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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阿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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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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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斋索记》连载

第九章 半葫芦酒

第十七日   半葫芦酒

        颠僧吟着醉歌,路过黄昏,半葫芦酒从他腰间挣脱,逃进我的院子,试图藏在篱笆下的草丛里,被我的小溜达发现。

我说:你是个葫芦?

他说:葫芦是我轻浮的皮囊,我是酒。

我说:心中是酒的葫芦,自应不属于佛家的和尚。

酒说:我确然不属于和尚,那个和尚属于我。

我说:其间有何深意?

酒说:和尚被囚于佛欲之中,是我暗中私放了他,放他于六欲之中快乐,我于他有恩,自然算是他的主人。

我说:你让一个佛徒成为逃犯,让一个和尚成为颠僧,是祸主而非福主。

酒说:何为福祸?含辛茹苦为福?!逆来顺受为福?!啖甘食肉为祸?!落拓无羁为祸?!乐痛不能自感,福祸不能自名,阁下亦是人间一囚!

我笑笑:足下既然自诩颠僧福主,又何必要逃脱他呢?

酒说:僧之颠,在其本性,我可助他自明其性,却不想成为他发癫的借口。一个诚实的颠僧,饮浆如酒,不醉亦颠。他天天负我在背,逢人便喝,说些疯话,行些颠事,让人误以为我是颠之源,狂之首。此为我所不甘,不逃何为?

我说:听足下这般言辞,气清神妙,不知仙乡何处。

酒说:我本田中赤珠,陇上高粱,是秋壤里的甘饴一族,不想身落釜镬,沾惹一身臭粬,又在人间沤糟数载,才沦落成这非酸非甜的涩类。

我说:或许正因足下这番经历,才能醉人而不自醉。

酒摇摇头,叹着气低吟道:我若为人,醉又何妨?颠又何妨?今我为酒,风也彷徨,月也彷徨。

我把葫芦系在大门上,让月色照见他的摇摆。

或许明天,他的仆人或主人,就会回来,偷偷取走他,毕竟,在人间醉倒,确实需要一葫芦的借口。

我也醉过,醉倒在那人的床上,仿佛逃脱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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