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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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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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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连载

第一十三章

1

第二天早上鲍平建去了爸爸家,保姆小凤开门见是鲍平建叫道:“诶呀哥,你可来了,老爷子念叨两天了,就盼着你来呢。”

鲍平建换了拖鞋往屋里走,边走边问:“这两天怎样?”

小凤说:“没事,今天起的早,吃了一个蒸蛋,喝了一小碗小米粥,现在又回到床上躺着呢。”

鲍平建走到卧室门口对跟在身后的小凤说:“你忙吧,我进去看看。”

鲍父看鲍平建推门进来笑了,说:“嘿,你来了,我还说你工作太忙,别老往这跑呢。”

鲍平建走到床边说:“嘴不对心,我这两天忙点事没过来,你就念叨了吧?”

鲍父说:“嗨,我就叨唠两句。我是闲的慌。”

“闲的慌,”鲍平建回身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削着说:“闲的慌,我一会儿陪您下两盘。”

鲍父说:“好,你陪我下棋我不稀罕,你什么时候结婚我才高兴呢。”

鲍平建说:“爸,我正想告诉您一件喜事呢。”

鲍父问:“喜事?”

鲍平建把削好的苹果给鲍父,扽张餐巾纸擦擦手,拉把椅子坐到床边说:“我昨天刚知道,我有一个16岁的儿子。17年前我入狱后不久,叶溪发现她怀孕了,叶溪……”

“嘣,蹦蹦……”鲍父手里的苹果掉到地下,身子蹭着往床头靠。鲍平建停住嘴去扶鲍父。鲍父摆着手说:“没事,说,你说。”

鲍平建扶住鲍父,说:“你别激动,那孩子叫蒋博,小名叫博儿,前些日子我见过他,长得很好,学习也好。剩下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讲。”鲍平建扶着父亲坐好说:“叶溪发现自己怀孕后……”

“唉,我说叶溪怎么会突然和蒋毅结婚哪?”鲍父听完鲍平建的讲述感叹道:“叶溪这孩子太苦了,我们错怪了她,还有蒋毅,都是好人。可我,我那时竟糊涂成……”

鲍平建说:“爸,不怪您,都怪曹伟力那混蛋!”

“算了,”鲍父摆摆手,“算了,一切都是天意!”鲍父拽住鲍平建的手说:“平建,我想见见博儿!”

鲍平建用另一只手拍着父亲的手说:“好,等几天,等我和博儿相认了,我就安排您见他。”

鲍父使劲点头,“行,行,我等着!”脸上现出期盼,“唉,那孩子到底长得啥样?要是有张照片就好了。”

鲍平建说:“照片到好办,我今晚和叶溪娘俩吃饭,到时我拍两张发你。”

“好,好,你拍了就发我。”鲍父往上靠靠说,“你替我谢谢叶溪,她是咱家的大功臣。”

鲍平建说:“行,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喝口水,然后陪您杀两盘。”

“去,赶紧喝茶去!”鲍父推着鲍平建说。

鲍平建走到客厅时小凤已经把茶沏好了,是他喜欢的碧螺春。鲍平建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茶,手机响了。电话是总办主任打来的,总办主任说:“鲍总,包间定好了,是您指定的那间。”

鲍平建接完电话,拨通叶溪手机,鲍平建说:“我定了全聚德的包间,就是玉泉路的那家,定在五点半,我五点到你家楼下接你和博儿。”

叶溪说:“别,五点多钟楼下的人正多,还是我们自己过去吧。”

鲍平建理解叶溪的意思,就没再坚持,他陪父亲下了几盘棋,吃过中饭,便回了溪澜宾馆。鲍平建在8018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事情,回到8017房间,洗澡、刮胡子、换上一身休闲装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才走出8017房间,走到电梯厅,坐电梯去车场取车。

叶溪和蒋博走进包间时,鲍平建已经等在那里。由于上次那个误会,蒋博见到鲍平建有些尴尬,鲍平建开了两句玩笑,他才自然些。

仨人入座后服务员走进包间请他们点菜,鲍平建把菜单递给蒋博,说:“博儿点,看看你爱吃什么。”蒋博笑着推菜单,“您点吧,我什么都行。”

鲍平建又把菜单递给叶溪:“来,你点,点博儿爱吃的。”

叶溪笑着接过菜单说:“他和你一样,见肉没够。”说完觉得不对,扭头看蒋博,发现蒋博正疑惑地看她,脸突地红了,忙低头点菜。

鲍平建看出叶溪尴尬,找话和博儿聊天,鲍平建说:“听说你喜欢打球?”

蒋博说:“嗯。”

鲍平建说:“喜欢什么球?”

蒋博挠挠头说:“嗯,篮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球都喜欢。”

叶溪已经点完菜,插话道:“博儿乒乓球打得好,博儿在学校比赛时还拿过乒乓球单打亚军。”

鲍平建笑道:“是吗,我也喜欢乒乓球,打的也不错,什么时候咱俩较量一番。”

蒋博说:“好!”

鲍平建往前凑凑,“那就明天吧,明天到我宾馆!”

蒋博说:“我明天下午奥数有课。”

鲍平建说:“那上午,上午9点半怎样?”

叶溪笑着劝蒋博:“你上午去,然后直接去上课。”

鲍平建不等蒋博答话,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9点半我去你家接你。”

蒋博说:“不用,我找得到。”

鲍平建说:“我明天顺路。”

蒋博说:“那好,我明天在小区门口等您。”

菜在三个人谈话时逐渐上齐,芥末鸭掌、火燎鸭心、香锅血旺、白灼芥兰、还有一只烤鸭。鲍平建又加了条多宝鱼和乌鱼蛋汤。三个人边吃边聊气氛很好。

鲍平建内心特得意,“我的儿子,看这吃相,这只手,这粗黑的眉毛还有那高凸的眉骨,那是我们鲍家特有的,那是我们的祖先豪爽英气的特征。多么好啊,面前这个人儿身体里流着你的血,一颦一笑,一片皮肤,一根头发都印有你的痕迹,你……”鲍平建盯着蒋博看,两眼放光。

叶溪见蒋博被看得不好意思,伸脚踢了鲍平建一下,鲍平建醒悟,夹起一张薄饼,抹上甜面酱,放上葱丝,鸭肉,黄瓜条,慢慢卷着,好像要卷进16年来他对儿子的亏欠,卷完抖着手送给蒋博。

蒋博赶忙接过去,说:“谢谢叔叔!”样子显得慌乱。

叶溪笑着看鲍平建一眼,鲍平建知道叶溪笑他,但他不在乎,心想“老子就这么贱,老子从来没这么伺候过别人,可这是儿子!”

蒋博早看出妈妈和面前这个鲍叔叔有些不对劲。具体怎么不对劲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反正感觉有些别扭。不过鲍叔叔对他挺好,而且鲍叔叔是他喜欢的那款男人,他就哼哈的应付着。蒋博吃饱喝足后去了趟卫生间,他在卫生间成心磨蹭了一会儿才回到包间。

叶溪趁蒋博去包间时从包里掏出笔记本交给鲍平建,鲍平建怕博儿回来看到赶紧把笔记本装入黑色皮包内,装完冲叶溪笑,叶溪撇撇嘴笑道:“你啊,怎么像个毛头小伙子!”

鲍平建说:“激动,激动。”说着用手拍拍胸口,逗得叶溪更笑了。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吃的蒋博疑心重重,吃的叶溪忙着救火,但鲍平建乐不思蜀,临散时鲍平建还一个劲叮嘱蒋博,明天上午9点半在小区门口等他。

蒋博当然痛快的答应了,他要独自会会鲍平建,弄清这个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难道就是为了重新追求自己学生时代的梦中情人,来讨好她的儿子吗?这个方法也太老土了!”蒋博想着看了鲍平建一眼,笑了。

2

半夜刮起了北风,风不大,太阳升起时就停了,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

周末的教工楼小区门口比往日热闹了许多,鲍平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右侧卖水果的摊位前,摇下车窗往小区出口望去,蒋博正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走出来,阳光斜射在他的脸上闪着金子般的光泽。鲍平建把头探出车窗喊:“博儿,这边!”

蒋博听到喊声朝车走去,走到车旁喊了声:“鲍叔叔好!”

鲍平建笑道:“好!”一歪头,“走,上车!”

蒋博心里赞叹:“好酷!”绕到车右侧,坐到副驾座上。

此刻曹伟力就躲在离他俩不远的墙角,惶恐而嫉妒的盯着他俩。他像一只没有几丝活气的惊弓之鸟,躲在夏利车里,感叹命运如此的不公。为什么?为什么鲍平建总是那么幸运,判了十年刑,坐了八年大牢,还能风光显赫的站立在人们面前,叶溪还那么爱他,儿子又这么帅气。而他,费尽心机设下圈套一次次把鲍平建推入险境,鲍平建越战越勇,他却面临绝境。

鲍平建开车离去后,曹伟力仍躲在那里,他不想再拉活了,挣钱还有什么用?活着为了谁?他心里残存的那点光亮随着昨晚女儿看他的眼神已经熄灭了。

昨晚曹伟力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他开了灯边换鞋边喊韦晓嫚,没有回声。他正想发作,畅畅站到了他面前。他问:“你妈哪?”

畅畅说:“你还知道问我妈,我妈离家出走了!”

“什么?你妈离家出走了?”曹伟力瞪着小眼问女儿。

畅畅说:“对,你把我妈拧成那样,我妈不离家出走,还等着你弄死她?”

“爱走不走!”曹伟力一甩手,脱了外衣,坐在餐桌旁拿起酒瓶喝酒。

畅畅奔过去,抢过酒瓶说:“别喝了!喝完了又耍酒疯!”

曹伟力抢过酒杯,“去,别管我!”

畅畅瞪着眼睛说:“管你,你以为我爱管你哪?你看你的样子!”

曹伟力的脸刷的黑了,“我什么样子?我这副样子给你丢人了?”

畅畅说:“你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哼!”畅畅瞥了曹伟力一眼转身往自己屋走,走进屋“啪”地把门关上。

许多年后畅畅和妈妈说起那个晚上,泣不成声,她说我那晚简直疯了,用那样的态度对爸,爸怎能受的了,其实我是因为你突然离家出走气的,气得我找他撒气,什么话狠毒说什么。

曹伟力那一刻伤心死了,他几乎被畅畅鄙视的眼神击垮了,一个快死的人被心中仅存的一点亮光抛弃,除了绝望还有什么。

曹伟力带着绝望走进卧室,躺到床上,天亮后又带着绝望从床上爬起来,混混沌沌来到这里。这里让曹伟力如同僵尸般的躯体有了一点活气,那就是对鲍平建的嫉妒。这种嫉妒曾经在他的躯体里燃烧起熊熊大火,给他带来过胜利后暂短的快乐;现在这种嫉妒又在他的躯体里蔓延,让他燃起了生的渴望。

“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就不信鲍平建总这么幸运,我要活着,活着看到鲍平建再倒霉的那一天!”曹伟力眼里有了一点亮光,那点亮光让他抬起头向小区门口望去,于是他看到了叶溪。他笑了,笑的像个幽灵,飘出夏利车,飘向叶溪。

蒋博走了以后,叶溪也出了家门。叶溪想去小区门口的菜摊上买点韭菜,晚饭给博儿捏韭菜馅饺子。这两天叶溪跟郭老板请了假,在家休息。鲍平建向她提了几次,希望她到溪澜宾馆工作,做副总,做办公室主任,做部门经理随她选。叶溪没有答应。但叶溪也不准备再到大华建材城上班了,她想先休息几天,然后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

叶溪选好韭菜,掏出钱包付了钱,正准备离去,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猛一回头,曹伟力站在面前。叶溪像见到鬼一样拿起韭菜就走,曹伟力紧跟身后。

叶溪走到没人的地方站住,回身问曹伟力,“你到底想干嘛?”

曹伟力说:“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叶溪说:“放过你,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曹伟力眼睛里闪着亮光,“你是菩萨心,放过我,别跟鲍平建说好吗?”

叶溪说:“你妄想,我不跟鲍平建说,姚燕彦难道不会和鲍平建说吗?”

“姚燕彦,”曹伟力用死鱼似的眼睛看着叶溪问,“你是说姚燕彦把什么都告诉鲍平建了?”

叶溪突然感到很痛快,说:“看你那怂恿,鲍平建不会饶过你的,你最好去向鲍平建坦白!”

“向鲍平建坦白,哼哼,”曹伟力眼中现出绝决,怪笑着,一字一句吐出,“向鲍平建坦白,没门!”曹伟力使

劲挺着佝偻的躯体像一具僵尸,走向夏利车。

叶溪打了一个寒战,扭头便走。“哼哼,向鲍平建坦白,没门!哼哼......”曹伟力的声音像叫鬼一般,从后面追

来,叶溪加快了脚步。

3

鲍平建和蒋博在溪澜宾馆西配楼的休闲馆打了一个多小时的乒乓球,又带蒋博在庭院转了转才领着蒋博去主楼三层的竹菊包间用餐。

竹菊包间在三层东南角,清雅幽静,向东开了一扇窗,窗外是绿树和花草。

鲍平建一早打过电话,让服务员把窗户打开放放屋内的空气。现在窗外的光线柔和,秋风微动,东配楼的一角恰好的隐现在绿叶摇曳中。窗下相对而坐的父子俩是那么喜悦,他们对彼此是那么欣赏。

通过一上午的接触蒋博对鲍平建很是崇拜,吃饭时他和鲍平建多次提起妈妈,提起妈妈向他讲述的过去,他是想借此引出鲍平建对过去岁月的回忆,破解自己心中的疑问。

鲍平建没有让蒋博失望,他给蒋博讲了自己的小时候,讲了他和叶溪上学时的趣事,话语中隐约地透露出他对叶溪的爱恋。鲍平建讲的很克制很含蓄,但蒋博听出了他像火一样燃烧的感情。

蒋博正处于青春萌动期,对爱情充满了幻想。他被鲍平建感动了,一个男人能如此的爱一个女人,他只有在小说里看到过。

叶溪和蒋毅都喜爱文学,蒋博深受他们的影响,从小喜爱看书。书香的熏陶和蒋毅的病逝使他阳光明朗的外表上蒙上了一层文雅忧郁的气质。他身体里的血液即澎湃着鲍平建的张扬勇敢又蕴含了叶溪的孤傲温婉,所以他具有一颗怜悯敏感的心,偶尔会显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与深刻。

鲍平建已经感到了这些,这让他更加的喜爱和心疼儿子,他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把蒋博抱在怀中,倾注出所有的父爱。

蒋博感受到了鲍平建的爱,他把这种爱归结为,是鲍平建对妈的爱——妈是他的初恋情人,但妈选择了爸,所以他就把对妈的爱藏在了心里,一直没有结婚,一藏就是17年。现在爸走了,妈又恢复了单身,他才出来重新追求妈。这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的男人啊!

蒋博开始考虑可以接受妈和鲍平建的事了。蒋博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何况现在的孩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听过,都能接受。蒋博想,“爸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可妈还要过后半生。现在有自己陪着妈,可几年后哪?当自己考上大学离家而去,妈就要孤零零地面对清冷寂静的家。要是有个人陪着妈挺好,面前这个男人对妈用情这么深,我不应该反对。”

蒋博怀着这种心情和鲍平建吃完饭,怀着这种心情去听课,怀着这种心情回到家。蒋博回到家时叶溪已经捏完饺子。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蒋博走进厨房看到摆在盖帘上的饺子叫道:“嘿,吃饺子!”

叶溪说:“韭菜猪肉馅的,我这就煮。”锅里的水是热的,火一打着,水就冒泡,叶溪端起盖帘往锅里放饺子。等蒋博洗了手,拿了碗筷摆到客厅的餐桌上,叶溪煮的饺子就熟了。

太阳落到楼后面去了,屋内的光线暗下来,蒋博打开灯,坐到餐桌前和妈吃饺子。娘俩边吃边聊。叶溪问:“你和鲍叔叔打球谁赢了?”

蒋博说:“当然是我,不过鲍叔叔的乒乓球打得也不错。”

叶溪说:“那是,他当年可是学校里的乒乓球冠军啊!”

蒋博嬉笑道:“嗨,你们可真默契,商量好了似的互相吹捧。”说完咧嘴瞥眼,做怪脸。

叶溪笑道:“臭小子,有什么默契的,只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了。”

蒋博放下筷子,看着叶溪不说话,那眼神似乎在说:“别瞒我了,你们俩在搞什么我还不知道!”

叶溪也放下筷子,脸变得严肃说:“博儿,我们不是瞒你,有些事情说起来太长,太复杂。”她停了一下说:“但总得告诉你,17年前我和鲍平建是恋人,都快结婚了,那天……”

叶溪讲完看着呆愣的蒋博并不惊慌。她像卸下了千斤负担,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心想“讲完了,终于讲完了,你总要面对这一切。哭闹也好,摔东西也罢,来吧,发泄完一切都会过去。”

蒋博并没有像叶溪想象的那样激动,而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叶溪几乎一夜没睡,一直伸着耳朵听蒋博屋里的动静,但听不到任何声响,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叶溪被一股好闻的饭菜香味惊醒,她穿着睡衣走出卧室,发现餐桌上摆着煎蛋,烤面包片,心里美和卷心菜做的两盘小菜,蒋博正端着粥锅从厨房走出来。

叶溪惊叹:“博儿,你把早饭都准备好了!”

蒋博把粥锅放到餐桌上说:“妈,您尝尝我做的怎么样。”

“嗯,”叶溪俯下身,挨着盘地看了一遍,吸吸鼻子说,“好,味道不错!”

“那就快吃!”蒋博拿起碗和勺子盛粥,盛完递给叶溪。

叶溪接过碗,隐去眼里的泪水,低头取了两片面包,夹上煎蛋咬了一口,嚼了嚼说:“好吃,好吃!”

娘俩边吃边聊,谁也不提昨晚的事。吃完饭,蒋博去厨房拿了抹布收拾碗筷。叶溪抢过抹布说:“我来吧,你洗洗手上学去。”

“好!”蒋博回卧室换了校服,背着书包和叶溪打了招呼走出家门。

望着儿子走出家门的背影,叶溪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儿子长大了,只一夜功夫儿子就突然长大了!这一夜儿子是怎样度过的?儿子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能在今天早晨坦然的面对她,为她做了一顿那样的早饭。那顿早饭代表了儿子的心;代表了儿子理解她,疼她;代表了儿子接受了鲍平建是他亲生父亲的现实。

叶溪洗完碗,摘下围裙,走到客厅,给鲍平建打电话,她向鲍平建讲了昨晚及今早的事。电话那头的鲍平建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谢谢你和儿子,我真没想到博儿这么懂事!”叶溪听出鲍平的声音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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