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胡明军习惯性地醒来。不一会儿,放在床头上的手机也叫起来。他掀开被子,一个翻身下床,穿上运动服出门而去。
胡明军走上阳台,一眼就看见华子军正在院子里扭转活动,刚准备向他打招呼。他便嚷嚷说,胡书记,快下来,已经恭候你多时了。
胡明军边走边调侃道,没想到华书记比我起得还早呢,勤快人。厉害了,我的哥。胡明军走到华子军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子军,走,比一比,我们先跑十公里如何?
华子军满口答应,打开院门,两人走过连心桥,上了省道,并肩慢跑起来。
黝黑的天空如同一张幕帐,笼罩在天际。远处的高山仿佛插入这幕帐之中,启明星镶嵌在天边,闪烁着。很快,东方的天边撕破了,亮出一丝光亮。
华子军问胡明军,今天怎么安排?
胡明军告诉他,继续下村,尽快把全乡九个村跑完,尽量准确掌握各村的情况。你们觉呷村比较熟习,就不去了。
华子军深吸一口气,吐出去说:“明军书记,准备去哪个村,你得提前和村上联系联系,不容易找到人。另外,你还得准备一些干粮,免得饿肚皮。”华子军说着自个儿笑了。
胡明军微微一笑,点点头。像是对华子军又像是自言自语,说,麻烦的是去村上还是个问题,路途遥远,我走过去不成问题,那个陈英俊够呛。
华子军嘿嘿一笑,明军书记,我晓得,你在打启发,放心吧,只有村上没有事情,我陪你们,给你们当车夫就是了。
胡明军一阵哈哈大笑。拍着额头说,子军,我们加快速度,跑一段。
华子军爽口答应。两人加快了步伐,嘴里喷出粗气。
太阳挂在天边,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蔚蓝的天空如同一块纯蓝的绸缎,没有一片云彩。地高天垂,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
一个多小时后,胡明军和华子军回到村委员院子。汗水挂在脸上,湿透了衣衫。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去。
华子军打开房门。胡明军跟随而进,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随口问,子军,今天早上,准备给你们吃点什么嘛?
华子军脱下衣衫,扔在凳子上,拍了两下凹凸不平的胸口,夸耀道,明军书记,这肌肉怎么样,杠杠吧。又反问,你们今天准备去哪个村?
胡明军笑着回答,你今天如果有空,我们就去最远的则普村吧。说着,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表情,夹杂着没有商量的地。
华子军指点着胡明军,半天才说,我算服你了。好吧,都这样说了,就是有事也只能当车夫了。今天早上煮土豆,顺便带上中午好吃。
胡明军一把抓住华子军的手,激动地连声感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奋地安排道,子军,你先煮,我去看看陈英俊起床了没有,顺便去厕所擦拭一下汗水。说完,转身而去。
华子军无奈地摇摇,自语道,狗日的,现在还要侍候他两个王八蛋了,命苦啊。
胡明军推开房门,走进寝室,见陈英俊还睡在床上,双手放在头下,鼻孔里发出响亮的鼾声,嘴巴不停扇动,叭叽着。胡明军脱下湿透的衣衫,黝黑的肤色湿润光滑,一身结实的肌肉。抡起双拳“嘭嘭”连续敲了几下胸前。然后,走到陈英俊床边,厌恶地看着他,推了推手臂,大喝一声,起床了。
陈英俊扭动了两下,将手伸进被窝,嘴里嘟嚷了一句,侧过身,又呼呼睡了,鼾声大作。
胡明军火了,嚷道,陈英俊,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大家都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当少爷的,凭什么该侍候你?
陈英俊不安逸地嚷起来,吼啥吼?干谷草吃多了吗?我晓得起来,用不着嚎丧。
胡明军愣了他一眼,没有开口,拿起衣裳、毛巾离开寝室。
胡明军很快将汗迹擦拭干净,走进华子军的宿舍。见他正坐在床边看手机,便对他说,子军,土豆煮熟没有?要不,你去擦洗一下汗迹,我来守候煮土豆吧。说着,放下衣衫,揭开锅盖,水蒸气升腾而起,锅里咕咕作响。胡明军用锅盖扇了两下水气,伸手指头摁了摁土豆,还很硬。
华子军起身,朝胡明军淡淡一笑,将手机扔在床上,抱起衣裳走了出去。
胡明军扣上锅盖,吹了吹手指,拿椅子上的衣衫,走出华子军的寝室,回到自己的房间。陈英俊还在呼呼大睡。胡明军咬牙切齿,鄙视地看了一眼,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给则普村的支部书记史莱阿扎拨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要去他们村。然后将手机塞进裤兜里。打开行李箱,翻出携带的笛子,回到了华子军的寝室。又揭开锅盖,看了一眼,放心地扣上盖子。走到阳台走廊上,深情地看着远方,那里有自己的家,有母亲和妻儿,有无尽的牵挂。好一阵,胡明军拿起笛子,放在嘴边,尽情的吹奏起来。一曲《真的好想你》,吹响对故乡,对亲人无限思念。笛声悠扬、婉约,如诉如泣,回荡在寂静的山岭之中。
一曲完毕,胡明军便吹奏起自己的拿手活,笛子十大名曲《牧笛》,曲子表现出农村年轻人美好的生活。清新、明快的笛声将人们带到了新的农村生活之中,男女青年在放牧嬉戏时快乐心情。抒发出年轻人对生活的热爱,对大自然的热爱,对恋人的热爱。胡明军将北派吐、垛、花、滑的演奏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全身心投入到自己演奏之中。乐曲演奏随情所至,充分、恰当运用气息控制,深刻表达了自己的思想感情。
华子军擦洗干净,随着笛声,走上阳台,站在胡明军身后,眼睛凝视着他,满眼惊奇。他没有想到胡明军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真是深藏不露啊。不由一脸佩服。
胡明军吹奏完,慢慢放下手,鼻孔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去,眼睛仍旧盯住远方。
华子军走到胡明军身边,双肘放在阳台上,眼睛看着胡明军盯住的方向,赞叹不已。
胡明军回过头,微笑着,淡淡地说,子军,谬赞了,纯属自娱自乐。心中却有一种偶遇知音的感觉。
华子军笑了,恳请说,明军书记,你啥时候学会的?教教我吧,让我也自娱自乐一下。
没问题,免费包教包会。胡明军回头,拍着华子军的肩,爽快答应了。继续说,我当兵时,跟一个战友学的,他家是笛子吹奏世家。
华子军抓住胡明军的手,感激地连声谢谢,脸上扬溢幸福。深邃的眼神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宛如一团火。
胡明军突然想起了锅里煮的土豆,急忙叫起来,糟了,锅里的土豆。
华子军松开胡明军的手,立马跑进寝室,揭开锅盖,还好里面的水刚烧干,再晚一点就麻烦了。
胡明军松了口气,扒掉电源插头,嘿嘿笑着,连声向华子军表达歉意。
华子军没有责怪,只是说,明军书记,麻烦你去叫一下陈英俊,吃完饭,早点出门,去则普村还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胡明军满口答应,跑步回到寝室。看到睡在床上的陈英俊,无奈地摇着头,压制着内心的火气,平静地叫喊道,英俊,起床吃饭了,今天要去最远则普村。
陈英俊答应了一声,慢腾腾坐起来,开始穿衣裳。
胡明军把笛子放进行李箱,开始整理床铺。
陈英俊边穿衣裳边称赞道,胡书记,刚才是你在吹笛子吧,吹得太好听了。
胡明军自顾整理自己的内务,没有回答。对于自己讨厌的人,他的称赞不足为道。很快,被子方方正正摆放在枕头上,床单理得平平整整,几乎看不到一个细小的折绉,整个床铺干净整洁。
胡明军扫了陈英俊一眼,走出寝室,向华子军的宿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