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这段时间心情很好,她略用心思便把梁公子搞定。
沉稳文静的白璐风骚起来也是那么的妩媚妖娆!梁公子想起来就身酥骨软,不再花街柳巷的瞎串,老老实实地黏在了梧桐胡同6号。
半个月前梁公子正式向家人宣布,白璐是他真正的女朋友,随后他又带着白璐正式拜见了父母。
梁正道对白璐还算满意。“这女孩沉稳、文静,很适合做我们梁家的媳妇。”梁正道对夫人讲。
“我父亲说了,他希望咱们年底成婚,然后一块去英国留学。”梁公子跟白璐讲完这句话的夜晚,白璐失眠了。第二天她就叮嘱李妈,再接到上海的来信,立即锁进楼下储藏间的柜子里,她一封都不想看。
其实,白璐在一个多月前就不再给薛儒群回信了,但她还看他的来信。她忍不住想看老鼠被猫耍弄急了,哭嚎、撞墙的惨状。
上海的那只老鼠,一封封地给白璐写信,一封比一封炽热,一封比一封疯癫,却得不到一点回应,终于忍无可忍,坐上了开往青城的火车。
薛儒群下了火车按信上的地址直接找到梧桐胡同6号。
李妈正在庭院里浇花,听到门铃响来不及放下喷壶便去开门。一扇门打开,李妈见是一个穿长衫的男子,问道:“你是?”
“您好!我叫薛儒群,从上海来,”薛儒群笑道,“我找白璐。”
“上海来?”李妈转了下眼珠,“你等会儿!”随即关上大门,颠着小脚奔向小楼。李妈奔进小楼,愣了愣,转身上了楼梯。
李妈敲响白璐卧室房门的时候,屋内的俩人正在缠绵。李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白璐才穿着睡衣走出来。
“什么事?”白璐拉着脸问。
“小姐,”李妈贴近白璐的耳朵,“上海的薛先生来了。”
“什么?”白璐大惊,“你让他进来了?”
“没有,我让他在大门外等着。”
“让他走。你,你就说我没在。”
“好!”李妈答应完下楼,白璐愣了一会儿转身回屋。
薛儒群见门又打开,刚要迈脚,被李妈伸手挡住,“薛先生,白小姐不在,您走吧!”
“什么?”薛儒群话未出口,李妈已经把门关上,望着漆黑的大门,薛儒群骂出一句脏话,“你姥姥!”
“没在,没在你干吗?”薛儒群突然醒过闷来,白璐就在里面,只是不想见他,“嘿,她什么意思?”薛儒群在门前来回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铁门旁的石台上,“不见,不见我就坐在这儿等,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嗯,轿车?”薛儒群坐在石台上后才发现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心想:白璐可真是发达了,别墅、轿车。不对?这轿车应该是男人开的。莫不是?她在里头和别的男人……才不肯见我。
薛儒群正这么想着,缠枝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梁公子潇洒地走了出来。从铁门中走出来的梁公子目无旁物,直接上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嘿,真够牛的!”黑色轿车没了影子,薛儒群才想起感叹,随即就是愤怒,于是走到缠枝大铁门前,猛按门铃。
“来了,来了!”李妈喊着开了门。
“我找白璐!”薛儒群不等李妈说话一侧身挤了进去,径直往小楼走。走进小楼大叫,“白璐!你出来,白璐!”
“叫什么?”
薛儒群一怔,顺着声音望去。白璐跷着二郎腿坐在黛紫色的大皮沙发上,淡紫色棉纱睡袍轻裹,露出两条修长的白腿,雪白的脚趾上吊着淡紫色皮托,冷傲而淡雅。
“白璐!”薛儒群神魂颠倒地奔到大沙发前,扑到白璐身边说,“我想死你了,我不顾一切地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见我?难道是你看上了豪门公子?还是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只是拿我耍着玩?我……”
白璐一脸不屑,嘴角挂着嘲笑,待薛儒群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时,她轻轻一笑说:“说完了吗?说完了滚!”
“滚,白璐,你今天给我说明白。不说明白,你休想让我走!”
“好,”白璐换了一个姿势,拿起一支烟点着抽了一口,双眸冷冽地盯着薛儒群,“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我就是耍弄着你玩,我看着你搔首弄姿,被耍弄的疯痴呆傻觉得好玩。”
“你!”
“我怎么?我这是以牙还牙,赏给你该遭的报应!”
“璐!”薛儒群突然扑倒在地,往前爬了爬,“你何苦这样呢?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真情?”
“真情?你也配。”白璐鄙夷地看着薛儒群,“一副寒酸样!你当初就是这副德行,卖了我的首饰装阔,道貌岸然地去骗妓女,闹到最后还被妓女甩了。我见到你就觉得恶心,你走吧!”白璐说完起身离去。
“白璐!白璐!”薛儒群爬起来要追白璐,被李妈拦住。李妈一伸手说:“薛先生,请吧!”
“好,好!”薛儒群一跺脚,朝楼外走去。边走边嚷,“你等着,白璐!我不会饶过你!”
薛儒群出了白璐家,站在大铁门外,不知道往哪儿走。他把身上摸了个遍,总共摸到一块大洋和二十三个铜板,这点钱还不够买回上海的火车票。薛儒群四下看看,叹了口气,沿着街朝北走去。
薛儒群五年前在附近住过,知道前面不远就是胡同口,出了胡同口往右走不远有一家卖卤煮火烧的小店。他中午就没吃饭,本想着见到白璐,白璐会请他大吃一顿,可竟是这样的结局。薛儒群连气带饿,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往远处走了,只好走进卖卤煮火烧的小店,买了一碗卤煮火烧。
薛儒群把一碗卤煮火烧吃得汤渣不剩,又赔着笑脸和肩上搭着一条脏兮兮毛巾的伙计要了一碗白开水喝完,才站起身走出小店。
薛儒群走出小店在街上转了近一个时辰才在北叉胡同的一个小旅店住下。
夜晚,薛儒群躺在8个人的通铺上,烦闷与怨恨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烟味、屁味、臭脚丫子味等说不清什么怪味的氤氲中不断地聚集,发酵,最后酝酿出一篇毒辣的文章。然后他便蜷缩在黑暗里一遍遍地默诵着那篇可以了解心头之恨的文章,凌晨四点才慢慢睡去。
薛儒群一觉睡到上午9点,起床后洗了把脸去找旅店老板结完账去青城晚报社找四年前认识的一个编辑。
临近中午,薛儒群登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