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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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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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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连载

第九章

1

杨展带着田智斌、苟主管、任主管等在东配楼巡查工人更换客房电路插板及卫生间水龙头、花洒的工作,边走边看边说,快下班才回主楼。穿过庭院时杨展瞥见姚燕彦走进宾馆正门,虽然他们中间隔着一片花草,但他清楚地看到姚燕彦胳膊上挎着那只紫色皮包。

又出去了,她这两天有些反常,莫不是?杨展心里犯嘀咕,自从他和姚燕彦在伊依小店喝完酒心里便总感到不安。虽然第二天早上他打过电话叮嘱过姚燕彦不要把叶溪的事说出去,但姚燕彦是谁?一个他无法把控的心机女,说不准什么时候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会把这件事利用上。杨展越想越担忧,觉得应该告诉叶溪他一时糊涂把她的秘密告诉了别人。于是他对旁边的人说:“你们先走,我打个电话。”

杨展走到僻静处掏出手机给叶溪打电话,电话很快通了,杨展说:“叶溪姐,那天我不是说请你和博儿吃饭吗,我今天正好有时间,你看怎么样?”

叶溪说:“我倒有时间,可博儿去不了,博儿现在每天晚上都上课。”

杨展说:“那好,我先请你,我有事和你说。”

杨展和叶溪还是约在大江南饭庄,二人落座后叶溪问杨展:“你要和我说什么?”

“哎,”杨展说,“上次咱俩在这吃饭被姚燕彦的朋友拍了照片,第二天她就找我闹,说我有了女人还赖着不和她分手。我知道她是看上了鲍平建找茬和我分手,我也正想和她掰呢,但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让她污蔑,我就告诉她你是我新认的姐。”杨展发现叶溪脸色异样忙解释,“嗨,姚燕彦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女人。”

叶溪问:“鲍平建是?”

“鲍平建是我们老总,姚燕彦给他当秘书。”

“啊,我知道了。”叶溪沉思着说。

杨展继续说:“那天我说了你是我新认的姐后她就不闹了,我们也谈好从此彻底分手。可前几天她又找我说请我喝酒,要告诉我一件事。我就答应了。喝酒时她劝我别再搭理你,说你还有别的男人,还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让我看,我一看原来那个男人是曹伟力,我就……”

“等等,什么照片?”叶溪打断杨展的话。

“是曹伟力和你的,光线很暗,好像在你家楼下。”杨展说。

“啊,她说是谁拍的了吗?”叶溪问。

“她说是她偶然碰到拍的。”杨展回答。

“偶然?”叶溪感到了自己的失态,抬头冲杨展笑笑,说,“啊,你接着说。”

杨展说:“我一看是曹伟力就告诉她这就是恐吓叶溪姐的那个男人。她说你就傻吧,那是他俩在演戏,想骗你钱,现在这种事多了。我为了证实你不是那种人就把曹伟力强暴你的事说了。我,”杨展看看面色灰白的叶溪,说:“我说完就后悔了,怕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可已经说出去了!”

“不怨你,我应该知道,要不不说,既然说了就不可能保密。”叶溪脸色苍白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杨展,“这件事我憋了17年,没向任何人说过,可就在那时憋不住了,这可能就是命吧!”

叶溪有些不知所措,她和杨展是这种关系,杨展是鲍平建的下属,姚燕彦情人;姚燕彦又是鲍平建女朋友、秘书,不大点功夫知道了这么多信息,这里面蕴藏着什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麻烦?叶溪在不停的思索。

“叶溪姐,我,我……”杨展不知道叶溪的困惑,他以为叶溪只是害怕丑事被传扬出去,心里很内疚,便紧着道歉。

叶溪见杨展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端起酒杯说:“算了,不想它了,我们喝酒!”

“喝!”杨展也端起酒杯。

2

叶溪回到家,喝了点水,蜷在沙发上想心事。

上次在茶楼叶溪听鲍平建讲过他开了一个饭店,但没想到是溪澜宾馆,更没想到杨展是他的下属,姚燕彦是他的秘书。而且姚燕彦又知道了她被曹伟力强暴的事,按杨展的说法姚燕彦是个心机女又迫切地想得到鲍平建,那姚燕彦会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哪?上次喝茶时鲍平建明白地跟她讲他要结婚了,女方就是和他一块吃饭的那个女人。这么看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姚燕彦,只是杨展还不知道罢了。叶溪想到此心揪了起来,左手在不停地颤抖。她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就有这种特异功能,一旦遇到恶人或会有什么凶险的事情发生,她左手就会止不住地颤抖。但那些事什么时候降临,会给她带来什么,她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就无法应对……那些事可不能让博儿知道,可……不行我得探探情况。叶溪想着拿起手机给鲍平建打电话,对方没接。过了一会儿她又打,电话响了几下被挂断了。又打,又被挂断。叶溪明白了,鲍平建不想接她的电话。

此刻鲍平建正醉倒在枫栌香郡别墅的餐厅里,攥着手机,等着它再次响起。手机第一次响时,他看了一眼是叶溪的电话,理都没理;手机再响,他看了一眼,挂了;手机再响,他又挂。他以为手机还会响,他再挂,可手机却不响了。 “嘿,你!”鲍平建感到失落,一种刚要发泄就乍然而止的失落。

鲍平建从椅子上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出餐厅,对赶过来扶住他的老刘说:“给我叫辆车。”

老刘问:“打电话叫姚秘书?”

“不,叫出租。”鲍平建摆摆手。

叶溪听见敲门声,起身去开门。门打开,鲍平建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外。叶溪堵在门口问:“你干嘛?”

“干嘛,我想和你聊聊!”鲍平建满口酒气。

“太晚了,改天吧。”叶溪要关门。

“不行,”鲍平建推开叶溪,挤进门,瞪着血红的眼睛说,“今天我要和你好好聊聊!”

“你……好,你说!”叶溪关上门,走到桌边,望着窗外不说话。

鲍平建转向叶溪盯着她的背影说:“你诱惑杨展做你的情人,你跟建材城老板也有一腿,你还假装跟我余情未了,你在男人中周旋,只是为了钱财,没有半点真心!”

叶溪浑身战栗慢慢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鲍平建,8年大牢把你坐傻了,更让你变成了一个虚幻的疯子!”

“我虚幻,是我虚幻还是你早已变得破烂不堪?”鲍平建上前几步拽住叶溪。

泪水瞬间从叶溪眼里流出,她甩开鲍平建的手,颤抖着说:“是,我早已变得破烂不堪!”转身往阳台走。

鲍平建愣了一下冲上去拉住叶溪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蒋毅那个混蛋也把你教的没心肝了吗?”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这时蒋博正开门进屋,看到一个男人拽着母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放开她!”鲍平建感到脖颈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博儿,放手!博儿!”叶溪回头看到蒋博大叫。

“去你的吧!”蒋博猛一松手,鲍平建跌倒在地,蒋博抬起脚向鲍平建踢去。

“不,他是你,”叶溪马上就要说出那句话了,突然改口,“他是我和你爸爸的朋友!”

蒋博一愣收回悬在半空的脚,疑惑地看着叶溪。

叶溪上前把鲍平建扶起,满脸泪痕地看着鲍平建说:“你先走,好吗!”

鲍平建被叶溪乞求的眼神镇住了,他默默地走出叶溪家,走下楼,走出楼门。

蒋博是个懂事的孩子,鲍平建走后,他什么也没问,躲进卧室里做功课。

叶溪洗了澡回屋睡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这就是那件事,终于发生了,还是让突然回家的博儿看到了,虽然博儿没问,但他看我的眼神充满疑惑,我该如何向他解释哪?是谁跟鲍平建说了那些?会是姚燕彦吗?她为什么要搬弄是非?难道是为了……

夜空的颜色变成微白时,叶溪还在想。

3

姚燕彦昨天下午接到曹伟力向她报喜的电话后高兴了一阵,但一直到下班也没见鲍平建回宾馆,心里便不安起来。她去职工餐厅吃完晚饭,回到8018办公室一直待到晚上九点还没见鲍平建回来,只好回莱茵国际休息。

今天早上头七点,姚燕彦就来了溪澜宾馆,她去负二层吃了早饭,坐电梯上到八层。八层楼道寂静无人,姚燕彦出了电梯厅往8018办公室走,路过8017房间时停下脚步贴着8017房门细听,没听到一点声响。姚燕彦脸上现出忧郁,松着肩走到8018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七点三十分鲍平建走进8018办公室,姚燕彦一脸惊喜,鲍平建问:“这么早?”

姚燕彦答:“啊,起早了。”

鲍平建走到办公桌前翻着桌上的文件问:“昨天没事吧?”

“没,嗯,”姚燕彦把沏好的茶放到桌上说:“人事部把培训方案送来了;安保部把应急预案送来了;采购部老马找你签字;还有......”

鲍平建坐到椅子上问:“工程部和客房部的应急预案还没送来?”

“没,我一会儿催催他们。”姚燕彦回答。

“算了,一会儿晨会上我和他们要。”鲍平建抬头看看墙上的电子钟说,“快到点了,我们走吧!”

“好!”姚燕彦答应完和鲍平建一同走出1018办公室,往电梯走,边走边聊。

“鲍总好!”

“鲍总好!”

古粉宁和实习生黄灿迎面走来向鲍平建问好。

“好!”鲍平建回。

姚燕彦冲古粉宁微笑,古粉宁对姚燕彦做了个鬼脸,快步走过。黄灿低头对古粉宁说:“姚秘书气质真好!”

古粉宁说:“那当然,要不怎么挑她做秘书哪。”

姚燕彦表面上谈笑自若,心里却在嘀咕: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难道是他昨天晚上找了叶溪,消除了误会?或是……鲍平建越如同以往,姚燕彦越心神不定,越急切地想从鲍平建的神态举止中发现丝毫的不正常。

姚燕彦在晨会上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那是杨展发言的时候,鲍平建始终没看杨展一眼,给旁人的感觉是鲍平建低头在本上记着什么,可坐在他旁边的姚燕彦看得清楚,他什么也没记只是画圈,一个接一个地画,越画越快,越画越乱。姚燕彦明白了鲍平建是在克制着对杨展的愤怒和厌恶,既然这样那就说明鲍平建信了叶溪和杨展的事。姚燕彦笑了。

下午老马去8018办公室找鲍平建签字,姚燕彦没在,鲍平建接过一沓单据仔细地看过后,抖着几张单据问老马:“工程部的这些用料都检验过了?”

老马回:“检验过了,是他们自己验的。”

“嗯,”鲍平建边在单据上签字边说:“以后你也要学学,别老指靠别人。”

老马点头,“好!”

鲍平建签完字把单据递给老马说:“你坐,咱们聊聊。”

“好!”老马顺从地坐到鲍平建对面的沙发上。

鲍平建问了老马一些物品采购方面的情况后说:“工程部的用料你们都从昌茂进?”

老马说:“是,杨展和郭老板很熟。”

鲍平建说:“郭老板那儿有个女人和杨展关系不错?”

老马说:“嗨……那个卖灯具的,人长得漂亮,杨展那小子又是情种,每次去都关照她。”

“哦,”鲍平建像是无意地问,“那个女人和郭老板也?”

老马来了兴趣,“可不,郭老板看那个女人的眼神都不对,关系肯定也不一般。唉,现在这个世道,漂亮女人……”

鲍平建是想从老马这证实一下曹伟力昨天说的事情,可他找错了人。老马是个粗人,练过地摊,拉过黑车,瞎说胡侃惯了,何况他又没看出鲍平建的用意,添油加醋事情就变了味道。

老马的话像一把铁锨把叶溪从鲍平建心里彻底挖走了,这在临下班时得到了印证。那时光线柔和,姚燕彦正倚在窗前看庭院里的花草。鲍平建从文件上抬起头,看着她说:“我想请你看电影。”

“嗯,”姚燕彦回过头,惊喜地看着鲍平建问:“你不去医院了?”

“不去了,”鲍平建站起身走向姚燕彦,搂住她说:“我父亲下午出院了,我弟弟接的。”他用手抚摸着姚燕彦的头发说,“我们这就去外面吃饭,吃完饭看电影。”

“嗯,嗯。”姚燕彦抬头望着鲍平建,眼中充满泪水。

“傻丫头。”鲍平建的嘴贴了上去一点点亲吻姚燕彦的眼,睫毛......嘴......

姚燕彦哭了,倒在鲍平建怀里呜呜地哭。

4

星期日下午鲍家客厅一派喜气。门窗一尘不染,红木餐桌新铺了一块牡丹花图案的桌布,油炸的香气从厨房的门缝里钻出来弥漫了整个房间。鲍父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忙碌的人们满脸是笑。他身上那件浅灰色毛料西装是5年前过生日时鲍平建送的,一直压在箱底,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鲍父看二平媳妇正捏着一撮碧螺春往刚刚洗过的青花细瓷茶壶里放,立刻喊住她:“诶,不沏这个,沏那罐金骏眉,女人喝红茶好。”

“好,”二平媳妇缩回手,去拿金骏眉,小声嘟囔着,“真是的,从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鲍父从前天鲍平建跟他说星期天带女朋友来家就开始张罗,一会儿叫保姆小凤搞卫生;一会儿叫二平媳妇去买新桌布,还点名要白色中间带红色牡丹花图案的,说是喜庆;最后还叫来二平让他把溪澜宾馆中餐厅的赵大厨请家来做饭,二平问:“我哥知道吗?”鲍父说:“他不知道,他知道怎会同意。”二平说:“我哥不知道就请,他非骂我不成?”鲍父说:“骂,你说我让你请的,他敢骂!”二平没辙,只好折中,请了赵大厨的徒弟小周。

还真让鲍父说对了,鲍平建见了小周只是一愣,随即就推出笑脸说:“辛苦你了!”但二平心里还是忐忑,找了个空挡向鲍平建解释:“爸非要瞒着你请赵大厨来家做菜,我没办法只好请了小周。”鲍平建拍拍二平的肩膀说:“没事,只要爸高兴。”

姚燕彦见到小周也是一惊,随即便是欣喜,表面却很平静。心想:“这下好了,小周是个大嘴巴,不出今晚我和鲍平建的事就会被嚷嚷出去,鲍平建想掩盖也掩盖不住,从今以后谁也不敢小瞧我了!”姚燕彦想着瞄了鲍平建一眼,鲍平建的表情让她猜不透,但她敢肯定鲍平建想的和她截然不同。

姚燕彦很讨鲍家人喜欢,特别是鲍家的一老一小。

开饭前,鲍平建和二平在小屋聊天,小凤在厨房给小周打下手,二平媳妇倚着厨房门框看他俩,姚燕彦陪着鲍父和希希在客厅说话。

姚燕彦拿出一个驼色礼盒送给鲍父说:“伯父,这是一套纯棉睡衣,柔软吸汗,穿着舒服。”

鲍父接过礼盒,乐的合不拢嘴,说:“你想的真周到,我正想买这么一件呢。”

二平媳妇撇撇嘴,用手遮住半边嘴,小声对小凤说:“看,倔老头也会说话了。”小凤看了小周一眼,冲二平媳妇笑笑没说话。

姚燕彦又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递给希希说:“这个送给你,感觉好看就买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不。”

希希打开小盒高兴的叫了起来,“手串,好漂亮啊!谢谢阿姨!”

二平媳妇闻声走过来,看着希希手腕上的碧玺手串说:“这孩子,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鲍父说:“女孩子吗,爱美!”

晚餐很丰盛。小周是个聪明人,这种场合使出了全身招数。鸡、鸭、鱼、虾及各色蔬菜在他的摆弄下配上金边粉花瓷盘摆到餐桌上像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色形味绝佳,很受大家喜欢。

这天下午是鲍家最近一段时间最欢乐的时光,特别是鲍父高兴得忘了病痛。可不是吗,儿子终于有了女朋友,而且还这么漂亮,懂事,鲍父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鲍父想,看样子,这俩人过不了多久也该结婚了,然后再生个孩子,自己就可以去见老伴了。虽然儿子们一直跟他说他只是肝上长了一个肌瘤,过几天动个手术割去就好了。可他心里有数,自己一定是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鲍平建结婚生子是他的最大愿望。

鲍平建怕影响父亲休息,吃过晚饭就带着姚燕彦离开了。

5

晚上十一点,左茜正要入睡,手机响了。“谁呀,这么晚还来电话。”左茜看了老公一眼,嘟囔着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按了接听。手机里传出姚燕彦的声音,“左茜,你没睡吧?”

“没睡!你诈尸啊?这么大声。”左茜夸张地拿远手机。

“嘻嘻,我要告诉你一个喜讯,要不你明天从别人那里听到,又该怪罪我了。”

“喜讯?鲍平建向你求婚了?”

“就算吧,他送了我一个钻戒,3克拉,刚在帝豪大厦买的,嗯……”姚燕彦躺在莱茵国际那张白色的大床上,边伸着右手中指对着灯光晃,边对着手机讲,“……关键是下午他带我去他爸家了,是宾馆中餐厅的小周做的菜,我怕小周回到宾馆乱讲,传到你那儿,让你怪罪,所以先告诉你。”

“这么神速,鲍老板真是与众不同!”左茜由衷的赞叹。

“明天细聊,不打扰你了,做个好梦!”姚燕彦挂了电话。

姚燕彦的声音像被钻石滤过闪着光耀,晃得左茜心燥,“做个好梦,哼!”左茜看了老公一眼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她把我的梦全砸碎了,上哪儿做去?”撩起被单蒙住脑袋。

左茜老公掀开被单,用手拨弄着左茜的脸说:“嫉妒了,不就是个3克拉的钻戒吗?明天咱们去买!”

“不!”左茜睁开眼睛说:“我才不买那些面子货哪,我们得攒钱买大房子,供女儿……”左茜说着偎进老公怀里睡着了。

正如姚燕彦预测得那样,星期一上班,她和鲍平建的事就在宾馆里传开了,越传越精彩,越传越离奇。人们在传播中有意或无意的加上了自己的想象,到了临下班时事情演变成了一部女秘书钓上了富总裁的电视剧。

历来八卦只是在暗中风推云送,当事人是听不到的,当事人只是从人们的眼神,表情,对他或鄙弃或献媚的态度上去感知。姚燕彦本来就有点神经质,又心怀鬼胎,一走进宾馆就感到了异样。她从人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媚态,当然眼睛后面还有东西,比如嫉妒,蔑视,不屑等等,但她不想看,那些人性的特点她都有,她又何必在意。她只要人们眼里的羡慕和媚态。你看人们已经用那种眼神看她了,像看一个能掌握他们命运的人——溪澜宾馆的老板娘。

杨展几乎是溪澜宾馆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尽管他已经看透了姚燕彦,尽管他已经不再喜欢姚燕彦,尽管他早就预感到事态的走向,但当他听到那些传闻,心还是隐隐作痛。那种被耍弄被遗弃的屈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头顶,辐射下的失败感瞬间传遍他的躯体,让他不得不佝偻起腰背。不行,他必须找个人聊聊,把满腹的郁闷、屈辱倾泻出去,否则他要垮了!

傍晚杨展和叶溪坐在大华建材城旁边的一个小饭馆里喝酒聊天。

“……我真没想到她会这样,她怎么会这样,原来她早有预谋,她勾引上了鲍平建,还和我……唉,我就是个傻子!”杨展越说越气,说完瘫坐在椅子上,茫然地望着叶溪。

“其实不必那么痛苦,即使爱错了,可我们爱的时候是美好的,这就够了。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吧!”叶溪看着别处幽幽地说。

“我不是不放弃,是被她耍弄,心不甘!”杨展盯着叶溪好看的侧脸解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叶溪是在说她自己。

“那样的女人谁不耍弄?使手腕,玩心机是她的生活模式,你和她不是一种人,你不理解。我想她……”叶溪转过脸,眸子闪着光亮。

“你是说?”杨展问。

叶溪刚一听到杨展说出鲍平建和姚燕彦的事很激动,料定在鲍平建面前搬弄是非的人肯定是姚燕彦,否则鲍平建那晚不会那么对她。叶溪差一点就把自己的猜测及她和鲍平建的过往说出来了,但她没有。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徒增杨展的烦恼不说,还会让大家的关系变得更复杂甚至把鲍平建的婚事搅黄。还是瞒着杨展吧,这样对鲍平建兴许会更好,他受尽苦难,好容忍找了个女人,不管姚燕彦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她对鲍平建好,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躲在远处默默地祝福他们。叶溪平静了一下说:“啊,我是说姚燕彦一个人在北京混,一定吃过很多苦,她这么做有她的理由,你和她不是一类人,别生气了。”

“嗨,她那个人我早看透了,只是猛一听说,气得不成。”杨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和你叨唠完,也就没事了。”

叶溪和杨展聊着聊着心情都好了起来。

6

鲍父做手术那天是个阴天,早晨下了几滴雨,雨停后烟尘氤氲。鲍平建一家人等在手术室外,心情就像窗外的天气阴沉憋闷。

时间一点点走过,手术室大门一直紧闭,鲍平建感到时间是那么难熬,手变得冰凉。姚燕彦靠紧他,握住他的手。鲍平建望了姚燕彦一眼,眼中闪过泪影,心想“多亏让她来了,否则……”鲍平建把脸转向窗外,面容变得温柔,“在这个凄凉的上午有她陪着真好!”

鲍平建此刻是那么依赖姚燕彦,依赖她身体传递给他的每一丝温度,于是他下定决心娶她。等父亲做完手术,接完“华夏寻根之旅”那个团他就带着她去一趟意大利,去看她向往已久的米兰大教堂……然后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

鲍父的手术终于做完了。医生说:“手术还算成功,主要看后期发展。”医生的话给鲍家人心里留下了一片阴影,却让姚燕彦心生喜悦,她想医生的话对鲍平建就是一道催婚令,鲍平建不得不考虑尽快娶她,给鲍父一个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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