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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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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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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发芽的希望》连载

第三十九章

倪老师发来的第二篇:

很想长大

为什么我特别想长大呢?这得从我的家、我的家人说起。

先说说上上辈吧,我只有奶奶,我没见过爷爷,只从照片上看过,他是个粗实的汉子,感觉就是力气很大那种。我听过奶奶说了一些关于爷爷的一些事情,很心酸,但是我总感觉,外人是无法真正体会身处其中当事人的内心的。所以,当爷爷处于那些不幸事件当中的时候,他究竟有多艰难,他是以怎样坚强的心态熬过来的,真的无人理解。

我很小的时候是妈妈带大的,后来妈妈离开了,我和弟弟就成了奶奶的任务,她对我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不必细说,也三言两语说不完,反正就是和天下所有的奶奶一样,很好很好。

自我们从老家搬出来,我上三年级以后,就是我和奶奶相依为命。家里很穷,尤其在奶奶生病以后,她真正认识到在城里生存下去不易。只能隔几天才会买一次肉回来,但是每次炒好上桌她都不夹肉吃,只洋装夹里边的辣椒和姜,或者端起肉碗朝自己饭碗里倒里面的油水,拌饭吃,肉都省下来给我。一回忆才发现原来从她刚来城里开始就一直这样了,可恨我一直愚钝,直到前几天才发现。然后我也只得逼迫她,她才肯吃些。

奶奶身体垮了之后行动很不方便,整天在家里做手工活,只在稍晚一些出去买菜,开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晚上去,后来一问,她说晚上的便宜很多。

奶奶说爸爸是个苦命人,十多岁没了父亲,后来又没了媳妇。她自己又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帮不了他多少忙。

我老爸身材瘦高,饭量很大,却怎么也吃不胖,是因为吃下去的东西都变成力气使出来了吧。他手上、脚上、脖子上的血管很粗,一用力就鼓起来,这种人力气是真大,否则怎么能抗得住这么大压力呢。

前几年我不懂,只知道他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很辛苦,我要好好学习报答他。后来直到弟弟上小学,他同样不辞辛劳地奔赴远途,为弟弟创造好的条件。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就叫做伟大,父爱的伟大。

有时候我好像能感同身受他正在经历的心里煎熬和身体疲惫,觉得天底下如果有个最不容易的奖项,那就非他莫属了,一定要颁发给他。他离开家乡肯定是无可奈何,他一定很想念我和奶奶,就像我和奶奶想念他和弟弟一样,随着日子长了,这股想念的力量更强烈,丝毫不会削弱。

我真的很想加快成长的速度,做成年人,这股想法的劲道就像当时祈求妈妈康复那么强烈。我知道爸爸需要我,我好想为他分担家庭的压力,虽然老师和家人们都说我只要照常努力下去,一定会上大学,有美好、光明的前程,但是我都可以不要遥远的将来。如果可以,我只要现在,现在就想打工帮他赚钱,为这个家多撑起一个支点。

我曾经见过他一个人孤独地喝闷酒,然后悄悄的流泪,他的心到底在经受怎样的苦楚啊。

五一假期时,他们回家来,走了快三年了,他们像远征军,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我看他比以前更消瘦,且老了一些。似乎他看到我成熟了好多,跟我说了一些话,不像以前那样话少。

这个假期还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爸把我们老家的住房卖掉了,我们在老家宽敞的住房没有了,还连房子旁边的菜园子也卖了,菜园子四周有果树,园子里有很多菜,都成了别人家的。

为了这个事情,还跟村子里的一些亲戚吵架,差点儿打起来。说实话,那天晚上我很很害怕,同时也觉得爸爸和奶奶他们好可怜,被人上门来欺负,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们搬到村子后面的山脚下,在那里盖了一间好小的房子,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里面,像个小仓库。

在家的那几天过的好快,他们离开家、离开我们的那个夜晚,我心里很不舒服,难过地躲着哭了好久。

其实那天夜晚我很想抬起头来,问一问他:“爸,我们的分别还有几个三年啊?”

离五一已经过去许多日子了,那个假期里,我们搬家真是一件天大的事,从跟别人大吵一架就能看得出来。

这件事情的影响还挺深远。上个星期,姑妈生病来县医院住院,奶奶白天都去医院陪她打针,晚上一起过来我们这住。周末姑爹和表哥也来,我听罗浩然说姑妈是被别人打的,具体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问姑爹,他说在我们新安村被打的,因为她时不时回去椿树园那里帮看看家,有一次路过村子中间小卖部的地方,听人家在对我爸、我家说长道短,说卖房子什么的丢尽颜面,难听至极,于是她上去跟人家理论,又吵起架来,最终被两个男的打了。事后报警,人家陪医药费让她住院。

经过这件事情,我才知道,贫穷是要挨欺负的,落后是要挨打的,如果我们家或者姑妈家是厉害的人或者有钱的人,那些人恐怕也不敢打人吧!也不会遭人欺负吧。

所以我立志要努力读书,“知识改变命运”,老爸的话是对的。我要长大成器,将来才能让我们不受欺,才能让一家人在一起,不用为了生活东奔西跑。

看到这里陈涛胸脯剧烈起伏着,立刻拿出手机给陈波打电话,问清楚情况。陈波说不想让他挂心,所以没告诉他,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早没什么事了,说当时也不伤。陈涛盘问他是哪些人,她就是不告诉,说都过去了,不要追究。陈涛无奈只能告诉姐姐,以后再听到有人背后嚼舌根就不要管了,骂得多难听就当他们放屁,走了就是。

……

跟倪老师的对话:

倪老师:“跟大部分人相比,你们出发点就不一样,别人出门去远方打工只是为了生活,你却是为了孩子,为了希望,为了改变家族命运。”

陈涛:“确是这个理,我就是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让后代逐渐拉进与别人的起跑线。”

倪老师:“嗯,我说的不一样就是这个意思,你对孩子的教育这块还真是有自己独到的想法,你的条件换在别人身上的话,或许他们不会这样做。”

陈涛:“怎么说呢,我始终感觉我做的是对的,只是家庭条件太差了,一家人都跟着遭罪。”

倪老师:“当然是对的,我也认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不容忽视,做父母的就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接受良好的教育,环境是能改变孩子一生的。只是……说真的,我都不敢想象,像你这样的情况,真不知你哪来的那么强的信念?固执到把一老一少就在陌生的城市,还把老家世代住的房子和地也给卖了,你这是不要家了呀!为什么要卖啊?”

陈涛:“我的动力的话呢,来源于对过往痛苦的回忆,来源于对未来美好的展望。回忆过往会让我想要极力摆脱现状,展望未来会让我十分憧憬光明。至于卖地,我是担心以后他们上高中、大学没钱供他们读书,提前存钱做准备,也不知有没有那个福份。”

倪老师:“文绉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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