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集
20 城市 日
(一组短镜头)
一条宽阔的大街。街上大车小辆川流不息,汽车马达声不绝于耳,一片喧闹。
一座大门,门一侧的牌子上醒目地写着:吉春市精密仪器研究所。
梁伟走进大门。
梁伟在研究所的院里走着。
梁伟来到一幢大楼,进到楼里。
梁伟上楼梯。
梁伟来到一房门处止步,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屋。
21 梁伟家 日
梁伟开门进屋。
这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客厅的临窗处摆着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放着台灯、电话和一堆书籍。
写字台的另一侧靠墙处放着一对沙发和一张茶几。挨近茶几的地方有一扇门通向卧室。
梁伟进到屋里,他有些倦怠,将所拎的提包放在地上,然后打开卧室的门进到卧室,一头栽到床上躺下了。
梁伟辗转反侧。
这时,传来有人开门的动静。梁伟坐起身来。
房门处,陈莺出现在被打开的房门口。她领着小军进到屋里,见梁伟坐在床上。
陈莺:“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伟:“刚刚进屋。”
小军(见到梁伟,便高兴地扑上前去):“爸爸。”
梁伟抱起小军,亲昵地看着小军。
陈莺(亲切地):“你可能还没吃饭吧?”
梁伟:“我没有心思吃饭。”
陈莺:“不吃饭哪行。你多少也得吃点儿,不能饿着。我这就去给你做去。”
梁伟:“我实在没心思吃饭。”
陈莺:“不行,你必须吃饭,看饿坏了身子。”
梁伟(两眼充满泪水):“我的心里憋屈。”
陈莺(认真地劝慰道):“一个大男人,眼窝子那么浅啊,说哭眼泪立马就来了。过去的事,不能老在脑子里转着。行了,我这就给你做点儿饭,吃完了我陪你出去溜溜弯儿。”
梁伟(不情愿地):“还溜弯儿?我实在太累,不愿走。”
陈莺(动员地):“我们就在外面找个地方坐坐,走不了多远,不会累的。”
小军(晃动着梁伟的胳膊央求着):“爸爸,你就陪我妈出去吧,你们都好长时间没领我到外面走了。”
梁伟(无奈地):“好……爸爸陪你妈溜溜儿去。”
小军(雀跃地欢呼着):“爸爸真好,爸爸真好。”
陈莺被小爷俩的表现给逗乐了。
22 湖边甬路 傍晚
湖岸边,秋风萧瑟,树影婆娑,落叶飘凌,枯草萋萋。
透过疏密相间的垂柳,西天云霞灿烂。
被晚霞映红的湖水,波光粼粼。
梁伟和陈莺牵着小军沿湖岸边行走。
陈莺(深情地望了一眼梁伟):“你比以前瘦了许多,这些天,可真的把你折腾够呛。”
梁伟(承认地):“咳,能不瘦吗。这么大个事,不折腾出病来,算是我的身体好,算我命大。”
陈莺:“行啊,你也算折腾出头了。两个老人都没了,以后也不用惦记了。”
梁伟:“哎,哪有个头啊。农村的弟弟和妹妹生活很艰难。我母亲这一没,她们就更不好办了,我还得考虑他们。”
陈莺:“是啊,你母亲活着,你就不必为他们操那么多的心,这回,责任全都落到你的身上了。”
梁伟:“哎,这么多年,我母亲为他们没少伤神。细想起来,我母亲这一辈子很不幸,我小时候,跟我遭不少罪。我大了,进城了,我这弟弟妹妹也不让她省心。老一辈人的一辈子,都消耗到子女身上了,自已根本就没享受着。”
陈莺(有些不解):“你母亲在你身上操什么心,生儿育女家家如此,你还让你母亲操过心?”
梁伟(两眼湿润):“这些你就不知道了,过去我也没法跟你说……”
陈莺好奇地听着。
他们来到湖边的一棵大树下,分别在两块大石块上面湖而坐。小军挣脱梁伟的牵扯,独自跑到一边玩去了。
梁伟(继续说):“我原本不姓梁,我姓周,在我出生不久,我母亲就跟我父亲离婚了。那时,我有一个哥哥,比我大一岁,让我父亲领去了。因为我小,我就归了母亲。我大了以后,听当时我家的邻居大婶讲,开始,我母亲领着我生活,日子过得非常的艰难……”
梁伟陷于痛苦的回忆之中。
23 周家 日
周家的土炕上,梁伟的母亲抱着不满周岁的梁伟。
梁母的脸肿胀得两眼眯成一道缝。痛苦地流着泪。
梁伟哭着。梁母无奈地安慰着梁伟。
梁伟仍在哭泣着。
邻居王婶臂挎一个柳条筐走进屋来。
梁母(擦了擦泪,向着王婶):“王婶来了。快坐吧。”
王婶(随手将柳条筐放在屋地上后,来到梁母跟前,在炕沿边坐下了。她看着梁母,同情地):“你看你这脸肿的,就算不愿意消了。你自己带着这孩子连点正经的饭食也没有,竟吃些野菜,那哪能行,你看把脸吃肿了吧。”
梁母(痛苦地):“咳,我这脸肿点倒无所谓,这孩子哭个没完,哭泣得我心里一点也不安生。”梁母说着,又控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
王婶(安慰地):“这孩子能不哭泣吗。他这是饿的呀。你不能再吃那灰菜了,你再吃那些野菜,孩子就更没奶了。”
梁母(痛苦地):“我家的粮食实在是不多了,肯定吃不到新粮下来。我就想,这个时候大地野菜有的是,吃点野菜省点儿粮食,哪曾想会吃犯毒啊。”
王婶(埋怨地):“就算是不吃肿你的脸,那孩子也受不了啊。那野菜能有多大的营养。你的营养跟不上,肯定就没有奶。你奶水供不上,孩子的发育都会受到影响。”
梁母又哭泣了。
王婶(安慰地):“不要哭了。我这是从园子里擗几穗苞米,你抓紧把它烀了,吃了补补身子。吃没了你就自己再到我家的园子里擗。”
梁母(过意不去地):“王婶,你家园子里的苞米,你家孩子都舍不得吃,你哪能给我拿来呢。”
王婶(无所谓地):“你就不要顾及那么多了,考虑孩子要紧。”
梁母(诚恳地):“王婶对我们这样好,我真的不知说啥好。”
王婶:“你就不要这样客气了,快把那几穗苞米烀了吧。我到外面还有点儿事儿,我就走了。”王婶说着,下地将筐里的苞米放到地上,站起身离去。
梁母抱着小梁伟下地送王婶。
王婶:“快回去吧。”
王婶走后,梁母把小梁伟哄睡。她将小梁伟轻轻放到炕上后下地。
梁母扒着苞米。她扒着扒着停了下来。她沉思一会儿站起身,来到小梁伟的跟前,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来到一个墙角处,她取出一个尼龙絲袋子,将袋 子卷好掖进衣服里,出屋。
24 野外 日
梁母东张西望之后,匆匆向村外走去。
梁伟在村外的土路上行走。她来到村外的一块苞米地边,向四处望了望。见四周无人,便一转身,钻进了苞米地。
梁母在苞米地里向纵深处走去。
25 村路上 日
苞米地外面的土路上,两名看青人员手拿镰刀,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一声擗苞米的动静传来,两个看青人都停了下来。
又一声擗苞米的动静传来,两人很默契地分开,从两面向苞米地里悄悄走去。
两个看青人走到苞米地的纵深处蹲下身子,静静地四处望着。
梁母从正面进入画面。她在查找成熟的青苞米。她找到一穗成熟的苞米,轻轻地往下掰,同时发出一声吱吱的响声。
梁母将擗下来的苞米往袋子里装着。这时两个看青人同时都站起来。
梁母弯腰装完苞米,一起身,便见眼前站着一个看青人甲。梁母一惊,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她蹲下身子将苞米袋子抓起连连后退着。
看青人甲并没向她逼近。梁母扭转身就跑,却与站在她身后的看青人乙撞个满怀。
梁母丢下袋子往旁边跑。
看青人乙(一把抓住梁母的衣服):“哪儿跑!”
看青人甲(走近,用轻蔑的口气):“你就别跑了,我们都认识你,你跑还能跑到哪儿去?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一趟吧。”
梁母(跪地求饶):“你们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偷了。你们就放了我吧,我家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我出来时间长了会出事的,你们就放了我吧,你们要是放了我,我会一辈子感激你们二位的大恩大德。”
看青人乙:“你快起来吧,你就是跪到多咱,我们也不能放了你,我们要是抓一个放一个,还要我们这看青的干啥?抓不抓是我们的事,放不放那是领导的事。走吧,你跟我们去了,我们在领导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兴许很快就放了你呢。”
梁母无奈,站起身,顺从地跟着两个看青人走去。
26 大队部 日
梁母站在屋子的中间,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在审讯着梁母。
大队部的外面,窗外扒满看热闹的人。
大队干部(坐在梁母的对面,用耍弄的口吻向梁母):“我问你,你为什么偷苞米?”
梁母无法回答,默默地站在那里。
干部:“我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呢?你是不是想抗拒呀?我可告诉你,抗拒是没好下埸的。”
梁母(无奈地求饶道):“你就放了我吧,我家还有个吃奶的孩子,他自己在家,也没个人照顾,看出什么样意外。”
干部:“你怕出意外?出什么意外?你出来偷苞米,你怎么就不怕出现意外呢?不行,你必须说清楚,你为什么偷公家的苞米?”
梁母:“这样不行吗?你们也不是不认识我,你们今天把我放了,我回家安排安排孩子,回来你怎么处分我都可以。”
干部:“不行,现在你是犯了法的人,不能你说怎么就怎么。”
梁母:“我是犯了法,这不假,可你们也应该有点同情心,你们应该可怜我家里那不懂事的孩子。如果你们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那你们不是和……”
干部(有些愠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住嘴!你犯了罪,连点软话都不说,反倒来硬的啦。你现在知道惦记家里的孩子了,你早干啥来着。象你这样的人,就得教训教训。”(说完,向身边的一个小伙子):“你去把治保主任给我叫来,让他上报材料,对张纯兰咱们得游街,杀一儆百。这还了得了,犯罪反倒有理了。必须得收拾收拾。”
小伙子出屋。
37 大街上 日
张纯兰表情木然,她手拿镗锣,走几步,敲一下。
张纯兰的身边围着一些围观的人群。
张纯兰手拿镗锣,边走边敲。慢慢地向前走着。
38 周家 日
梁母披头散发,满目惊恐地冲进院子里,向房门扑去。
梁母破门进屋。她站在门口,用无法形容的目光向屋里望着。
屋里,王婶正哄着哭闹不止的小梁伟。
梁母望着王婶,两眼渐渐地溢出泪水。她抑制不住自己复杂的感情,一头扑到王婶身上大哭起来。
王婶(安慰地):“你别哭了,看哭坏了身子,你不想你自己,你还得为孩子着想呢。你这样哭下去不是更没奶了吗。”
梁母:“王婶,这可让我怎么活呀。”
王婶(宽慰梁母):“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要我看,就你自己领着孩子过,属实也真是不易呀。你趁年轻,莫不如早早找一个人家。”
梁母听后又大哭起来。
梁母震耳欲聋的哭声加上小梁伟尖利的哭泣声,使人撕心裂肺,倍觉凄惨悲凉。
39 湖畔 日
梁伟(继续讲着):“自那以后,我母亲才把我带到梁家。那时,我也就只有三岁。”
陈莺(有些入神,她听到这,插嘴问道):“你的生父现在还活着吗?”
梁伟:“活着。”
陈莺:“在哪儿你知道吗?”
梁伟:“他现在住在省城,具体做什么我还不太清楚。”
陈莺:“这些事你以前就知道吗?”
梁伟:“知道一些。”
陈莺:“是你母亲当你说的吗?”
梁伟:“这种事情,我母亲从来不跟我说,我继父他们也把我当做梁家的后代,从不把我当外姓人,也不跟我说这些。”
陈莺(刨根问底地追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梁伟:“这种事情,你没体验你不知道,你要是身处那种环境,你就会有一种灵感。生活当中有些事情,会自然的让你感觉到这一切。我小时候在上学路上,有一个人截住我问这问那,回家后,我当我母亲说了,我母亲就找借口不让我上学了。我不答应,非要上学,我母亲就让我继父送我上学,放学时还要接我。这件事一直使我思考。生活中有很多这类事情,逼着我思考,逐渐的我就感觉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陈莺:“这么多年了,你从没产生过想见见你父亲的想法?”
梁伟:“我不能伤我母亲的心,也不能伤害我继父的心,我不能见我生父。”
陈莺:“你现在也不想见吗?”
梁伟:“其实,我很矛盾。我原本是不想见他的,因为我恨我的那个父亲。在我一小的时候,他就抛弃了我们母子,去和他的小老婆享受去了。我们母子俩可是遭了不少的罪。除此之外,我还特别憎恨我父亲后办的那个小老婆,是她破坏了我们原本和睦的家,搞得我们这个家妻离子散,我非常恨她,特别不想见到她。这些,我从小就在心灵深处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可是,我母亲临死之前,还让我在她死后,主动去见我的那个生父,说我生父很想我,并说我还有个弟弟,是我父亲临走时带去的,我母亲还说,她很惦记我的那个弟弟,让我找到他,并照顾他。其实,我本人也有对骨肉亲情的渴望。你看,一面是恨,一面是对亲情的渴望,这不是矛盾吗?在这种情况下,我还真的拿不准主意了。”
陈莺:“我很同情你的命运。有父亲,父子还不能相认,亲兄弟又不能团圆,很令人遗憾。依我看,过去,你怕伤害了亲人的感情,可现在,你就不应该再犹豫了。你应该见一见你的亲人。多少年之后,你父亲再过世,你不但没见过你父亲,你和你弟弟的关系没有人给沟通,你们谁也没见过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梁伟:“在这个问题上,我想得很多。”
陈莺:“没必要想那么多。其实你父亲也老了。人一老,就特别怀旧,惦念的事也多。做为你的生父,现在,最想念、最惦念的恐怕就是你了。你应该主动去认这个父亲。你要是不主动,他是绝不会来找你的。因为他感到心里有愧。一小把你丢弃不管,也不尽抚养义务,现在你长大成人了,他能有脸来认你吗?他要是来认你,你再不相认,他的精神就更受不了刺激。更何况两方面都是实在的亲骨肉,又都有对亲情的渴望。你现在应该抓紧认你的亲人,早一天比晚一天好。”
梁伟:“在这方面,你说的也对,可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一想到我和我母亲所遭的苦难,一想到我父亲的那些可恶的事和他后办的小老婆,我就怒火中烧,恨不能一刀把他们都剁了,然后把他们埋在我母亲的坟旁给我母亲做陪葬。”
陈莺:“你有这种想法,我看有点不正确。你父亲在你一小的时候,抛弃你们母子俩不管,那不是针对你,而是为了摆脱他不幸的婚姻。”
梁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牺牲别人,特别是他的儿子的幸福,去争取他自己的幸福,就从这一点,我也不愿意去认他这个父亲。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我要是认了我的这个父亲,也找到了我的那个弟弟,以后必然有更多的来往,这样,难免让梁梅和梁柱他们知道。现在,他们俩都把我当作精神支柱,也担心我会跟他们相远。他们一旦知道了此事,肯定会认为我抛弃了他们,心里上产生一种失落感,精神上受到打击,以后就会跟我离心离德,我也会对此感到过意不去。”
陈莺(进一步劝解):“其实,他们也不必对此事情不满意,他们俩不也是你的一奶同胞吗,你认了生父,并不意味着抛弃他们不管,你如果一如既往地关心他们,用实际行动帮助他们,他们会慢慢理解的。”
梁伟(犯难地):“如果他们能理解就好了,我担心他们一时理解不开,伤害了他们的感情。”
陈莺:“你应该先认你的生父,有关他们的事,可以慢慢地改变他们的认识。”
梁伟(同意地说):“我先试试看吧。”
陈莺:“你也不知道他们的地址和情况,你怎么和他们联糸呢?”
梁伟:“我的一个叔叔就在咱这个市里,通过他,我就能打探出来那边的情况。”
小军(在湖边喊叫):“爸爸,你们快来,这有魚!”
小军边喊叫边欲下水。
梁伟和陈莺急着跑过来。
梁伟(拉住小军):“不要下水。”
梁伟和陈莺来到水边,他们往水里看着。
水里游动着一些数不清的水虫子。
梁伟和陈莺都笑了。
梁伟:“儿子,那不是魚,那是虫子,你下到水里,他们会咬你的。”
小军不再下水。
梁伟(拉过小军):“走吧,儿子,咱们到那边玩儿去。”
小军顺从地跟着梁伟上岸。
梁伟和陈莺拉着小军沿湖岸甬路走去。渐远。
40 周宇寰家 日
这是一间客厅。宽敞明亮的房间,布置得比较现代。
周宇寰和梁伟坐在沙发上。水杯放在各自一侧的茶几上,两个人唠得很亲切。
周宇寰五十多岁,性格开朗、热情,不苟言笑。
周宇寰:“这事太好了,就连我这个当叔叔的听了都高兴。梁伟,这事儿你做得对,你做得对。这事儿就得你主动,你说这事儿能叫你爸主动认你吗?他思想有很多障碍呀。你看你接触你爸以后,你就知道了。他肯定会跟你说的,就是他不说,你也能看出来。”
梁伟耐心地听着。
“你看看,你和你父亲是最亲的亲人,可活这么大岁数却不能见面,这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世界上还有什么关糸比这种关糸更亲的吗?这是血缘关糸,是什么也代替不了的关糸,这是事实,不是谁说抹灭就抹灭的事实。”
梁伟:“叔叔,我父亲他现在生活好吗?”
周宇寰:“生活无所谓好和赖,人不一定是每天吃得好,穿得好,就是生活好了,生活的好赖不能只用吃穿来衡量。当然,你父亲很有钱,比一般人的生活水平要好得多。可是他却感到生活不够美满,他后悔当年不该和你母亲离婚。你看,他的婚姻既使如愿了,可他却与你这个儿子分离了,更何况,他后来的婚姻也不是那般的幸福,这一点,你与你父亲见面后,就会知道的。他非常的想你,他曾到乡下去见你。唉,这些事,太多了,回想起来,真是令人辛酸哪。你小的时候,他曾偷着给你寄扶养费,可都让梁家给退了回来,人家不需要这笔钱,人家能养起你。就因为这事,你父亲他们家还闹翻了天。你母亲把你父亲寄的钱寄回去后,正好让你父亲的后老伴收到了,和你父亲打得不可开胶,又险些没离婚。你稍大了点,你父亲曾在你上学的路上看你,可梁家连学都让你停了。再后来,你父亲牵涉到政治上的问题受到了一些刁难。他怕株连到你,就再也不与你联糸了。等现在,他又好起来,你也长大成人,出息了,他也就感到失去了与你交往的机会,你用不着他了,他也就失去了用行动给你补偿的机会,与你联糸,他感到不丈义。”
周宇寰(突然停顿了下来,象想起了什么):“你看,我这光顾说了,我家里有他的照片。你等一下,我找找……我找找。”
周宇寰站起身走到里屋。
梁伟坐在沙发上,边喝茶水边向屋内的四周看着。
周宇寰手里拿着几张照片从里屋出来。他坐到梁伟的身边,将照片送到梁伟的面前。
两个人在看照片。
一张照片。照片上,周宇轩站在一个工地上,后面是一幢高大的建筑,建筑的周围绑着繁密的脚手架。
周宇寰(画外音):“这就是你父亲,你看,那时,他也是你这个岁数,长得非常英俊。要我看,你跟你爸一模一样,真是象极了。”
两个人在看照片。
周宇寰递给梁伟另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照片上,前面坐着周宇轩和妻子韩冬月,后面站着周飞和周燕,背景是周家的客厅。
周宇寰(画外音):“这就是你父亲的全家福了。”
一只手指指向周飞。
照片上的周飞,身材魁伟,眉清目秀,理着一头短发。身穿一件宽松的T恤衫,显得英俊萧洒。
周宇寰(画外音):“这就是周飞,他也非常象你爸爸。当然了,你们哥俩更是相象。要我看,你们哥俩要是都穿一样的衣服,周飞要是不理那短发,你们俩站到一起,没有人能将你们两个分得很清。一看就知道,你们是一对双胞胎。”
一只手指指向周燕。
照片上的周燕,梳着一头披肩长发。丰满圆润的脸上,透着非凡的气质,显得青春靓丽。
周宇寰(画外音):“这是你的妹妹,她叫周燕。她刚刚大学毕业。最近听说,她已和一个泰国人处上了朋友,不知道能不能成。”
两个人看照片。
周宇寰(抬起头,对梁伟):“这张全家福,算什么全家福?不圆满吗,缺你呀,这回,你们联糸上了,重新照一张全家福,那才是真正的全家福呢。”
梁伟:“叔叔,这两张照片我带回去好吗?”
周宇寰(爽快地答应):“好,好,这两张我就是给你找的,你带回去吧。他们的照片,我家有的是。”
梁伟(收起照片):“叔叔,我这就回去了。”
周宇寰(惊讶地):“回去?那哪行,咱爷俩这算是第一次见面,咋的我也不能让你就这样走啊。你就不要提走的事了,我都把饭安排好了,咱爷俩还得喝两盅。一会咱就边吃边唠。”
周宇寰(站起身):“我这就给小莉挂电话,让她到她大伯那儿亲自说去。”
周宇寰(走到电话机前拿起电话拨着电话号):“喂,东北大学吗?我麻烦你给找一下你们宿舍的周莉同学。好,好,谢谢您。”
41 某大学 日
一个宽敞的足球埸,一群学生在埸上踢足球。
一个同学(在远处喊):“周莉电话……”
一个梳着羊尾发的姑娘从足球埸上跑了出来。
42 周宇寰家 日
周宇寰(手拿电话机面向梁伟):“小莉学校的宿舍与你爸他们家不远,正好让她给通通信儿。”
43 传达室 日
一间不大的传达室,一张桌子上放着电话。
周莉从外面跑过来,直冲到屋里,将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拿起来,气喘吁吁地:“喂………”
44 周宇寰家 日
周宇寰(重新将电话举起):“小莉,我是你爸……这么个事,有个梁伟你有印象没有?对……对……你说的一点没错,就是你先前的那个大娘带走的那个大哥。你说的一点没错。他现在就在咱们家,他要和你大伯见面。哎……也就是说,要认咱们这个亲……”
梁伟低下了头。
45 大学校园传达室 日
周莉(在接电话。她高兴得眉飞色舞):“是吗?那可太好了……那就认吧。”
46 周宇寰家 日
周宇寰(继续说):“你先别高兴。你要亲自到你大伯家去一趟,先跟你大伯说明这一情况。”
47 大学校园 日
周莉:“这是件好事,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就直接联糸呗。你那不是有我大伯家的电话号码吗?”
48 周宇寰家 日
周宇寰:“你大伯家的电话号?我这有。直接联糸?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梁伟抬头望着周宇寰。
周宇寰(继续说):“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大伯家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你必须亲自跑一趟,单独和你大伯交待这事儿,让你大伯在家里先下下毛毛雨,然后再和你梁伟大哥联糸……”
49 大学校园 日
周莉(痛快地答应):“好,我这就去……哎……爸,你知道我梁伟大哥的电话号码吗?”
50 周宇寰家 日
梁伟表情痛苦,陷于复杂的思考之中。
周宇寰(手拿电话,将脸转向梁伟):“梁伟,你的电话号是多少?”
梁伟(在沉思中被唤醒):“6918968。”
周宇寰(又对着电话):“6918968,对,对……对。”
51 大学校园 日
周莉(一只手拿着电话,另只手拿笔记下了电话号码。记好后,将笔放在桌子上):“好了,我记下了。爸,我这就去我大伯家了。”
周莉放下电话,离去。
52 周宇寰家 日
周宇寰(放下电话,重新坐到梁伟的对面):“小莉听说这事,她也高兴的不得了,她现在就要上你爸那里去,课都要不上了。行啊,她要去她就去,早一天联糸上,早一天净心……来……咱们吃饭。”
梁伟和周宇寰站起身,他们向饭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