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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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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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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釜前行》连载

第二十八章 望夫石下吐真情

凌晨五点半,接到秦月敏电话,叫到桥头去找她。

赵逸云早早起身,洗把脸,沿着东江岸开车到桥头。老远看到她,背个小包在路边,太早,此时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秦月敏看到了,朝他挥挥手:“云哥,这里。”

赵逸云停下车说:“这个时候,你这么站这,多不安全。”

秦月敏笑了一笑:“没有什么不安全,我家在这附近,你在这等一会,把车给我。”

秦月敏把车开走,十几分钟后,她开来了一辆敞蓬车。

赵逸云惊叫一声:“好家伙,宝马M4跑车。”

秦月敏戴付墨镜,把车停在赵逸云身边:“云哥,上车吧。”

来到车上,赵逸云感觉就和普通车不一样,坐下去,好像整个人被坐位完全包裹起来。

“这车哪来的?坐着怪不舒服的。”

秦月敏从包里拿出一付墨镜递给他:“戴上它,这车我借的呀,开始坐你不习惯,觉得不舒服,等你习惯了,就觉得舒服了。”

“我是无福之人,坐这高档车就是不舒服。”

秦月敏笑嘻嘻的说:“不舒服就多坐几次吧,要不,你来开?”

赵逸云赶忙说:“这车我没有开过,不熟悉。”

“我教你,这车特别好开。”

赵逸云望了望她说:“还是你开吧”

“好吧,我来开车,你可坐稳了。”

“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呀?这么早”。

“去了你就知道了。”

赵逸云听她这么避实就虚的回答,就不再问了:“随你吧!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于是,沿着东江岸边走了一程,再转到常平,然后上了高速,过虎门大桥,一路沿海高速往西行驶。

这车的确不一样,坐着感觉特别稳,不论是超车还是走烂路,都感觉不到一点侧倾或颠簸,的确舒服。

秦月敏开车速度都很快,配上Dj音乐,很是刺激。

赵逸云问:“开这么快,不怕电子警察吗?”

“不怕呀,我避开了的,这路我熟啊。”

“你怎么熟这条路的?”

秦月敏说:“我老家是这边的,有时会回来一下,所以就熟这条路了,今天带你回我老家转转,让你看看我们这地方的风景好不?”

“好呀,你老家里还有亲人吗?”

“直系亲属没有的,都在东莞,但有些远房亲戚,平时有个什么喜事,或特别节日,我们全家会回来,今天是第一次单独回来。”

说话交谈间,车顺利穿过中山市,经过珠海和江门,再过阳江市,一路往西。大概上午十点左右,从一个叫观珠的高速路口下来。

秦月敏说:“这地方就是她老家了,先找个地方吃点早餐,不能把云哥饿到了哈。”

这镇上和其他广东偏远地方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街道两边就是清一色民建房,大概七层左右,底层是门面,只是许多门店卖的都是沉香佛珠什么的装饰品。

秦月敏带他到一家叫好旺来酒楼吃点心。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肚了还真有点饿。

点了几个点心和两杯奶茶。赵逸云说:“你家离这还有多远?”

“不远了,还有大约5公里。”

赵逸云望了望窗外,饶有兴趣的问:“你家这还有田可以种吗?”

秦月敏笑笑说:“听我爸说,家里有十几亩田,你想来种田吗?”

赵逸云笑着说:“是的,但我来种田得你来陪我才可以。”

秦月敏也笑着说:“可以呀,等会你去我老家看看,那些农具还在呢。”

随后,她又说:“家里田就没种了,但有个果园,是我爷爷当年承包的山头,大概一百多亩,全部种的是荔枝,如果你不嫌麻烦,荔枝成熟时,我们回来摘好了。”

“好呀!等会带我去看看。”

吃罢点心,休息了一会儿,来到秦月敏老家。这是一个背靠小山坡的小村庄,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村里也没有见到多少人,只有几个老年人和一些小学生大小的小孩子。

跑车停在村口,巨大的轰鸣声引来村里许多人过来看热闹。

下车,秦月敏把敞蓬摇上来,锁好。村里人都好奇的望着他们。秦月敏在东莞出生东莞长大,村里人是没有多少人认识她。

来到秦月敏家里,进门有个小院子,里面是间精致的三层小洋楼,楼后面紧挨着一口水塘。这水塘足有二三十亩,房子左边是条小河,水塘岸上是一排废弃的猪圈,围着水塘岸上种了一排树。

秦月敏介绍说:“这树叫沉香木,可值钱了,产生的沉香,比黄金还贵。”

秦月敏告诉赵逸云:“爷爷以前是个养猪的,就在这屋后养猎,爷爷养的猪全部由东莞那边收购,有一年猪价大跌,爷爷养了一千多头猪,人工费不算要亏几十万,爷爷说什么都不甘心,为了减少损失,爷爷就自己到东莞食品公司的屠宰场直接联系,避开了中间商的差价,这样一来,爷爷一千多头猪卖出去,不但没亏,还赚了一点点。从那以后,爷爷就不养猪了,做起了贩猪的生意。”

赵逸云一边听她讲故事,一边参观她的房子。一楼是一个若大的空厅,单独厨房和两间卧室,只见房子久未有人居住,里面到处是灰尘。

秦月敏笑着说:云哥,如果你烦了,我们就来这度假吧,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远离尘嚣,过一些属于我们的世界。”

屋右边小山坡上全是荔枝树,有近千棵荔枝,这荔枝品种主要是玉荷包和“摔死狗”(荔枝品种,摔死狗是这品种的地方叫法),只是平时没有人打理,果园都荒废了。

屋后也有一间小花园,园中已经没有花了,只是随处可见的杂草和几棵水桶粗的桂园树。随后来到二楼,二楼有五间卧室,一个阳台,站在阳台上,可以欣赏后花园和水塘的景色,远望可以看到果园及一些不知名的山头。

赵逸云正兴致勃勃,忽然,秦月敏打手势“嘘“,示意不要出声,赵逸云看看她,不知怎么回事。她用手指指阳台外面的桂园树上。只见树拐处有个窝口粗的树洞,树洞里有一窝小鸟,估计约有五六只,小鸟长了一些羽毛,在鸟窝旁树枝上,有一对八哥,这鸟窝应该就是这对八哥的家,小鸟是它们的子女。只见这对八哥轻轻的从树枝上跳来跳去,时而并排一起,互相疏理羽毛,时而两嘴相对,好像情侣之间接吻,时而轻声鸣叫,似夫妻之间话不完的家常。

秦月敏很兴奋,她趴在赵逸云耳边轻轻地说:“云哥,咱下去吧,不打扰它们一家幸福的生活”。说完,轻轻拉着赵逸云的手,蹑手蹑脚地从二楼下来。

赵逸云惊叹她家的一切,秦月敏却说这个不算什么。后来赵逸云才知道,她们家有几个大公司,光持股超市有几十家,几乎东莞每个镇上都有;还是食品公司大股东呢,菜市场有几百个摊位。

“看来,房子是要经常住的。”秦月敏说她印象中,这屋她一次都没住过,有时回一下,也是匆匆来匆匆去,反正没有住过一次。

从她家里出来,碰到她隔壁的婶婶,秦月敏上去和她打声招呼:“婶婶好。”

婶婶是个近四十岁的农村阿姨,但穿得还挺时尚,印象最深是嘴巴边上有个黑痣。她笑眯眯抬头看看秦月敏:“呀!回来了啊?你爸妈回来没有?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秦月敏说:“婶婶,我一个人回来玩一下,家里其他人都没回来,爷爷奶奶都很好”。说完,到车上货箱拿了桔子苹果和一大箱零食:“婶子,临时回来,没准备什么,这些零食给你和弟弟吃吧?”

婶娘笑眯脒的连说:“好好好,到家坐会,喝杯茶吧。“

素月敏说:“不用了,我还有事这就要走了,婶婶再见。”

路上秦月敏告诉赵逸云,这婶婶是她堂叔老婆,以前在桥头打工,住在他家里,所以认识她,现在,家里的水塘就是免费给她们家养鱼的。

车又开了大概近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山区小镇,秦月敏说:“云哥,到了我们的目的地,等会我让你看样东西”。

望着神秘兮兮的秦月敏,赵逸云忙好奇的问“什么东西?现在给我看看。”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秦月敏把车开进一个像似一个大公园的地方,其实是一个修建得不够成熟的旅游景区。

打量着四周的景致,赵逸云若有兴趣的说“带我来旅游啊?早点说嘛”。

“嗯嗯,是旅游,也是带你来散散心,这地方平时没有什么游人,但我觉得这样的地方,才适合我们来看看。”

说话间,来到大山脚下停车场。停好车,秦月敏拿了两瓶水和一个背包,并从后箱拿出两双运动爬山鞋:“云哥,会爬山不?今天我们先爬山,然后再去看大海。”

“看大海?这附近有海吗?”赵逸云很是惊讶。

“这还是在海边呀,只是我们走乡道,所以,路上没见到海。”

赵逸云笑了笑,他知道,就像老家赣北小城,说是在长江边,其实很多人连长江什么模样都不知的大有人在。

“这山叫望夫山,座落在电白县,山脚上小镇叫望夫镇”。秦月敏一边让赵逸云换好装束,开始登山,一边介绍涚:“这望夫山有三座山峰,我们现在爬的山叫大娘峰。”

沿着狭窄的小路,只见时而碗延的羊肠小道,时而直冲云端的石铺阶梯,路边涧水涓涓顺势而下,山上没有其他游客,整座山只有他们两人。

赵逸云说:“月敏,这山上只有我们两,你会害怕吗?”

秦月敏笑着回道:“跟云哥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我是谁呀?遇蛇我斩蛇,遇妖我降妖。”

赵逸云闻言,哈哈大笑,故意问:“碰到鬼怎么办?”

“遇鬼就捉鬼呗。”说完也是哈哈大笑。

一路向上,但闻山水潺潺,迎面凉风阵阵,天气的确好,晴空万里。秦月敏走在前头,把长发扎起,穿一件兰色登山服,脸上红扑扑的,全身香汗淋淋。

来到一个大大的悬崖前,清澈的山泉水在这汇流成小瀑布沿着悬崖旁边飞流而下,落到下方水潭里,溅成水雾被一阵阵清风吹成细细地雨丝,飘到身上很是凉爽。

赵逸云建议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这地方太美了。

秦月敏点头说:“好的,休息会儿,喝口水”。她拿出矿泉水一饮而尽,又去溪边接了一瓶水,喝了一口,“这水真凉,又甜,好喝极了。”

秦月敏找了块石头,叫赵逸云坐下休息,又拿过来刚才打来的山泉水叫他喝上一口。出了许多汗,实在也口渴,赵逸云也把那瓶水一口干光,抬头看到一块大石上刻有一首诗:

双峰髻插折云间,世上人传姊妹山。

朵朵白云梳绿髻,微微细雨洒红颜。

日为宝镜千秋照,风作瑶琴万古弹。

路途诸客纷纷过,几时望得我夫还……

“云哥,快到了,休息一会再走吧?”

望着水潭中清清的泉水,素月敏说:“这水真漂亮,真想跳进去游上一阵。”

赵逸云笑了一下:“水很凉,此时下去游泳肯定要感冒的。”

秦月敏顺手理了理头发,问:“云哥,饿不?这有面包和饼干,要不要吃点?”

赵逸云摆摆手“不饿,还有多远到?”

“这地方我从小就听说,但来这,我也是第一次,估计现在不远了。”

爬山虽然累,也很热,但山上有风,山谷有流动的水,所以比较凉快,休息了一会,觉得凉爽多了,人也感觉轻松了许些。秦月敏说:“云哥,咱们继续向上爬。”

顺着绝壁山路继续攀登,望着脚下深深地山涧,赵逸云心里莫名恐惧,尽量靠近山崖走,终于绕过绝壁悬崖,转过一倒之字拐角,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平整的石头平面,足有一间小型学校操场那么大,秦月敏兴奋大呼大叫:“云哥,到了,你看、望夫石。”

只见对面最高山峰旁,高高的悬崖上耸立一个小山峰,小山峰上一块巨石,似一个美丽的少女,紧闭双眼扭头回眸的样子。

秦月敏很是开心,高兴的说:“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古时候,这海边有个小屋,里面住着三兄弟和他们三位漂亮的媳妇,他们非常恩爱,住在海边,他们就以打鱼为生,每次三兄弟出海捕鱼、都会很久才回来,他们的媳妇就会爬到屋后山上,远望大海,希望能早点看到丈夫的渔船安全归来,这天,照例他们兄弟出海捕鱼,他们的媳妇照样跑山顶上去守望丈夫平安归来,二个多月过去了,这天,终于看到大海远处丈夫归来的渔船,媳妇们好开心,她们高兴的互相相拥一起,这时侯,大娘说:我用扇子帮他们扇扇风,看看他们的船回来得快些啵。众妯娌连说好好好。大娘拿起扇子,对准大海扇去,说来也怪,大娘这一扇,海面果然刮起大风,大娘赶忙连连扇风。可这一下糟了,风力太大,大娘赶快停下来,但此时海面已狂风大作巨浪滔天,三兄弟的渔船在大海中随海浪惊险的翻来翻去,几妯娌吓得大哭,见此情景,大娘已不忍再看,扭过头来。海浪实在太大,三兄弟和他们的渔船完全被吞没,大娘很后悔,从此,她们三妯娌就变成三座山,人们为了记念她们,就把这山叫望夫山,山下小镇就叫望夫镇。那个大娘扭头不忍看海的大石头就是望夫石。”

听着秦月敏讲出这个悽美的传说,赵逸云抬头望着望夫石不禁感叹“春花秋草,千秋万世,站在这山颠遥望大海,乞求丈夫归来,海不枯石不烂,唯有千行泪化成情石与天地同存与日月同辉。”

正在感叹秦月敏走到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把兰色小雨伞:“云哥,认得这把雨伞吗?”

赵逸云看了看伞,摇摇头:“不认识。”

“三年前,我放假回家,在石排那路口等车,正碰到大台风,雨特别大,当时,你从车上,递给我一把伞,记得,你开车已经过去,又退回来,把这伞递给我,虽然在雨中,但我深深记住了你的这张脸,那时,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来往的车几百辆,只有你停下来,我们那时完全是陌生人,可你冲过去又倒回来,所以,我很感动,感动如今社会,还有你这样善良的人。”

赵逸云努力的回忆着,说真的,三年多了,这么小一件事,倒真的忘了,但表弟那时喝酒出事,他是记得的,听她这么一说,赵逸云慢慢想起来了:“这伞不是我的,是车上的,当时我是借同事的车,狂风大雨,看到你和另外一女孩在雨中的狼狈样,觉得这伞对你是有用的,所以,就把这伞给你了,你不说,我倒真的忘了,难道几年来,这伞你一直带着?“

秦月敏点点头:“这伞我一直带着,希望有一天再碰到这个善良的男人,把伞还给他,并当面向他说声谢谢。”

赵逸云笑笑问:“那后来你见到我,为什么不还?”

秦月敏笑了一下:“云哥,你信缘份吗?我一直留意,想找到你,毕业后,我想开间店,我到处找位置,就找到园州这地方,因为我这店是连锁店,园州原本有家这个店,我再重开是不行的,刚好,这店老板要出国工作,全家移民美国,店铺转让,我就把这店盘下来了。”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在石州大桥,我碰到劫匪,是你出手相救,在派出所时,我已经认出你了,只是那时急匆匆,你手又受伤,就没顾得上还伞的事,而你又不肯告诉我地址和电话,那时再见你,才看清,你不但善良,而且也帅气,还有才气,所以,我有点私心,我想再遇到你,如果今后能再遇到你,我就要好好爱你,结果,半年后,真的又遇上了你,碰巧那吋,你又刚好离婚不久,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好好爱你,不能让这么好的男人孤单寂寞,我要一辈子陪着你,爱着你,从此,不让你有半点伤害,要让你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望着秦月敏满是柔情的双眼,赵逸云是否接受这份滚烫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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