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秦月敏隔三差五来趟厂里,她对厂里的事特别感兴趣,常跟工人们一起在车间里忙碌。
一些爱开玩笑的阿姨就叫她老板娘,秦月敏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答应也不反驳。
依依每次见她来就开心得不得了,缠着她不放。
阴历七月初七,传说是牛郎会织女的日子,称为七夕节是传统上真真意义的情人节,广东这边正好这天也有个仙姑节。热恋中的男女,彼此献花,送上对对方的祝福,祈福爱情天长地久。
秦月敏七夕前天下午来厂里,说晚上请赵逸云去桥头看荷花。
依依在旁边很高兴的说:“好呀好呀!姐姐带我去吗?”
秦月敏说:“好哇,带小家伙一起去。”
依依高兴得手舞足蹈。
秦月敏对依依说:“叫爸爸早点走罗,顺便先帮你买花裙子。”
依依连说:“好好好。”忙跑过来拽着赵逸云的衣服:“爸爸走呗,现在就去帮我买花裙子。”
赵逸云和秦月敏一左一右牵着依依出门。
此时,华灯初上灯光照在街面流光溢彩。
路过一个花店,见花店里摆满各式各样鲜花,朵朵娇艳欲滴十分可爱。
秦月敏问:“依依,这花好看啵?”
依依说好看。
秦月敏笑着对赵逸云说:“还没有人送过花给我,你今天送花给我好不?”
赵逸云故作惊讶的说:“送花?不过年不过节的。”
秦月敏假装嗔怒道:“这不,明天仙姑节吧,正是送花的好时节。”
“哦,这样子,我还从没买过花呢,我这就去买束花送给你。”
赵逸云来到店里,见百合花香气怡人,就买了一束,拿到秦月敏跟前:“送给你,希望你永远像仙女一样美丽。”
秦月敏笑嘻嘻接过花:“谢谢云哥,这花是我要来的,但一样清香扑鼻,看来呀,幸福是要争取的”,说完很开心笑起来。
灯光照在秦月敏身上,秦月敏修长纤纤身影越发青春动人。
“这花多少钱”?
秦月敏问。
“一百二十块,怎么了?”赵逸云答道。
秦月敏听后若有所思,她抱起依依说:“我有个想法,我们也去拿些花来卖,明天是七七,不就是大家常说的,中国的情人节嘛。我们拿花来,叫依依去卖,来考考我们这小公主的推销能力,好不?”
依依听后马上答道:“好呀,我也来卖花。”
“去哪拿货?”赵逸云问。
“拿货的地方,我知道在石龙。”
看到她们这么兴奋,赵逸云也同意了。
当晚,来到石龙花卉市场,玫瑰花一块钱一朵,要了一箱,一箱一千朵,又买了一盒包花的红纸。
秦月敏在服装店门口,放了张低矮的桌子,手把手教依依包装玫瑰花,告诉依依怎么向客户推销这些花,当晚就在店门口开卖,卖十五元一朵。
依依鬼精鬼精地一学就会,秦月敏准备了一个水桶,玫瑰花就放在水桶里,水桶里注入小部分水,玫瑰花吸收水份,可保持鲜艳;旁边再摆张小方桌和一个收钱的小铁盒子,两把小椅子,就坐那等,每看到有成双入对的青年男女,依依就会上前去推销:“帅哥,今天情人节,给你美丽的女朋友送枝花吧。”
依依天真单纯的话语,奶声奶气的童音,总让人没有理由拒绝,店门口经过的成双入对热恋男女,几乎都有买,有的还男女各买一支。
中午,依依在店门口椅子上睡着了。秦月敏怕她着凉,把依依抱到她床上睡了两个多小时。
下午又继续卖花,到晚上吃饭时候,还有一大半没卖完。
秦月敏带依依吃了一份外卖,说:“这个时候,要加快卖了,否则,过了晚上十点,就卖不出去了。”
依依问:“哪怎么办?”
“咱把价格降到5元一朵,这地方位置还不太好,你叫爸爸来帮忙,我们到公园门口去卖。”
依依就喊:“爸爸,我们去公园门口卖花,你快点来帮忙。”
女儿开了口,赵逸云不敢怠慢,赶快过来,帮她们把花搬到公园门口。这位置真的比店门口好卖,铁盒子里面钱很快都装满了,依依很是开心。
秦月敏抱起依依转几个大圈:“小公主,真的了不起。”
依依亲亲秦月敏又亲亲爸爸,很是高兴。
晚上快十点了,依依累了,其余的花就不卖了。
依依给爸爸秦月敏每人一朵,回来一数,这还真的不错,收入有一千八百多块钱。
秦月敏说:“这是依依的劳动成果了不起,拿回去你自己安排。”
为了奖励一下女儿,赵逸云带她去吃了顿肯德基。可能是太累了,依依一吃饱就靠秦月敏身上睡着了。
秦月敏抱着依依说:“云哥,今天情人节开心啵?”
赵逸云笑了一下:“很开心,实在太开心了。”
秦月敏也笑着说:“以后啊,我要天天让你像今天这么开心。”
赵逸云很感激望着她:“谢谢你啊。”
“谢就不用了,快把依依抱过去才是真的,这家伙怎么这么沉,我手都抱断了。”
②
郭子林向孙辉借的二十万债务转给老丁,被收高利息,弄得他焦头烂额。每个月利息就4千块,他月薪一万,买车、电脑赌博,已挪用厂里的钱款累加起来一百多万了。
儿子又在东莞上贵族学校,开支巨大,令他头痛,他更没有什么心思工作了,有时几天不来厂,即使来也只是几分钟又走了,而且脾气特不好,和谁说话都没好口气,几次开口想问赵逸云从厂里再借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逸云深知郭子林以为自己是富翁,完全不顾实际乱来。如果再答应厂里借些给他,估计借一千万他都会在几天弄光了。
深思熟虑后赵逸云对郭子林说得清清楚楚:“厂里现在经费紧张,不要再打厂里的主意,否则等待我们的就是倒闭的结果。”
但看到郭子林无助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帮他一下,想了想对他说:“我觉得你最好的办法是把房子卖掉一套把债务还掉,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从厂里挤钱来帮你补齐,一切重新开始,否则你就一直会在这无尽的折磨中煎熬。”
郭子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都不同意。
“你一个月收入多少?你还利息4千,儿子花4千,房贷三千,你自己不用花钱吗?”
郭子林想了想还是不想卖房,他觉得回去卖房子会很没有面子。
赵逸云说:“这不是面子问题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咋就不知道什么叫能屈能伸呢?房子卖了以后条件好了,有需要咱再买不就是了,何必要现在搞得自己难受呢?”
郭子林听这么一说晃然大悟:“是哈,房子只不过是一件商品,可以买也可以卖为什么自己不可以拐个弯呢?”
郭子林心结豁然开朗,立即动身回赣北小城办理卖房子事宜。
房子说卖也不是那么容易卖,他回去也只是把房子挂在二手市场,在小城呆几天就回广东了等待买主的出现。
③
这天下午,赵逸云突然接到秦月敏电话:“云哥,你来一下,我这被车撞了,你来帮我处理一下。”
赵逸云吓得心里一阵罗嗦,急忙问:“你在哪?现在什么情况?我马上过去。”
秦月敏说:“我在东部快速石排往企石段,你从石排上来,往企石方向,大概五公里左右就可以看到我。”
“好的,你莫急!我现在过去。”此时,不知道什么情况,赵逸云吓得全身冒汗,立刻赶过去,偏偏这时车又特别多。
赵逸云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赶到现场,只见秦月敏背靠在路边栅栏上,她的车停在路旁打着闪光灯,不远处有辆白色丰田车也停着打着闪光灯。
赵逸云立即停好车去看秦月敏:“怎么样?伤到哪儿?”
秦月敏笑了笑:“我没受伤,只是车撞坏了。”
赵逸云从头看到脚把她看过一遍,确定没有受伤,一颗心在放下地:“吓死我了,怎么搞的呀?”
秦月敏看看他,笑着说:“你咋出这么多汗?”
赵逸云说:广东夏季的时间特别长哈,临近中秋节了,天气还是很热当然就容易出汗了。”
秦月敏拿出纸巾帮他在头上脖子上的汗珠擦干净:“云哥啊,不用这么紧张,我一点也没受伤,我直走,对方突然右拐,她的车就撞上来了,我紧急躲闪,但还是被撞了,前车门被撞坏了。”
“人没事就好,千万要注意,安全放第一,以后可要注意了,先报警吧,再报保险公司,等他们来处理。”
赵逸云说完这话,又走到对方车辆处。
对方驾驶员是个少妇,她车头全部撞坏,右边车灯撞个稀巴烂。看到他走过来,那少妇说:“你老婆开车怎么这样子?明明我打右转灯右拐,准备下高速,她的车不减速冲上过,这不就撞上来了,现在好都停在这。”
听她这么说,赵逸云有点不高兴说:“你是怎么考的驾照?你要下高速,为什么事先不走右边车道?临时撞过来,人家直道先行,有什么理由让你?”
听赵逸云这么说,那女的知道理亏,但她还要争:“明明我打右转灯,凭什么不让我走?”
俩人都没事就好,赵逸云懒得和她争吵,好在一会儿交警和保险公司都来了,对方少妇的老公也来了,交警把她们两个肇事车的驾驶证行驶证都收了,交警看看她们两个笑了:“怎么这么巧啊?两个人叫一样名字,一个叫秦月敏,另一个叫邢月敏。”
过了一会儿,交警判对方全责,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叫来拖车,两车送一个修理厂维修,反正全保由保险公司统一负责。
从修理厂出来,秦月敏问:“云哥,下午忙不?”
“不算忙,怎么了,还有什么企图?”
秦月敏说:“不忙的话,我们去打高尔夫球,晚上请你吃烤鸡,好不?”
赵逸云笑了笑:“打高尔夫啊?我可没去过这种地方,听说很贵可消费不起哈。”
秦月敏说:“我请你呀。”
“不合规矩也不像话呀,我是男子汉,你请我多没面子。”
秦月敏嫣然一笑:“刚才那个邢月敏,不是说我是你老婆吗?老婆的那还分彼此啊?”
赵逸云看看她笑哈哈说:“这样啊,那你叫我一句老公,我就去。”
秦月敏说:“好,你听好哈,老公,请你陪我去打高尔夫球吧。”
听她这么一叫,赵逸云顿觉得心里灌了蜜似的,甜甜地:“叫了就不能反悔啊?”
秦月敏说:“冲你刚才对我那么紧张那么在意,我是不会反悔的。”
说完,她又一本正经问:“明天星期天,你有空吗?”
赵逸云回说:“明天有空,有什么事?”
“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离这比较远,要天不亮动身出发,到那地方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要明天给我看?”
秦月敏说:“是的,明天到了哪再给你看。”说完,她又接着说:“现在去深圳观澜打高尔夫球去,晚上请你去吃石烤鸡。”
赵逸云说:“好的!你说去哪就去哪。”
④
第一次来到深圳高尔夫球场,感觉到了蒙古草原,只见一眼望去,大片草地修剪得整整齐齐,一排排精致的小别墅建得非常漂亮;有大片的湖泊,偶尔有些热带的椰子树,里面有高档酒店,假山渔池喷泉,建得是相当漂亮。
只是偌大的高尔夫球场,没有几个顾客,看上去,服务生还比顾客多。
秦月敏办好手续,见服务员端上一盒白色小球,拿了两根杆,并招呼来一辆电动小车,绕着球场路,带到一个高处的大房子里面。
进去后才发现,房子后面也是一大片草原。
服务员带他们到一处高台山,那里还有些其他人在打球。
赵逸云问秦月敏:电视上,打这个球不是用杆一敲,就进球洞吗?”
秦月敏笑着说:“这个地方是刚学习打球的场所,你都从来没学过,那还不够格去打进洞的。”
说完,秦月敏就招呼赵逸云换好衣服。
秦月敏摆好球,拿起球杆打球杆高高举过头顶,用力对准球打过去,球就嗖的一声直直飞出老远。
赵逸云也照她模样来做,看似简单操作起来远不是那回事,赵逸云不是打到板子上就是打球往边上跑。
秦月敏看到哈哈大笑,她一遍又一遍教他打球的动作和要领。
慢慢赵逸云也熟练了一些。不打不知道,打这种球也挺累的全身用力,一下午下来赵逸云累得是腰酸背痛。
晚上,秦月敏带着赵逸云来到东芫东坑,到一个小山头的荔枝果园里吃烤鸡。
到的时候,天已然黑了,只见树林里东一间西一间的小敞蓬房子,每个房子里面摆一张大圆桌。
店里伙计招呼他们把车停在停车场,大大的停车场早己停满了车辆,少说也有好几百辆车。
秦月敏说:“这里的石烤鸡很出名,东莞附近的人都会来这吃烤鸡。”
在一间小厅角落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来,门口是一排排的铁烤炉,师傅们用大铁钩钩住鸡在烤。
俩人点了三只烤鸡和两个小菜,边吃边聊天。吃烤鸡不用筷子,全部用手撕着吃。赵逸云便想起电视剧中的蒙古汉子吃羊肉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