作落回了座位。两人各自在内心较量着,作为销售老手这种技巧是司空见惯了的。这种商界之中的色诱伎俩就如同小说或电影中的特工,这还只是大幕初开,好戏还在后头。袁弧心里暗自盘算着。

餐桌上二瓶“尼罗河”只剩下半瓶,袁弧取过酒瓶将自己酒杯斟满了,给对方点了点便空了,举起杯还未等开言艾依琳娜一把摁了回去。大声言道:“服务员上酒,拿二瓶尼罗河来”那湘籍服务立马送来了二瓶“尼罗河” 艾依琳娜麻利地拧开酒瓶盖给自己斟满了,举起杯来敬道:“我能结识袁先生,是我三生有幸,生意不成仁义在,来、我敬您” 说完一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都不愧为跑销售的老江湖,半斤对八两。俗语称:“女子天生三分酒量”这话还真不假。一瓶酒下了肚艾依琳娜依然谈笑自如。袁弧则有点警觉起来,言道:“琳娜小姐请稍等,我去趟洗手间”袁弧有点不胜酒力了。他得使用一下杀手锏了,不然怕会翻船。

这趟买卖是送上门的肥肉该如何吃下呢?袁弧心中开始酝酿起来。

先将腹内酒水清空再说,袁弧一运丹田气,一股强大的气流通过胃部贲门酒水裹着食物吐了出来。简单洗漱后,袁弧回至包房,泡了杯自己研制的醒酒茶喝了半盏,神情爽了许多。再看艾依琳娜还是兴致未减,举起酒杯再次向袁弧敬来,袁弧佯装醉态,喃喃自语:“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艾依琳娜见袁弧显露出了醉意。再次言道:“4.5寸锯齿螺纹弯管接头,袁先生务必帮忙给我先行交付一百件至于价格吗?我可以适当放一些,我那几口油井还等着它们开工呢?”

听她言一丝窃喜悄上心头,“一百件,我到哪里给你弄那么多去,50件都够呛” 他开始松了口 ,停了片刻又喃喃自语起来:“可是…” “可是什么?”艾依琳娜追问道。“可是我得去问下聂闲,从他哪里的订单上先借用一下”(聂闲所在站离埃及最近)

艾依琳娜一听有戏,高兴地一抬臀坐到了袁弧腿上,两眼泛出了光芒,勾勾地望着他,嗲嗲地言道:“那感情好!多谢袁先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不过…”她说了半句又停住了。“不过什么?”袁弧知道她是故意在卖关子却还是顺从她问了一句。“不过还有配套的直管怎么办呢?” “这个您不应担心,弯管与直管一般都是配套的,实在不行我站里还有些”袁弧有意顺溜着她的话语做了变通。“那好,只要袁哥帮我渡过这道难关,价格您说了算” 袁弧达到了目的,心内窃喜,终于谈到了价格。“我也不能乱要价,这样吧,这批货原本是先供阿布扎比油田的,那就按它的价格再加二成,您看如何?我们做生意嘛都是讲究互利双赢” 双方终于达成共识。“那我们就签署一下购货合同吧”艾依琳娜怕事出有变迫切地要求草签了合同。再次举起酒杯的时候,艾依琳娜已是语无伦次了,而袁弧依然佯装醉态,依她附和。“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艾依琳娜还是没有抵挡住酒精的侵蚀,踉踉跄跄到了洗手间吐了个底朝天。这就是生意场,为了生活无论哪一方都不容易。

从洗手间回来,艾依琳娜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再次斟满了一杯酒,当酒杯送至袁弧跟前的时候,只见举杯的右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她向前打了一个趔趄。袁弧见状迅速扶住了她,酒水溅了两人一身。嘴里还不停言语:“好酒量,袁哥海量”她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口齿也不利索了。“我走南闯北十几年还没有遇到过对手,今日领教过了”她不停地唠叨,话语又谈到了管汇。“我服您,就服您,您看我们签个长期供货协议书怎么样?4寸、4.5寸锯齿螺纹弯管以每口压裂井30件计算明年我需求至少三百件。这还包括使用寿命时间在正常范围之外的。如果加上维修更换件数量还不够。价格按今天签署的合同我再加一成您应该不会拒绝吧”艾依琳娜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袁弧默默地听着没有作答。艾依琳娜再次絮叨起来:“你们国内及国外市场我已经了解过了,从北非洲到西亚还有独联体这个价格还是头一回” 艾依琳娜满怀期待。袁弧并没有被这丰厚的一单诱惑到。委婉地回道:“这个我还得等做了市场调查研究后再说,如果生产进度能够满足市场总体供货需求我再考虑供你一些” “不过…”犹豫了一下袁弧突然又吐了二字。“不过什么?”艾依琳娜茫然若失。生怕他说出拒签的话。

“不过,我们的行规并不是完全趋向于价格,我们考虑的是必须先满足老客户,特别是信誉度高的老朋友,长期的合作愉快才是我们的宗旨。不瞒您说这里还有外交层面的关照,与我们交往甚密的国家我们还得无偿支援一些。所以琳娜小姐…” 他话又留下了半句。这让艾依琳娜再次产生了疑惑。“等您这批货到场之后再说以后吧!” 袁弧有意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时间窗口。以便更好地把握市场节奏。艾依琳娜虽说没有达成所愿,却也收获不小,两人愉快握手,再次举杯时,后院戏终人散了。蒋正廷敲门走了进来,斟满了一杯酒要敬两位新朋老友。此刻艾依琳娜已是醉态朦胧,吐了之后,感觉头晕目眩,当蒋正廷酒杯迎来的时候从胃里突然冒出了一口食物,将要开口说话,溢到口中的食物立马喷了出来,艾依琳娜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怎么喝成这样?这可把蒋正廷吓得不轻。再看袁弧痴痴地瘫坐在桌椅上,嘴里喃喃自语:“来,恭喜蒋老板有这么貌美的红尘知己”袁弧还是佯装醉态。他早看出来了艾依琳娜与蒋正廷的暧昧情思。艾依琳娜千辛万苦寻觅到了他,并不因为蒋正廷已有了家室而懊恼,她愿意将这份情交付于他而无所求。而蒋正廷似乎不愿意接受这种不正常的爱,在他的骨子里是不愿意违背家庭伦理道德的。这是艾依琳娜感到困惑和迷茫的所在。

此刻,面对眼前这两个酩酊大醉的醉鬼。蒋正廷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能去责怪袁弧,更不能责怪面前这个深爱自己的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他忽然想起了李莫愁的台词,心里处于极度矛盾之中。举起酒杯将斟满的酒一饮而尽!袁弧见此情此景哪有不撤之理,他抚摸着自己的头长长地哀叹了一声:“好疼啊…” 起了身拍了拍倒在蒋正廷怀里醉得不省人事的艾依琳娜言道:“今日喝多了,我们改日再聊” 说完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走去。蒋正廷见状忙唤服务员叫来了一个伙计驾车将袁弧送回了站。

这就是我们羡慕的销售员,他们世界各地到处跑,就如猎鹰一样出没在世界各地,赏山水日月,品异域风情。可又有谁知道他们背后的付出,他们饱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痛呢?

《圆弧十年》仅为小小的见证,愿中国石化油气装备之路越走宽阔,祝石油四机百年功成,名飙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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