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走进马宅时,马掌柜正揣着手和赵昀泽站在柿叶茶树下说话,景琰见状走了过去。三个人打过招呼,马掌柜朝客厅一伸手说:“赵先生,景先生,二位进屋坐,屋里暖和。”
客厅里的两个人景琰都见过,但都叫不出姓名。
白璐,景琰在招待会上见过,知道她是梅素的好朋友;来禄是饽饽铺柜上的伙计,今天被马掌柜叫来代替马夫人沏茶倒水。马夫人被早上的事一惊,头晕病犯了,正在东厢房躺着。
三人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景琰问道:“有眉目了吗?”
“是这样,”赵昀泽说,“刚才,我和马掌柜把这个院子里外查了一遍,只发现过道西侧的墙头有两处新的擦痕。我俩断定,歹徒是翻墙进入院内,躲藏在过道,绑架了梅素后就从该处翻墙而出。那两处擦痕很可能是往外拖梅素时蹭的。那些歹徒应该会点轻功或者武功。”
“歹徒怎么会知道梅素那个时间会从那里经过?”白璐插话。
景琰看了白璐一眼说:“先别管那些,当务之急是,我们要赶快锁定那些歹徒是谁,他们劫持了梅素后会去哪儿,然后赶去救梅素。”
“对!”众人点头。
“昀泽兄,我想单独跟你聊聊。”景琰说完看了看众人。
马掌柜听罢说道:“景先生,赵先生,您二位就在这屋聊。”说完起身朝来禄使了个眼色,来禄会意随马掌柜走出房间。
白璐也跟着起身,刚一抬脚被赵昀泽伸手拦住。“景先生,白小姐是梅素的好朋友,还是让白小姐听听吧。”
“好!”景琰瞟了白璐一眼,说:“我觉得今天这事肯定和抢球球那事有关,他们绑架球球不成就来绑架梅素。目的都是冲着球球的父亲。球球的父亲应该知道些线索。”景琰说完盯着赵昀泽。
“你说得有理。”赵昀泽点头。
“那,你说绑架梅素的人会是谁呢?”景琰的眼光变得犀利。
“我?”赵昀泽满脸疑惑。
白璐看看二人插话:“景先生,这应该问您才是,您怎么问起昀泽兄了。”
“怎么?”景琰不悦地看向白璐,“球球又不是我的儿子,为什么要问我。”
“哦,原来你不知道球球是你的儿子。”白璐的目光咄咄逼人,“那我现在告诉你,球球是你的儿子。今天这事不仅和前天晚上那事有关,还和三年半前那个夜晚有关。这三次事件都是一个人指使。”
“什么?”景琰瞬间睁大了眼睛,嘴半张着,然后抖着手说:“你,你瞎说,球球那天跟我说他两岁,他怎么会是我的儿子?”
“小孩子的话你也信?球球已经两岁半了,他是大前年7月2日夜里出生,你自己算算吧!”
“那,这,”景琰看看赵昀泽又转向白璐,“你是说这些人是冲我来,而且他们就是三年前害梅素的那些人?”
“就是,”白璐白了景琰一眼,“主使者就是你身边的人,梅素前些日子就有预感。”
“你,你是说慧仪?”景琰的脑袋忽地清醒了,前些日子他已经怀疑到慧仪,可见到球球,并听球球说两岁了,竟醋意大发,忘了那些。
“对,就是她!”白璐点头。
赵昀泽见状插话道:“景先生,你想想若是慧仪指使,那些人会是谁,他们会把梅素带去那里?”
景琰听罢,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说:“慧仪认识的人除了他表哥贾仲杰其余都在乡下,贾仲杰住在我家,在青城没有其他的住处。上次梅素是被绑架到西山的一座破庙里,我估计,他们这次也不敢在城里害人,很可能会把梅素弄往乡下或者是西山再下手。”景琰说到此起身看着赵昀泽说,“出青城往西去只有一条大道,我现在开车去追应该来得及。”
赵昀泽随即起身:“我和你一块去!”
景琰说:“不,你在这里坐镇,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好处理。”
赵昀泽说:“那让马掌柜给你派几个伙计。”
景琰说:“不用了,我出城时正好路过纱厂,顺便拽上两个。”
一刻钟后,景琰的车驶出城门,往西狂奔,车后扬起一片黄尘。
这条四米宽的土路是青城至西山的唯一大道,路旁散落着十来个村庄。时至冬季,路两旁的田地枯黄一片,天幕青蓝而深远,在蓝与黄之间偶尔有一两棵老树挺着光秃秃的枝丫。
景琰坐在副驾座上,眼睛盯着前方。
前方现出一团黄沙,那团黄沙蒸腾漫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景琰看清楚了是一匹奔跑的马。马是棕黄色的,骑马的是一个军官,他身后好像还有一个女人,景琰大喊:“小张,把他们截住!”
小张听罢,急刹车,左打轮,车横在了土路上。景琰和后座上的两个男人待车停稳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此时马离车只有二十来米,马上的军官见状两腿一夹,勒住缰绳问道:“什么人?为什么把车横在路上?”
“景琰!”马上的女人把蒙在脸前的围巾往下拉了拉叫道。
“梅素!”景琰大叫一声朝马跑去。站在景琰身旁的两个男人见状也跟着跑了过去。
“你们认识?”军官问梅素。
“他们是我的朋友。”梅素回。
梅素话落,景琰已经来到马前,他见军官没有恶意,颔首道:“您好,我叫景琰,是梅小姐的朋友。”景琰说话的当儿,那两个人已经把梅素抱下马来。
“裴副官,”梅素站在马下朝军官鞠了一躬说:“谢谢您!我和他们回去,你去追赶齐少帅吧。”
“那好,”裴副官看看景琰和梅素说,“既然你们是朋友,那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说完调转马头往西疾奔。
景琰这才打量梅素,见她脸色青白,揽过她说:“梅素,我们上车吧,大家都急坏了。”梅素垂眸睨了景琰一眼,挣脱他的胳膊,跟着他走到车旁,坐了进去。
小张见众人上了车,问了一句:“董事长,我们走吗?”
“走,去马宅!”
汽车开稳,景琰问梅素:“梅素,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素说:“我被人绑架后,路上遇到齐恒剑和他的兵,是他救了我,然后又派裴副官送我回家。”
“哦,那绑匪呢?这次绑架你的人是不是还是三年前的那些人?”
“应该是,这次是两个人,一个在逃跑时被齐恒剑挥抢打死了;另一个中枪后落入水中,死活不知。”
“那他们长得什么样?你这次看清楚了?”
梅素瞥了一眼车上的人低头不语。景琰见状也不再追问。
车开到马宅大门口时,景琰叫小张和那两个人在车上等着,他和梅素下车去马宅。俩人走进马宅大门后,梅素拽住景琰衣袖说:“景琰,我看清那个死了的人了,他右眼角长了一颗痣。”
“右眼角长了一颗痣?”景琰停下脚步问。
“是,有黄豆一般大小。”梅素说,“我特意向齐恒剑提出要过去看看死尸,他便让裴副官陪我过去看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应该是老万。”
“老万是谁?”
“贾仲杰的朋友,在我家做杂务。”
“贾仲杰?”梅素露出疑惑的眼神。
“贾仲杰是慧仪的表哥,三年前慧仪把他安排到我身边,现在是我家的管家。梅素,这些事我以后再和你细说,我现在必须回家一趟。”景琰说着拉起梅素的手,“走,我先送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