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烛

第七日  烛

黄昏走后，我特许一支红烛的来访。

她沿着光的低洼处，行近荒斋窗边的桌台。

她祈求一根火柴，升起最后一程烟云。那些袅袅而去，把心曲写入了一首诗淡淡的尾部。

她说，她不比月色的清白，她能让我看清的，是她瘦削的红，安静下来的饿，一丈之内的空空如也。

她说，她曾被痴情的盲者珍视，活入过一段漫长的匣中岁月。她怨恨世间一切漫长，一切冰凉，一切无动于衷的期望，一切护佑着她的黑暗。

她剖出身体里的光，试图查出我单薄思念里的蛛丝马迹。我的每声长叹，都让她姿影战栗。

她朱唇滚烫，血色欲滴，提起了一件金缕衣下的玉珏，和一座新坟上的青鸟。

她离开荒斋时，月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