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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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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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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村人》连载

第一十八章 正月里的帐什村

  新年快乐,这是苏妹大年初一刚开大门见到邻居家的孩子听到的第一句话,鞭炮声一直从早上的五点断断续续持续到九点多。人们早都吃完了浇汤面,坐在门上开始拉家常,小孩子先出门比较自己的新衣裳,再者就是去门上的鞭炮堆里找没着的小炮放。苏妹先是把自家门口那满地狼藉的鞭炮纸扫在一堆,然后坐在家门口的凳子上缝补衣裳,脸上平平常常,看起来好像忘了儿子要回家过年的那句话。门上往过走的老人就说,“人家都大年初一不动针线不动扫帚,再看看苏妹家门前干干净净,苏妹这是又动针线又动扫帚,真是跟人不一样”。

  过了大年初一,村上街道的人开始多了,村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走自家的亲戚了,走上司衙门,礼得厚一点,多一点,油包子馍在馍翁捡两个大的,走晚辈家,礼相对来说,轻一点,少一点,拿两个不希样的油包子馍,一般人蒸的都差不多,没有特别难看的,都是随便在馍翁取。

  出了村,看到死气沉沉的麦苗和那光秃秃的梧桐树,路上都是自行车,自行车前面挂的礼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苏妹骑着自行车,提着礼当去娘家,就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了正月初七、八,苏妹就去了个娘家,再谁家也没去,有时候邻家、对门来老亲戚了,苏妹先看到,热情地打招呼,再把亲戚带到屋里去,村上谁家的亲戚没有苏妹不认识的。

  过了初七、八,就开始有人下地干活了,常言道,没过正月十五,年就等于么过完。可是尽管老话这样子说,农民还是要靠地生活,生存,所以地里的活就开始了。没几天,就到元宵节了,在农村,除了耍社火;还有去年结婚的人家,要在男方这边的家门口的檐下门上挂上两个大灯笼,这灯笼必须是丈母娘家送的,以便于到了正月十六,村上的人去耍媳妇;还有就是舅家要给外甥送灯笼,在正月十四、十五、十六这三晚上挑,在家里各个角落四处挑挑,在门上来回走走转转,说是为了辟邪。苏妹不喜欢凑正月十六夜耍新媳妇儿,这样的热闹,看着跟他儿子年纪相仿的,村上的孩子都已娶了媳妇成了家,她自己的儿子一个人还在外面打工,心里莫不是滋味。可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早早地托人在集上给两个孩子买了灯笼,在正月十四前提着灯笼和一捆麻烫追节去了。

  这样辗转到了正月底的最后一天,又要燎花花咧,很多人家提前都把发干发黄的篙子草从渠岸上,从地沟里割回来了。这一天晚上,每家的火都很旺,每家把自家的火燎完,再去别人家的火上跳,必须要跳三家,才能给新的一年跳来财运,跳来幸福和平安。孩子都是捡火大的时候跳,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大,能穿过这么高,这么大的火,每到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总有孩子烧掉眉毛和头发。老人就等火小一些,从火堆上走过去,也算是为自己求保这一年的身体无恙吧。尽管村上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燎了花花,可是学习不好的孩子学习依然不好,阎罗王想要这个老人的命,终还是让黑白无常鬼锁走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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