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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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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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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夫人》连载

第九章 喜事

公元205年,曹操灭袁谭;206年灭高干;207年疏清袁氏残余;同年远征乌桓;一帆风顺。 可公元208年赤壁之战中,曹操却惨遭失败,回邺城丞相府后,他整日忧虑不安,身体欠佳。这一年,曹操五十三岁,身体有些消瘦,胡子头发也有了斑斑霜点,只有眼睛依然犀利明亮。

卞夫人对曹操关心照顾得无微不至。煎汤侍药,多方劝解安慰,很是尽了贤妻的责任。 曹操感激地拉着卞夫人的手:“夫人呢,我这一病,你受劳累了。”他看着他的夫人,虽然已经四十八岁,但瓜子面脸上仍然布有浅浅的红晕,新月眉毛下的一双杏子眼还像姑娘时一样,流露着聪颖、善良、智慧的颖光。特别是她的腰围,虽是生四个孩子的母亲了,仍是细柔的柳腰.

公元210年,曹操主持修建的邺城铜雀台竣工。铜雀台高十余丈,台上又建起了层台累榭、丹楹刻桷、亭坊殿宇,在新栽的翠柳黑松的衬托下,更显得雕刻精细,鬼斧神工。周围绿树成荫,成荫的绿树外面是一周神秘的荷塘,荷塘里碧绿的荷叶滚圆清洁。早扬的花骨朵像马良举起了几只神笔,等待着画出满塘美丽的画卷。

四月四日,是黄道吉日。曹操在铜雀台大宴宾客。文臣武将、平民百姓济济一堂;男男女女呼朋唤友、好不热闹。曹操让各位文士登台上以“眺临”为题,饮酒作诗献赋。曹操更是意气风发,诗兴大发。他当场吟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

依然神明英发的曹操慷慨激昂,怅然泪下,诗歌中流露了他思贤若渴的情怀。

“好诗!”“好诗!”曹操吟诵完毕,众人纷纷鼓掌,赞不绝口。

众文士都挥毫运笔,想一吐为快。当大家还在酝酿文稿时,十九岁神清骨秀的曹植第一个上台吟赋:“……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一篇《铜雀台赋》一蹴而就,才思敏捷,文采斐然,气势惊人。越发显示出他的英俊潇洒,文气脱俗。惹得人们交口称赞。曹操听后也心中大喜。

曹植的才名,一时传为美谈。

卞夫人领曹府女眷临席观赏。甄氏听了曹植的诗句,心中甚为喜爱,止不住落下泪来,忙背过脸去,看上别处。

曹丕也上台献了一篇《登台赋》,“……飞间崛其特起,层楼俨以承天……”两句最为出色。甄氏感觉丈夫的诗句虽然也很美,但比之曹植的诗,仍然略逊一筹。

诸多文士觥筹交错,对酒当歌,吟诗写赋,又有歌舞相伴,其盛况似有天下太平之势。

日后铜雀台的出名就源于它建成以后,成为建安文学的一个基地。邺城文学集团的代表人物曹操、曹丕、曹植、王粲、刘帧、陈琳、徐幹等人常常会聚于此,用笔抒发雄心壮志,歌词诗赋多有流传,被后世称之为“建安文学”。

铜雀台众文人献艺的当晚,曹操回到丞相府,仍然兴致勃勃。

习习的凉风透过窗子吹进卞夫人的卧室,不远处传来杜鹃的叫声。

曹操放下书叹口气:“杜鹃的叫声凄惨哪!”“凄惨?”卞夫人不解:“杜鹃叫声不是很美吗?”曹操道:“你没看过杨雄的《蜀王本纪》,里面记载,蜀王杜宇把王位传给了鳖灵,造成蜀地百姓哀鸿遍野……”

他问卞玉儿:“你看咱的几个孩子谁最优秀?尽可实言相告。”卞夫人答道:“丕儿沉着冷静,廋得精神;彰儿机灵英武,能徒手斗虎;植儿英俊多才,丰腴善良;他们都继承了你的优点,我根本说不出谁更优秀,都优秀。”她言语中一点也没流露出对曹植偏爱的感情。曹操听后“哈哈”大笑:“纵然他们个个优秀,最后继承我爵位的只能一人。我想听听你对孩子的看法,但说无妨。”卞夫人道:“哪个孩子都是咱的孩子,大事安排有你作主。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夫君看人准确,全听您的安排。”

卞夫人平时对孩子要求极为严格,她嫌丕儿虽聪明却有些阴沉;彰儿虽英武却有些鲁莽。其实她心里最喜欢曹植,她感觉这孩子相貌性情更像自己。卞夫人认为子建儿性情简易,不治威仪,舆马服饰,不尚华丽,是个孝顺诚实的孩子。

卞夫人担心自己说的不合夫君口吻,故不明确表态。她认为,像这种大事自己不便多说什么。

曹操也有些偏爱曹植。因为曹植前来问安时,曹操每有问难,他总能随口答出令曹操十分满意的答案。显着他思维敏捷,智力过人。曹操宠爱他,当曹植十七岁那年,曹操就封他做了临葘侯。

曹操对卞氏不露声色的态度也十分满意,他认为在大事上,一个妇道人家不应该说三道四。他小声对妻子说:“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对此语懂者不多。用人欲以重之,必先轻之。”说完,曹操神秘地笑笑,笑得卞玉儿一脸茫然。

一天,曹嬷嬷给卞夫人说了曹操让华家三少担任随军校尉的事。这消息很是让她吃了一惊。她万没想到,自己反复给丈夫讲华家三少的可恶,夫君竟然不明是非,乱用小人,继而心里十分生气。恰巧曹丕前来问安,她向曹丕抱怨此事。曹丕低头沉思,不置可否。

不一会,曹操回到了内府,席地安坐,要给曹丕安排事宜。卞夫人给他倒上茶水,抱怨说:“夫君忘了华家三少的作恶多端,我怀疑,那天晚上,就是他派人射你的一箭……”

曹操“嘿嘿”一笑:“你治理家务是个内行,处理政务却是外行了。对于凶

残的坏人要像猎人对付野兽一样,要么把它处死,要么把它看管起来……再说,咱们是同乡,我的头痛病还需要华佗料理。”

公元210年,凉州马超、韩遂造反。

公元211年七月,曹操上表升曹丕为副宰相兼任五虎中郎将,让他与甄氏留守邺城;让卞夫人与儿子子文、子建随自己西征。

甄氏小声对曹丕说:“看父亲母亲对子建喜爱有加,每次征讨,都带着子文(曹彰字)子建。子文武功超群随征有因。子建文才优秀,也随父出征就有深意了。你得想法讨得父母欢心呢。”

曹丕听了很不高兴,说:“你休要胡说,不得随便猜疑。父亲的安排还是看重于我的。”甄氏暗想:“他这人刚愎自用,不听劝告,从此不能再给他出主意了。”

卞夫人在随君出征的路上,见到路上年长多病的老年人,便让车停下来。她下来车,赏赐他们衣服吃食,哭泣着说:“看见你们就让我想起我可怜的父母,他们吃苦受罪,没能活到你们这个年龄就去世了,盼你们健健康康地活着啊。”

结果在孟津患了病,曹操把她安排在驿馆里。

一天,信使来邺城报曹丕:“随行的卞夫人途中生病留在了孟津。”

甄氏对曹丕说:“我不能及时照顾问候婆母,会寝食难安的,我想去孟津照顾她老人家。”信使对曹丕说:“转曹丞相话,丞相只让报信于大人,让大人克勤克俭,管理好邺城事务,不让去人探视。”甄氏听后不住哭泣。

甄氏屏退丫环,小声对曹丕说:“父亲大人不让探望,说不定也是对咱的试验。依我之见,还是去看看为妥。”曹丕对甄氏宠爱有加,考虑到路上的风险,不愿意让她去,甄氏急得直哭。

曹丕为了安慰她,就派人去看望母亲。暗中嘱咐探视的人回来就说,母亲大人的病已经痊愈了。等探望的人回来说老夫人病情痊愈,甄氏仍然不信,说:“夫人在家,一犯腰酸腿疼病,每次都得很久痊愈。离家在外多有不便,怎不让我担心呢。”曹丕派人再次到孟津前去探望,带回了一封卞夫人的亲笔信,卞夫人在信里说她已经安然无恙,甄氏才放了心。

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正月,曹操冒着猎猎朔风,带领大军得胜返回邺城。曹丕在父亲车旁施礼问安,甄氏悲喜交加,施礼后快步走上前去,拉住婆婆胳膊问寒问暖,竟然流出泪来:“婆婆患病,实在让俺挂心了。”

卞夫人见甄氏这样关心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我只是偶感风寒,没有几日便好了。”对迎接她的侍妾说:“你们看,我的气色不是很好吗。”众侍妾纷纷祝贺。

甄氏道:“公婆安康,是俺小辈的福分。”

卞夫人当着众人面夸她:“丕儿不断派人看我,听探望的家人说,儿妻甄氏,因为牵挂我寝食难安,真是让你们挂心了。她是位孝顺的媳妇啊!”

迎接曹操的侍妾看到她们婆媳这样亲密很是嫉妒。牵马的仆人曹知,与跟车的曹嬷嬷等许多人被感动得落泪不止。

曹操高兴得捋捋胡须“哈哈”大笑,对曹丕夫妇的表现甚为满意。

回到家,甄氏亲自为公婆做饭。饭后又陪夫人聊天。卞夫人看着甄氏,感觉她就像个贴身的小棉袄,比清河还会体贴人。

甄氏为曹丕生下了儿子曹睿、女儿东乡公主,更得到了曹操与卞夫人的喜爱。卞夫人夸她:“丕儿说,你对他的宠妾多以劝勉,对失宠的女人给以安慰开导,并常常在闲宴上劝丕儿多纳贤淑的女子,好使子嗣旺盛。你是个识大体的媳妇呀。”

曹操回邺城后的下一天,那天,曹操刚刚用过早餐。有人禀告,吴国孙权送来一只大象,已经运到了毛象坡。曹操十分高兴,这大象不仅是北方稀罕之物,还代表了东吴归顺的诚意。曹操带领文臣武将和小儿子曹冲,一同前去观看。

众人都没有见过大象。这动物又高又大,腿像大殿的柱子那么粗,人走到大象近前,还够不到它的肚子。曹操对大家说:“谁能知道这只大象到底有多重呢?你们哪个人有办法称它一称?”他的意思是说,大象代表的东吴归顺诚意是无价的。下面的人如果回答赞美的话,曹操当然就很高兴。不过在场的大臣都当成了曹操真是的问大象的重量,不少人说,嘿!这么个大家伙,可怎么称呢!大臣们都纷纷议论开了。

一个说:“只有造一杆顶大的秤来称。”而另一个说:“这可要造多大一杆秤呀!再说,大象是活的,也没办法称呀!只有把它宰了,切成块儿来称。”

他的话刚说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说:“你这个办法可不行啊,为了称象的重量,就把大象活活地宰了,不可惜吗?”

大臣们想了许多办法,全都行不通,真可叫人为难呀。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小孩,对曹操说:“父亲,我有个法儿,可以称量大象的重量。”

曹操一看,正是他心爱的小儿子曹冲,就笑着说:“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法子?倒说上一说,看有没有道理。”

曹冲附在曹操耳边,小声说了一阵。曹操听了连连叫好,吩咐左右立刻准备称象。他对大臣们说:“走!咱们到河边看称象去!”有人牵着大象向河边走去。

众大臣跟随曹操来到河边。河里停着一只大船,曹冲命人把象牵到船上,等船身稳定了,命人在船舷上齐水面的地方,刻了一条长线。曹冲再叫人把大象牵到岸上来,让兵士把河岸边大大小小的石头,一块一块地往船上装,船身就一点儿一点儿往下沉。等船身沉到与刚才刻的那条道线的水面一样齐了,才让停止。

大臣们睁大了眼睛,起先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看到这里不由得连声称赞:“好办法!好办法!”现在谁都明白了,只要把船里的石头都称一下,把重量加起来,就知道大象的重量了。

曹操眯着眼睛看着小儿子,得意洋洋地望望大臣们,心里在说:“你们还不如我的小儿子聪明呢!”

曹操这时候对儿子最喜欢的是他这个容貌姿美、宅心宽厚、智力超群的小儿子曹冲。

曹冲十二三岁,年纪不大,却辨察仁爱,经常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地位,做了许多救人性名的大事。当时东汉处于多事之秋,国家用刑严重。……凡应罪戮,而被曹冲辨理救活的,前后数十人。曹冲悯天怜人的性格中还隐藏着极为果断勇武的一面,得到了曹操的喜爱。他年纪很小,就被曹操暗中选为继承人。可惜他称象不久患急病死去了。又一次的失子之痛让曹操难过了好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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