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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开门的是一个宽脑门尖下巴的瘦瘦的男孩，看上去也没有超过二十岁。他一看到晓莉，就有些意外地说：“莉姐，你回来的真快啊！”晓莉很随便地说：“这叫效率。”到了屋里，面前的热闹劲让梅子吃了一惊。在这个四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竟然有十多个男男女女，他们分成两伙，正在玩牌，看见晓莉，都围拢了过来。
晓莉就像一个主持人似的对屋里的人说：“来，我向大家介绍两个新朋友。”说罢，她指着梅子，说：“这是张冬梅，我梅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接着，对那个开门的瘦男孩说：“‘猴子’，你先来，跟梅姐认识一下。”瘦男孩微笑着走近梅子，很自然地伸出了右手。梅子没有想到互相认识还要握手，在家里时，认识一个人是不需要握手的，也许这就是城市与乡村的区别吧。不过，她还是有些腼腆地与对方握了手。“你好，我叫张大军，今年十八岁，来自铁岭，因为人长得瘦，大家叫我‘猴子’。”接下来与梅子握手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只是说话的口音有些发硬：“你好，我叫董秀英，今年二十岁，来自朝阳，欢迎你的到来。”
梅子与每个人握了手，得知这些人都是来自农村的，多数都是辽宁人，还有两个内蒙古的，一个吉林的，一个黑龙江的。在这十几个人中，除了一个三十二岁的妇女和一个二十八的男子是最大的，其余的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梅子的心中不禁怀疑起来，就凭这样一群人，难道还能做大一个什么朝阳产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时文凯正逐一地与大家握手，文凯说话的音调似乎显得很激动，每与一个人握过手，他都会说上一句：“请多关照。”梅子在一旁看着，差一点笑出声来。
梅子环视了整个房间，由于人多的缘故吧，看上去有些凌乱。在一侧的墙角处，有一个类似垃圾箱的塑料桶，里面装满了烟头和食品袋之类的东西，而且还有纸团等杂物散落在桶的周围，在另一侧无序地摆放着几把轻便的椅子。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整个屋子里没有一张办公用的桌子，也没有其它的摆设和产品，只有一张类似广告的宣传海报贴在墙上。梅子走近一看，那就是晓莉向她提到的“中美合资康维生物保健用品有限公司”的产品宣传单。
大家相互认识后，梅子的脸上一片茫然，因为这个环境和晓莉说的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晓莉看出了梅子的疑惑，走上前来向她解释：“由于这个分部刚刚成立，所以还没来得及安置必要的设施，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梅子不愿再听这样的解释，打断了她的话：“可是，我却没有见到产品啊？没有产品，我们直销什么呢？”这个问题让晓莉的脸色泛红，不过，晓莉的回答也是随口而出：“啊，由于业务的不断扩展，产品现在已经断货了，过两天，就会到货的。”梅子不解地说：“现在还有脱销的产品？”晓莉神秘地一笑：“这就是网络直销的魅力啊！”“既然是网络直销，难道不用上网吗？怎么连一台电脑也没见呢？”面对着梅子越来越多的问题，晓莉觉得有些难以招架了，因此，她含糊地说：“此网非彼网也。”接着，她拉了拉梅子的手，总结似地说：“梅姐，我们的网络直销还是新生事物，不是一下子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理解的。不过，有一点是最根本的，那就是，这只是我们走向成功的手段。好了，别多想了，晚饭后，你和文凯要接受培训，到时候，我们的分部经理会过来，听过他讲的课，你就会了解了。”此时，梅子觉得所谓的“网络直销”与晓莉最初说的好像并不是一回事，晓莉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可是，她为何不说清楚呢？梅子感到一头雾水，而文凯似乎什么都明白似的，已经与周围的人相谈甚欢了。
屋子的西侧有一小间厨房，原来这里的人轮流做饭，今天轮到“猴子”。其实饭菜也相当简单，由于人多，只能做大锅饭、大锅菜，晚上六点准时开饭，这一餐做的是大米饭和土豆汤。为了节省餐具，四五个人同吃一盘菜，也许是热闹的缘故吧，几乎每个人都吃得挺香，只有梅子感觉到很不对劲。她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晚上的第一课讲的是什么。
晚饭还没有结束，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有人说了声：“一定是孙哥。”晓莉对梅子说：“可能是我们的经理来了。”“猴子”就像一个通信员，他端着饭碗，走到门口，问了声：“是孙哥吗？”“是我，‘猴子’开门吧！”门开了，走进一个西服革履的男士。
他戴着近视镜，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中等身材，体型微瘦，面色有点黑，却有些气质，像个中学老师。在下午与晓莉的闲谈中，梅子已经知道，来者叫孙文慧，读过大学，是这里的负责人，也是晓莉认识的最高领导。除了梅子和文凯，屋里的每个人都与他打招呼，叫他“孙哥”。他的开场白是：“大家吃饭呢，‘猴子’，给我盛碗饭，我也没吃呢。”“猴子”应声给他盛了碗饭。他看见晓莉，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高兴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同时他也看见了梅子和文凯。晓莉很亲切地说：“文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与我一起来的，这个是我梅姐，这个是我表弟文凯。”孙哥热情地伸出手来，分别与梅子和文凯握了手。他以东道主的身份，微笑着说：“欢迎你们的到来，真诚希望你们能成为我们大家庭中的一员，与大家一起努力，一起分享友谊、快乐和成功。”从这个人简洁的话语中，梅子好像看到了一个做事业的人。文凯简直是以佩服的口吻说：“见到你，真的太荣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