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梅素过得很辛苦,但收益很大。
去年的这个时候,景琰一行四人离开警所后,潘树晨找到贾三骂了两句,叫他以后做事长点眼睛,别总给自己找事。贾三连忙点头称是,随后在德顺楼摆了一桌。
贾三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很是沮丧,但也不敢再去梦之味咖啡厅造次了。其他的泼皮无赖听闻此事,以为梅素身后有什么贵人,更不敢去梦之味捣乱。
梅素接手了梦之味咖啡厅以后又推出了几种根据不同节日和顾客需求设计的礼品盒。这种盒装糕点放到聚缘兴饽饽铺和梦之味柜台销售后大受欢迎,于是梅素便把它作为了固定产品。由于梦之味咖啡厅总是座无虚席,梅素在两个月前决定停业改建。经马掌柜同意,梅素把接手梦之味咖啡厅以来赚到的钱又全部投入了进去,在原来的房子上加盖了一层,风格还和原来一样,黑漆木格玻璃门窗,深棕色木地板、浅驼色花纹壁纸墙,兰花水晶吊灯、法国印象派油画,欧式壁灯。
新改建的咖啡厅,楼下设置照旧,楼上厅内设十张雅座,西南角是柚木楼梯,楼梯拐角处置一个雕花红木花架,上面摆放一盆兰花。咖啡厅开张前梅素又招了两名招待,为糕房请了一位西点师。她想,今后要腾出手来,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咖啡厅和糕房的经营管理上。
梦之味咖啡厅经过近两个月的改建、装修,从外表上看竟变成了一幢具有欧式风格的两层小楼,这让周围的很多人都大为惊奇。因此梦之味咖啡厅四天前重新开业时,引来了大批顾客。
球球已经两岁了,肤白、大眼、两道眉毛细长,白璐见到他就说:“梅素,你这儿子,错托生了,应该是个女孩才对。”梅素听了便笑,心想,你是没见到他爹。
梅素接受了马夫人的好意,去年就搬到了马宅,住在西厢房里。球球不仅能满院子跑,还什么话都会说了。梅素还让周嫂看他,除了刮风下雨,一般都是马夫人接送球球。
球球的小嘴很甜,马夫人领着他在街上走时,他总是姥姥看哪儿,姥姥看这儿地叫。弄得马夫人心花怒放,总在背地里和马掌柜说:“咱们干脆把梅素认了干女儿吧。”马掌柜便说:“等等,总得等个适当得时机不是。”
白璐和赵昀泽在漪澜茶楼分手后,第二天上午就去了梦之味咖啡厅。
梅素刚从糕房过来,看见白璐走了进来,扭头和身旁的招待说了两句,便走出柜台,拉着白璐上了二楼。俩人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后,梅素笑道:“怎么?今天没睡到太阳照屁股。”
“今天,今天百爪挠心。”
“哟,那怎么得了,说来听听。”
二人正开着玩笑,招待端着托盘走到近前。二人止住话,看着招待把两杯咖啡和两块蛋糕放到桌子上离去后,相视一笑,拿起刀叉开始品尝蛋糕。
“嗯,这个味道不错。”白璐叉了一块巧克力双色放到嘴里品了品赞到。
“这是新来的西点师傅做的。”梅素说完,又想起了刚才的话题,随口问道,“哎,你刚才说的百爪挠心怎么回事?”
“嗯,”白璐想了想,放下刀叉说道,“梅素,赵昀泽回来了。”
“啊,”梅素正叉了块蛋糕往嘴里送,听到白璐的话,手僵住了,愣了一会儿又把叉着蛋糕的叉子放回碟子上,问道,“他还好吗?”
“挺好的,齐玥姗也回来了。”白璐见梅素闷头用叉子反复地叉着那块蛋糕,索性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他们俩结了婚,还有了一个一岁多的女儿。”
梅素叉蛋糕的手停住了,“我知道会这样,我早想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她抬头看着白璐,“可,可我,猛地听到,还是有点难受。”
“梅素!”白璐伸手握住那双颤抖的手,“赵昀泽不是不爱你,他是太爱你了,才……”于是白璐讲了赵昀泽在上海得不到梅素的消息如何着急,如何赶到火车站想回青城而没赶上火车,沮丧、失望地站在大马路上任暴雨浇头后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时错把齐玥姗当成了梅素。以及赵昀泽知道齐玥姗怀孕后如何痛苦纠结,最后割舍了对梅素的爱选择和玥姗结婚。
白璐讲着讲着动了感情,讲完已是泪眼迷离,她摇着梅素的手说:“梅素,被赵昀泽这样的男人爱过,你也值了,不要在乎结果。”
“我没怪他。”梅素也是满眼含泪,她别过头去说,“如果他真扭头就走,那才叫我难受呢。即使是为了我。”
“唉,还是齐玥姗命好!”白璐哀叹一声,脸上现出痛苦,“我在济南怀孕后就没有她那么幸运,薛儒群不仅谩骂,殴打,逼着我堕胎,还把妓女带回家,后来竟一声不想地带着妓女远走高飞。”
白璐是第一次向别人说出那段事情,声音凄苦而悲凉。梅素听后心中一疼,转过头来,看着白璐说:“白璐,一切都过去了。”
“嗯,”白璐点点头笑道,“梅素,赵昀泽是个真正的男人,那种情况他只能选择齐玥姗。”
“我知道。”
“他想见见你。”
“不,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
“我不想影响他的家庭。齐玥姗那人你也知道,即使我和赵昀泽只是见见面,可一旦被她知道就会大闹一场。何况,白露,”梅素抓住白璐的手说,“我还不能忘掉他。”
“唉!”白璐反手握住梅素的手,“怎能忘掉呢。”
白璐和梅素又聊了一会儿见咖啡厅里客人络绎不绝便和梅素告别回了家。回家后,白璐给赵昀泽回了电话,向他转告了梅素不想见他的意思。
赵昀泽听完白璐的话,攥住话筒愣了一会儿说:“好,我理解。不过,你跟她说,她要是遇到难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她。”
帮她!白璐听了赵昀泽的话,立刻挂了电话。心想,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爱说便宜话。帮她?可她真的需要帮时,你们又在哪儿?她又想起了梁公子,赵昀泽说梁公子给她来过好几封信,可那些信她一封都没接到,难道真是被人藏起来了?
白璐想着走出书房往楼下去。
昨天在漪澜茶楼她听到赵昀泽说,是不是有人接到信没转交给你。便怀疑可能是李妈。只是回家后一直考虑梅素的事,没顾得上问李妈。
白璐走到楼下刚坐在沙发上,李妈便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李妈是往楼上书房去的,看到白璐沉着脸坐在这里,便走了过来。李妈把咖啡放到白璐面前的茶几上问:“小姐,您今天有事?”
“李妈,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我,”白璐突然发问,让李妈猝不及防,她眨了眨眼,挤出几点笑意,说,“我,怎会有事瞒着您呢?”
白璐见李妈这样,便知道她在说假话,于是盯着李妈,单刀直入地问:“李妈,你是不是把别人给我的东西藏起来了?”
“我,小姐,我能藏您的什么东西?”
“梁公子给我的信。”
“我,小姐,我都是为你好,我是怕你看了伤心。”
“为我好你就藏我的信?”白璐大怒,泪流满面地冲着李妈叫喊,“你知道我得不到他的信儿有多伤心吗?你怎能这样擅作主张!”
“小姐,您,别,”李妈吓得浑身哆嗦,“别生气,我这就给您拿去。”
“拿去?”白璐疯了似的瞪着李妈,“你现在拿,还有什么用!”说完抓起茶几上的东西就往前面拽。
“砰,啪,砰砰!”飞出去的瓷瓶、茶杯、烟灰缸砸在对面的花盆、鱼缸、墙壁上,迸溅出无数的碎片。
“疯了!”李妈见状,转身就跑,颠着小脚跑进厨房,从门缝中探出脑袋念叨,“疯了,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