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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集
254 医院病房 日
周宇轩躺在病床上，韩冬月和周燕守护在床前。
周燕：“爸，你现在想吃啥,我再回来时给你带过来？”
周宇轩不耐烦地：“哎,我没跟你说吗，我这两天胃疼，心堵得很，啥都吃不下去.”
周燕很理解地生气地埋怨道：“整天吃不了多少饭，这样身体不造垮了该怪了，还能养好病？”
周宇轩忧虑地：“哎，现在我吃不下东西，主要是惦记你大哥。他要是来了，我肯定能吃东西。”随即象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燕子啊，你给你哥是不是挂了电话了？”
周燕：“挂了，是我哥亲自接的，他说一定来，马上动身.我估计，他要是想来也就快到了。他要是不来，你惦记也没用。”
韩冬月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坐在那里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周燕，沉思片刻之后，从床上站起身，对周燕说：“燕子，你跟我出来一下。”
255 医院走廊 日
韩冬月和周燕来到走廊面对面地站着。
韩冬月态度严肃地质问周燕：“燕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周燕诧异地望着韩冬月：“妈，我没瞒你什么呀。”
韩冬月狐疑地问：“你到底给没给那梁伟挂电话？”
周燕沉着地回答：“我是挂了，不过，我以为他接了电话，一听说我爸有病了，就不能来了，谁曾想他还真的要来。”
韩冬月不满地红着脸，语气激动地说：“我当时不是跟你说好了，不准给他挂电话了吗，你怎么自已做主挂电话呢？”
周燕：“咳，挂了就挂了吧，现在说啥都晚了。”
韩冬月感到无可奈何，用一双愤怒的眼睛恨恨地盯着周燕好一阵，最后，气急败坏地说：“你先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和你爸有话要说。”
韩冬月说完，转身回到病房去了。
256 周宇轩病房 日
韩冬月开门进屋，她来到周宇轩的跟前，用严肃的口吻说：“我可告诉你，那梁伟要是来了，你可要注意一点儿，这么多年你们都没什么来往，这第一次见面，可不能热乎了。咱们家的事，也不能让燕子和周飞知道，你也不能和梁伟唠这些，你要是把咱家给搅乱套了，我可不能答应你。”
周宇轩心里一阵窝囊，他叹了口气：“哎，这些事，谁也说不清楚，说它干啥。”
韩冬月不容反驳地说：“说清楚说不清楚，也不中你说。”
周宇轩满脸委屈，万分痛苦地沉默着。
韩冬月怒火中烧，上前使劲触了周宇轩一下，不耐烦地问道：“听没听到？”
这时，周燕听到屋里的声音不对，就开门用惊奇的目光向屋里望着。
韩冬月继续对周宇轩说：“还有个事，我得提醒你，那梁伟要是真的来了,你们见一面，你就说话，让他痛快儿滚犊子。”
周燕来到床前，惊诧地看了看韩冬月，又看了看周宇轩。
周宇轩两眼默默地流着泪水。
周燕不满地说：“妈，有话你慢慢说，干么那么盛气凌人？”
韩冬月不满地：“我是在跟你爸说话，你到这儿掺和啥？今后你少教训我。”
周燕气不愤地说：“亲生骨肉要相见你都不让，你也太霸道了。”
韩冬月:我怎么霸道了，我怎么不让他们见面了？“
周燕：“这还要我说吗？你自己心里就没个数？”
韩冬月恨恨地望了周燕一眼，象要对周燕发怒，但又无可奈何，最后泄气地坐到了床边上.
周宇轩叹气地自语道：“哎！可也是的，这么多年都没认我这个爸，现在，老了老了还认我这么个干巴老头子干啥。”
周宇轩开始默默地流泪。
257 吉春市医院 日
吉春市医院的大门。一侧的门柱子上挂着医院的牌子。
梁伟从医院大门进来，直奔住院部大楼。
258 医院走廊 日
梁伟从走廊的一侧走过来。在医生办公室门口，他敲了一下门，之后推门进屋。
259 医生办公室 日
梁伟进到办公室，夏医生抬头望着梁伟：“您有事？”
梁伟：“有位叫周宇轩的病人住在哪个病房？”
夏医生：“205。”
梁伟：“好，谢谢。”
梁伟转身离去。
260 周宇轩病房 日
周宇轩躺在床上，韩冬月和周燕护理在他的身边。
韩冬月表现出极度的伤感，但，她还是控制着情绪，用和谒的声音说：“老周，你现在有病，我不应该给你施加什么压力。不过，出于对咱家的考虑，我不得不把话跟你说清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求咱家能过个平平安安的日子。不管怎么说，我毕竟跟你苦巴苦业地熬过了这么多年。我们都老了，你身体又不好，你怎么也该给我留一条后路。我想，梁伟如
果想来的话，可能也快到了。梁伟来咱们家 ，我真的觉得不适合长呆啊。时间长了，互相之间的矛盾就会突显出来。这样对你对我，对咱们这个家，都没什么好处。你应该把握好分寸，要妥善处理好这方面的问题。”
周宇轩很委屈地流出了泪。他心平气和地说：“老韩，我想梁伟一定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会给咱们家添什么麻烦的。这事你不跟我强调，我也会处理好的。”
韩冬月听了周宇轩的话，心里没底地用邪眼看着周宇轩，伤心地扭过身子。
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动静
屋里的人全都把目光盯向房门。
梁伟手把房门，站在门口向屋里望着。。
韩冬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梁伟。
周宇轩用惊喜的目光望着梁伟。
周燕脸上现出笑容，兴奋地迎上前。
梁伟带着微笑，关门进屋。还没等周燕问啥，首先笑着问周燕：“你是不是叫周燕？”
周燕惊喜地望着梁伟：“你是德山县的大哥吧？”
梁伟谦和地回答：“我叫梁伟。”
周燕喜出往外，把梁伟让到周宇轩的面前：“爸，你看这不是你大儿子来了吗。”
梁伟走到周宇轩的跟前，他一副激动的表情。随之，他鼻翼扇动，嘴唇颤抖，两眼满含泪水，弯下身子喊了一声：“爸。”
周宇轩支撑起身子，用颤抖的声音说：“梁伟，你终于来了。”随之两眼迸出晶滢的泪花。
韩冬月望着父子见面的样子，忍不住，默默地转身走了。
梁伟回转身寻找韩冬月，发现韩冬月已不见，便问周燕：“周燕，刚才在这儿的那位一定是咱妈吧？”
周燕回答着：“是。”
周燕向四周撒目着不见韩冬月，奇怪地说：“哎，她哪儿去了呢，这老太太怎么不见了。”
梁伟有些思虑的表情。
周宇轩顿时表情慌乱，后又强装镇静，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可能是出去了，你们不要管她，她一会儿会回来的。快，先让你大哥坐下吧。”
周燕马上给梁伟找了个地方，拉着梁伟说：“大哥，你快坐下。你看你，我让你告诉我你坐的车次，你就是不告诉。你是怎么找到家的？”
梁伟挨着周宇轩的床边坐下：“唉，说起来，真有点传奇色彩。我下车后，正好遇见我的一个同学。她要送我到家。这时候，又来了两个人，说是来接我的。后来，我就坐我同学的车，跟在他们的出租车后面。我们走啊，都走到郊外了。我同学说，路途不对，这几个人可能不安好心。她就掉转车头，把我送到家了。”
周宇轩和周燕都有些吃惊。
周宇轩诧异地：“怎么还有这种事？”
梁伟：“我也觉着有点奇怪。”
周燕：“你看见那两个接站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梁伟：“那两个人长得没什么特殊。我出车站后，看见出租车前面坐着的那个人，可是有点特点。他是粗墩墩的个子，蛤蟆眼，脸上有落腮胡子。接站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高个子，很瘦。”
周宇轩沉思着：“这个事真有点蹊跷。”
梁伟在沉思着。
周燕感到了这肯定是周飞搞的鬼，再没深纠这事，便有意岔开话题：“大哥呀，你到家没进去屋吧？”
梁伟在沉思着，听到周燕在问，有些醒悟地答道：“我到家了，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我就把两个提包放在房门口了。下楼后，我打听到一个人，她说你们都在这家医院，我就直接过来了。”
周宇轩有些惊讶地：“你还拿了两提包东西？”随即对周燕：“哎呀，把东西放在房门口儿，能不能丢了啊？”
梁伟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当地出产的山货。”
周宇轩：“哎呀，你看看，那山货还不是好东西？在这里能买到纯正的山货还很难的呢。”
周宇轩侧过头对周燕：“燕子，我和你大哥在这儿唠一会喀儿。你和你妈快回家。抓紧把你大哥拿来的那两个提包经管起来，看回去晚了丢了。”
周燕：“哎呀，爸，我大哥走了这么远的路，又饥又渴又累的，你就不知道让我大哥休息一会儿啊。”
周宇轩无所谓地：“你哥呆一会儿再走。”
周燕调皮地说：“那，我也不走了，我还想和我大哥唠一会喀儿呢。”
周宇轩：“哎，你们俩有啥可唠的，快回去吧，看那两提包东西丢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你大哥大老远带来的呢。”
周燕无奈地站起身，微笑着对梁伟说：“大哥，你和咱爸好好唠吧，加小心别唠（烙）糊了。我先回家一趟。”
梁伟：“好，你走好。”
周宇轩望着走到门口的周燕大声喊道：“燕子，你回家后就不要再来了，你让周飞过来替换你大哥！”
周燕答应着走出房门。
261 农贸市埸 日
这是一条背街，街的两旁没有高楼大厦。一座高大的仿古门，门楣上写着“农贸市埸”。
进入门里，便是农贸市埸. 整个市埸人头攒动,人们擦肩接踵，来来往往。街面的两侧有的架摊床，有的摆地摊，卖的是一色的农副产品。 “蘑菇”、“香瓜”、“豆角”、“干豆腐”一类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也有为买卖人提供便餐的“大饼子”、“大馇子粥”、“馅饼”之类的叫卖声。
周飞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挤着。一个神情慌张的人挤过来，撞得周飞趔趔趄趄。周飞转过头，不满地横了一眼，嘴里嘟哝着什么，继续往前走着。
正在朝前走的周飞，突然被搭在肩上的一只手勾住。周飞回头望去，见孟财嘴里叼着烟卷，用猾稽的面孔望着周飞。
周飞顿时兴奋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提包，回手对孟财的胸脯就是一拳：“嘿！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孟财用手取下嘴角的烟，满脸微笑地说；“怎么，这地方中你来就不中我来呀？”
周飞：“我来我是有事，你上班时间不在公司工作，到这来干啥？”
孟财：“说句正经嗑，我是想到这自由市场看看，掌握掌握市场的行势。”
周飞：“哎，今天不是交货的日子吗?咱们那批货今天能不能送去啊？”
孟财回答：“那批货已经基本做完了,
等到下午,我就带车把货送下去。”孟财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望了望地上的两个提包问：“哎，你到这个地方来干啥？”
周飞：“我？我是来卖东西呀。”说着，他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提包，神气地说：“你看，这不是？”
孟财：“这是什么东西？”
周飞：“什么东西？我他妈的也不知道。”
孟财惊讶地望着周飞：“嘿！奇怪了，拣来的东西还要看看是什么呢，你要卖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怕不是好道来的吧？”
周飞：“糊说，我怎么能干那种勾当。”
孟财追问着：“那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周飞不肯说出东西的来历：“这你不用管，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
孟财醒悟地：“啊！我明白了，我在车站见过这两个提包，这是你让我接的那小子带来的。怎么，他拿来的东西，你怎么要给他卖掉？”
周飞：“这你就不要管了。走，你跟我俩一快卖去，卖完了，我请你喝酒。”
孟财：“好，我跟你卖去，我正好现在没事。”
两人说着，一个人提一个提包挤进人群。在一处拥挤的人群中挤占了一块位置。他们打开提包。
孟财探着身子伸颈望着：“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周飞一样一样东西往出拿着，同时，嘴里还念叨着：“这是木耳。呀，这可不是他妈的一般的木耳，这是纯山货儿。”
周飞继续往出拿东西：“哎，这是什么东西？”
孟财看着：“这是蘑菇。”
周飞反驳地：“我他妈的还不知道是蘑菇？我问你这是什么蘑菇，这么一个个小圆粒，也没个蘑菇样。”
孟财：“这你就外行了，这是蘑菇丁，比那大蘑菇要好多了。”
周飞又拿出一些灵芝、红景天之类的东西：“这都是些他妈的什么东西呀，乱七八糟的。”
孟财将这些东西拿在手里细看着，也不知是些什么：“不知道。”
周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妈的怎么卖？”
孟财：“可以打听。”
周飞又翻另一个提包，拿出一只红参惊讶地说：“哎呀，这个我可认得，这可是高级野山参，好玩意儿。是正宗的纯粹野山参。这玩意可值钱了。”
孟财：“值钱能值多少钱？”
周飞又有些疑惑：“具体能值多少钱我他妈的也说不准。”
孟财：“我看这些东西都是些好东西，卖了白瞎了。再说，你也不知道价格，不得卖吃亏了啊。”
周飞：“到手的东西还能撒手？走，打听一下价，卖出钱下馆子。”
两个人挤进喧闹的人群。
262 周宇轩病房 日
周宇轩躺在床上，用怜惜的目光望着坐在床边的梁伟。
周宇轩用低沉的带着愧疚的声音说：“哎，一晃就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二十多年，也不知你们娘俩在梁家怎样生活过来的，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你在农村，能爬出来，也真的不容易呀。”
梁伟：“这都是梁家老小对我关怀的结果。”
周宇轩愧疚的脸慢慢地低了下来：“是呀，这方面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周宇轩停了一下，抬起头来，用两只无光的眼睛探寻地望着梁伟：“你还嫉恨你这个爸爸吗？”
梁伟低下头，豁达地说：“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记恨谁又有什么用？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嫉恨”
周宇轩：“哎，嫉恨就嫉恨吧，你嫉恨我，我也不怪你，我在你的身上，确实没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你生长在一个和睦的家庭，可能还会有大的出息。”
梁伟：“那也不一定，我在梁家，虽然穷，吃了不少的苦,挨了不少的累，但我懂事早，也肯于吃苦，这个家庭把我培养成一个具有坚强性格的人。”
周宇轩：“你说的也是呀，比如咱们家，各方面的条件都挺好，可是，你这个弟弟和你的这个妹妹，就没有你的这种性格，也没有你的这种能力。在家时，我一看他们两个，就感到不痛快，我常常想起你，也非常惦记你。和他们对比起来，我更多的是惦记着你呀。”
梁伟：“我也曾多次想起过你。”
周宇轩：“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妈活着的时候，你就不认你的这个爸爸，现在你的养父和你母亲都过世了，你才来认，你是怕伤害了你那个养父和你妈的心。这我懂，你这样做也对。其实，我这条件好了以后，我就想把你接过来，这样对你的成长有好处，可我又一想，我要是把你接过来，也是伤了你妈的心啊，我已经伤过你妈的心了，不能再伤她的心了，所以，就没有接你。我相信，你妈是不会让你上我这来的。”
梁伟：“其实，我妈曾经想过把我送到你这儿来，考虑的就是你这条件好些，能培养我有个出息，可又考虑你们这里能不能接受，还担心产生其它问题，再说，梁家人也舍不得，不肯让我上这儿来，说吃康嚥菜也不能让我受委屈，他们最终供我念完了大学。这在农村是件不容易的事，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周宇轩：“行啊，他们把你培养成人，你也算对得起他们，为他们养老送终，你也是尽了责任。现在看，他们都能在九泉之下安息了。这回，那边，你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哎，我也老了，身体又不算好，我想把你弄到省城来。你过来以后，就参与管理咱们家自己的企业，等你熟悉情况后，咱家这个工厂就得交给你管理了。”
梁伟：“爸，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见一见面，看到你们都挺好的，我也就心安了。我不想去管理咱家的工厂。再说，咱家的工厂可以由周飞来管理吗。”
周宇轩：“哎，你就不要提周飞了，他实在是拿不成个儿，我实在是不愿让他管理.我那厂子,可是我大半生的心血啊!现在看,就厂区的地皮,就能值上百万,加上厂房和设备,怎么也值几百万.如果管理好了,每年都有可观的经济效益。如果让他管理,非把它搞黄摊了不可。”
梁伟:“爸，你不要把周飞看得那么不可救药。他不懂管理，可以学吗。再说，我舍不得我所学的专业。”
周宇轩：“你要实在不想管理这个工厂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也想，要是你舍不得你的专业，我就在这儿把你安排到和你所学专业对口的部门去工作。这样，咱们全家就算团圆了。”
梁伟：“爸，我不能到省城来工作，我在那里一切都很好。再说，那边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对他们还得尽一个哥哥的义务，扶持他们过好日子。”
周宇轩：“对他们，你该关心还得关心，这和你到省城来工作并不矛盾。”
梁伟：“我要是真的来了，他们就会认为我将他们抛弃了。”
周宇轩：“哪能抛弃呢，如果他们愿意来也可以来吗，你只不过是先来一步，等你落脚后，也可以把他们带到省城。现在，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安排人把你调来。调来以后，你的工作，你的生活，包括你的住房，我都给你安排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就是将来我不行那天，我也要立下个遗嘱，将你的事安排好。因为你认了我这个爸爸，你就是咱家的一个成员。我会让你和你的弟弟、妹妹有同等权利继承一份家产。”
梁伟：“爸爸，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但是，我不能来省城。我也不去接受别人给我现成的工作生活条件，我要凭我自己的能力去创造，我也不能继承什么家产，这方面，我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周宇轩的脸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沉默一会儿，两眼含满了泪水：“梁伟，你能不能给爸爸一个悔过赎罪的机会？”
梁伟：“爸爸，以前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还谈什么罪过不罪过又有什么用。”
周宇轩声音哽咽地：“问题就是过不去，我思想中总想起这些，一想起这些，我的心就不好受。这就是我的一块心病啊。”
梁伟安慰起周宇轩来：“爸爸，你暂时不要考虑这些了，你现在还有病，你就好好养病吧。”
周宇轩不再说什么。
263 周宇轩家 日
韩冬月坐在沙发上，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她是在思考着什么。
传来有人上楼的动静，她向房门的方向望着。
264 周宇轩家的楼道 日
周燕拎着一个里面装满了新鲜蔬菜的拎兜，脚步匆匆地上楼。她来到楼上，站在房门口，看了看门口的地上。
门口处什么也没有。
疑惑的周燕，她在凝思着。
周燕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哥，开门。”
没人开门。周燕取出钥匙开门进屋。
265 周宇轩家里 日
周燕开门进屋，望见韩冬月神情沮丧地坐在沙发上有些惊奇：“哎，妈，您怎么回家了？你说你怎么能这样一点礼貌都不讲就不辞而别呢？”
韩冬月理直气壮地说：“你少管着我，我走我愿意，我走咋的？我看着你们来气。“
周燕愤怒地指责韩冬月；“你来气？你是自私。你看见人家父子俩见面高兴，你就嫉妒。你没想到你这样做的结果会是怎样？你这样无缘无故的不辞而别，我大哥会怎么想，我爸爸他会怎么想？你还想不想让我爸爸养病了吧？”
韩冬月气急败坏地痛斥周燕：“燕子，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我是你妈……”
周燕没顾得韩冬月的怒斥，满屋里找那两个提包，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便向韩冬月问：“妈，你回来看见我大哥拿来的两个提包了吗？”
韩冬月余气未消，语言生硬地：“你别问我，我什么也没看见。”韩冬月说完就转身进卧室了。
周燕用斜眼瞪着韩冬月，赌气将拎兜放在屋地上，转身出屋。
266 周宇轩家楼道 日
周燕从屋里出来，噔噔噔跑下楼去。
267 楼外 日
周燕从楼道里出来，向四处看着。
胖莲儿仍在楼院门洞口卖烤地瓜。远远的传来她的叫卖声：“烤地瓜了，热乎的烤地瓜……”
周燕走到她的跟前：“莲嫂。”
胖莲儿爽快地答应着：“咳，啥事？”
周燕：“你看见我们家去人没有？”
胖莲儿：“是去人了，那人啊，我一看就象是你们家的亲戚，是你叔的儿子吧？”
周燕笑了：“错了，那是我的哥哥。”
胖莲：“是你哥哥？你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哥哥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周燕：“是我哥哥，就是我的哥哥。你听说过没听说过，他也是我的哥哥。”
胖莲：“你看看，怪不得，你看他那长像儿，和那周飞，简直都看不出是两个人。长的跟你爸一模一样，还拎着两个提包。”
周燕：“哎，就是这两个提包，他把它放在楼道门口了，可现在没有了。”
胖莲儿有些吃惊：“没有了？哎呀，这种事我可不能干哪。”她说到这里，低头沉思一下，有些醒悟地说：“哎，我看见周飞出门的时候拎着两个提包呀。”
周燕：“是吗？他上哪儿了？”
胖莲儿：“他说是出门，我问他上哪儿去，他又说哪儿也不去。反正是奔汽车站走去了。”
周燕站在那里沉思着。
268 农贸市埸 日
来来往往的人流。
卖各种农副产品的摊床摆在人流两侧。 整个市埸，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周飞和孟财在一个摊床前站着。
摊床的后面站着个老客商，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买卖人，他站在那里认真地点着钞票。随之，将一打钱送到周飞的面前：“这是五百元整，我就只能给你这些钱了。”
周飞惊讶地两眼盯着老买卖人，窘丧地问：“你就给五百元？前头你压价，我都让到最低份儿了，你这又给抹了八十多元，你这也太黑了。”
买卖人庆幸的样子：“咳，我这也算够意思了，这些东西都是贵重的玩意儿，你看这市埸上的人，哪个是享受这类补品的主？我买了，说不定哪辈子能卖出去呢，谁肯压着这笔钱啊，我也得出最便宜的价钱才能出手，你要是不同意，你还可以拿回去。”
周飞有些气愤地：“你也别拿我不识数，我拿回去又怎么样，拿回去可以给我老父亲补养身子，卖给你，我都说不清楚你赚我多少钱。”
周飞将接到手的钱重新甩到老买卖人手里，和孟财往提包里装东西。
老买卖人感到惋惜地闪动一下眼神，上前按住周飞的手：“行了，我就再给你五十元。”
周飞倔强地：“不卖不卖，这回你给我八万丈我也不卖给你，我就是扔洋沟去也不卖给你。”
老买卖人商量着：“行了，五百八就五百八。”
周飞坚持说：“不卖不卖，我就不卖了。”
老买卖人果断地说：“我给你六百！”
老买卖人又拿把地说：“给你六百你要是再不卖你就拿走。”
周飞停止了装东西，犹豫了一会儿，他一狠心说道：“给你。”
老买卖人乐了：“嘿！这才是痛快。”说完数钱，将钱交给了周飞。
周飞接过钱，孟财也将提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两人拎着两只空提包离去。
孟财：“哎，咱吃不吃饭了？”
周飞爽快地取出一百块钱，递向孟财：“你自己吃去吧。我有事。”
孟财：“我自己吃！这是什么话？我自己吃拿你的钱干啥，我自己没钱？
周飞：“咱俩吃，川俩吃非耽误下午送货。要不咱俩改日再吃。”
孟财：“不行，走，今天非咱哥儿俩吃不行，吃完饭指定不耽误正事。”
周飞无奈，与孟财离开市场。
269 医院病房 日
梁伟坐在周宇轩的身旁，两人还在唠着喀。
梁伟望着周宇轩的脸。
周宇轩憔悴的脸。
周宇轩有些狐疑地望着梁伟，然后下意识地摸娑一把自已的脸：“爸的脸色不好看是不是？”
梁伟掩饰地：“不，没什么不好看的。”
周宇轩叹了口气：“哎，爸爸的身体，原来可好了，就是这两年不省心,生气窝火，吃饭心也堵挺,常常打饱嗝，犯胃疼，咳，这都是老毛病了。”
梁伟：“爸，你不省心吗？”
周宇轩：“省啥心哎，这能省心吗？就你这两个弟弟妹妹，哪个是叫人省心的主儿？我的心都让他们给揉躏得粹了。不着他们，我的身体是决然不会象现在这个样子。”
梁伟：“周飞我没见过面，只是从照片上见过。燕子我见过，看她那样子也不象是气人的，怎么会惹您生气呢？”
周宇轩丧气地说：“哎呀，你可别看表面，看不得。他们俩个没一个懂事的，各有个的气人法。那燕子虽然在外面没象周飞那样，可她在婚姻问题的处理上，随意性太大。找对象非要赶时髦，找了个外国佬，叫什么吴国栋。说是有钱，也说他们俩感情挺好，可还没等结婚，人家就提出不能要孩子。说什么，我们干么要为政府抚养劳动力，我们干么花那么多的精力和钱财给政府培养新鲜血液。你看他这说的是什么理儿？养儿防老，怎么是给政府抚养劳动力？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要跟燕子结婚。那周飞更是气人，在外面竟接触些个不三不四的人，不知他在外面都干些个啥。”
梁伟突然问：“爸，周飞今年二十几？”
周宇轩顺口说道：“啥小孩子了，今年都二十七了。”
周宇轩感到自己说走了嘴，警觉地闪动了一下眼睛，用疑虑的目光望了一下梁伟的反映。
梁伟仍在认真地问：“周飞是和我同岁？他是什么生日？”
周宇轩回避地：“你问这个干啥？不要再提他了。一唠起他，爸爸就伤脑筋。”
梁伟不再吱声。过了一会儿，站起身：“爸，我得出去一趟。我来时，我叔送我到车站上车，他让我到家后，给他回个电话，我这就到外面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到这挺顺利。省着他惦记。”
周宇轩：“你不用到外面打，一会儿燕子回来，她有手机，你就用她的手机回个电话算了。再不你就等回家再打。”
梁伟：“不用了，我就到外面打吧，也挺痛快的。
周宇轩同意地说：“你去吧，医院门口就有公用电话亭。我这没事。”
梁伟答应着走出病房。
周宇轩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周燕拎着挎包开门进屋。周宇轩睁开眼睛。
周燕问：“我大哥呢？”
周宇轩：“到外面打电话去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燕：“换我大哥回家休息。”
周宇轩操心的神态：“怎么不让周飞来？”
周燕撒谎地：“不知他上哪儿去了。我回家的时候，他就不在家。”
周宇轩听了周燕的话，顿时生起气来：“你大哥来了，他也不知道来看看。再说，你大哥坐了一宿的车了，也该休息休息。我有病他也断不了和那些人来往。你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周燕不耐烦地：“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周宇轩：“他这个人，谁也说不准。他要是和那些人打上连连，什么都忘了。”你给他打，他来了，你大哥好回去休息。”
周燕：“我大哥要休息，他可以回去，我在这就行呗，非让他回来干啥。”
周宇轩：“那能行吗，你让你大哥自己回去，你大哥和你妈在家，说话都不方便，你跟着回去就好些。你给他打电话。”
周燕无奈，从挎兜里掏出手机。
270 服装公司院 日
周飞和孟财在指挥工人装车。两辆汽车都已装满。
孟财走到周飞的跟前：“经理，我这就走了。我看咱们这批货交了，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咱们应该继续生产。”
周飞：“我看行，你们走了，我这就安排人。一方面，我安排车间走向正常生产，不必倒班了。另一方面，我要派人出外购货，把所有需用的原料都购回来。咱们先这样的维持一个阶段，以后形势有了转机，咱们再走上正常生产轨道。”
孟财：“好了，我就走了。”
周飞：“好，你们就上车吧。”
孟财和司机上车，两辆汽车先后开出服装厂的大院。
周飞望着汽车开出大院儿。
周飞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周飞取出手机看了看，便打开手机。
周飞：“喂……燕子，你有啥事？”
周燕（画外音）：“爸爸让你马上到医院来。”
周飞痛快地：“好了，我马上过去。”
271 周宇轩病房 日
周宇轩和周燕正谈着什么。肖静坐在另一张床边在照顾他的父亲。
周宇轩担心地说：“燕子，我可跟你说呀，你大哥来，不会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的，他就是想认认你这个老不死的爸爸，认认你哥和你这些个亲人，人家可不是有意识来给咱家添什么麻烦，你们对你大哥要以礼相待，可不要把他当成了敌人。”
周燕听后烦感地说：“爸，你累不累呀，我看你操心都操得过火了。你说我们对我大哥怎么不好了怎么的？”
周宇轩满意地说：“我倒不是说你们对你大哥有什么不好的，我是想给你们敲敲警钟。”
周燕：“你还敲什么警钟啊，我们根本就不会对我大哥不好，你这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周宇轩忧虑地叹了口气：“哎，你说的可也是，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操这份心干啥，你们的翅膀都硬了，你大哥现在也不指望谁能给他什么好处。你们能处得来处不来，也都不是我几句话就能解决了的。不过我总有些预感，总觉着你们中间象有什么隔阂，怕是你们将来处不到一起呀。”
周燕不高兴地：“哎呀，你就好好养你的病吧，将来谁知道谁啥样？人好的可以变坏，关系好的将来也兴许变得紧张，你操那份心有啥用。”
周宇轩不再吱声。
周燕不再说什么。屋子里出现片刻的寂静。
周宇轩又在叫周燕：“燕子，那周飞怎么还不回来呀？”
周燕从沉思中惊醒：“他能不回来吗？你的心总是不静，你能养好那病就怪了”
周宇轩：“我是考虑你大哥呀，他走那么远的路，连休息一会儿都没有，我寻思，周飞快回来，你好陪你哥回家去。”
周燕：“他可能马上就到了，我出去迎迎他。我还有事要问问他呢。”
周燕站起身，走出病房。
周宇轩闭目养神。
梁伟轻轻推门进来。
周宇轩：“燕子来了，一会儿你们俩就都回家去。你有两天没休息了，回家好好歇歇。”
梁伟：“我也不累，用不着休息。我就在这儿护理您。”
周宇轩：“这有周飞呢，燕子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马上就到，估计这就来了，燕子迎他去了。”
梁伟感到了一些温暖，微笑着说：“周飞长得什么样，我只是在照片上看到过。”
周宇轩来了点精神：“周飞长得和你很连像，你要是知道你自己长啥样，你就能想出他啥样，不信，一会儿他来，你一眼就能认出他了。”
梁伟站起身：“我出去迎迎他去。”
梁伟出门。
272 医院走廊 日
梁伟顺着走廊走去。
梁伟顺着楼梯走下去。
周燕（画外音）：“你怎么能这样呢。”
周飞（画外音）：“怎么样啊？”
周燕（画外音）：“你就说你把大哥拿来的两提包东西弄哪儿去了吧？”
梁伟放慢脚步。探着身子向下望着。
273 医院楼道 日
周燕和周飞对站着。
周燕满脸怒气地望着周飞。
周飞满不在乎，一脸的无所谓，他笑眯眯地说：“我根本没看着什么提包，你怎么非问我弄哪儿去了呢？”
周燕：“你还撒谎，我和咱妈都以为那东西丢了呢，出外边一打听，原来是你给拎走了，有人看见的。”
周飞微笑着：“看见什么了？”
周燕：“看见你拎着那两个提包奔汽车站去了。”
周飞的口气软了下来：“有什么了不得的，值多少钱哪？不就那么点山沟里产的破玩意儿吗，谁惜罕哪，咱农贸市埸里有的是，还用从那么大老远费劲巴力地往这捣动那玩意儿？”
周燕气极地反驳道：“不管东西好赖，值不值钱，那是咱大哥对咱家的一片情意。你给弄哪儿去了吧？”
周飞无所谓地笑着说：“我拿农贸市埸卖了。”
周燕惊讶地说：“你给卖了！你可真是疯了，你就说吧，这事要让大哥知道了会多寒心，这事要是让咱爸知道了，还不得又气坏了，病没治好，还不得加重？”
周飞：“你不会不让咱爸知道。”
周燕：“咱大哥那你怎么交待？”
周飞：“交待什么呀，你没见到那东西就完了呗，他还能报公安局进行破案？”
周燕：“那东西放在楼道家门口，根本也不能丢，大哥也不会想到是丢的，你唬人也不能这么唬。”
周飞：“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他不愿意呆就走，是谁请他来的呀？”
周燕：“行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赶快上楼，见大哥一面。
274 楼梯处 日
梁伟站在楼梯处，表情痛苦，他闭上双眼，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梁伟脚步艰难沉重，两手扶着扶手拾级而上。悲壮的音乐震撼人心，令人悲痛，催人泪下。梁伟来到走廊，向着病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