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虹失望地走出卧室,钮俊柏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他的眼前总是浮现罗绮虹那诱人的裸体,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失去一次猎艳的好机会。或许罗绮虹的举动来得太突然,或许钮俊柏内心对像丁明丽那样的行为有了戒心,总之,在突如其来的艳遇中,钮俊柏本能地拒绝了罗绮虹企图的肌肤之亲。
钮俊柏回想之中,又有一点冲动,等到冲动过后,他开始想到欧阳倩影。
钮俊柏与欧阳倩影相识是经人介绍的。钮俊柏记得自己从农村到城市应考,遇到赏识自己才华的评委,这位评委正是市教科院的语文教研员蒋老师,他与欧阳树人是同学。钮俊柏考入城市学校后,蒋老师就介绍欧阳倩影给钮俊柏。钮俊柏从农村初入城市,觉得自己要做一番事业,得有贵人相助,无疑,欧阳树人是最好的人选。
钮俊柏与欧阳倩影第一次见面,对欧阳倩影的第一印象也很好。毕竟,欧阳倩影外表漂亮,举止大方,谈吐优雅,也有才艺,更重要的是她爸爸是教育界的名人。结婚之后,欧阳倩影虽然能顾及场面上的一些情形,给钮俊柏留面子,甚至夸赞钮俊柏会体贴人,但是,在家里,欧阳倩影总是唠唠叨叨地给钮俊柏讲道理,企图改变钮俊柏的一些想法。
就拿在城里买房子这事情来说吧,本来,钮俊柏觉得家庭经济状况不好,买面积小一点的房子,一家三口能住就行了,可是,欧阳倩影迟迟不想缴纳定金,天天与钮俊柏讲大房子的好处,讲搬家的难处,讲货币在贬值,早买大房子划算。钮俊柏让欧阳倩影讲得厌烦极了,索性听欧阳倩影的安排了,没有钱就向亲戚朋友借。钮俊柏这边亲戚都是农民出身,哪有钱可借呢?钮俊柏想找同学关系先贷款付首付,欧阳倩影就是不同意,说贷款利息高,借不得。没有办法,钮俊柏就同意向岳父借钱。欧阳树人很爽快地把首付不足的钱全填上了,本来这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日常生活中,每每有一点烦恼和不顺心,欧阳倩影就报怨钮俊柏家里没有人能帮助钮俊柏,钮俊柏听着,就觉得欧阳倩影在嫌弃自己家穷,没有社会地位。渐渐地,钮俊柏就从心底产生厌恶之感。
还有一件事,就是女儿上学后,需要接送。钮俊柏和欧阳倩影都要上班,经常错不开时间,钮依依没有人接,常常在其他学生走完了之后,一个人保安里哭闹。钮俊柏就希望把在农村生活的母亲接来照顾女儿,欧阳倩影却不同意,说婆媳之间关系难处,如果处不好,别人会说儿媳妇不好。所以,欧阳倩影坚持不让婆婆来自己家。钮俊柏觉得欧阳倩影的话没有道理,为什么怕别人会说你欧阳倩影不好呢?这明摆是嫌弃农村老太太。
在家里不顺心,钮俊柏就把全身心投入到学校工作中,常常呆在学校不回家。欧阳倩影又埋怨钮俊柏不会体贴老婆,不知道顾家。
钮俊柏有时候也觉得欧阳倩影说得对,毕竟自己也真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也是好几年没有张罗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因此,在家里,钮俊柏尽量不与欧阳倩影争吵,家里的事情谁作主都可以,只要没有外心。
后来,钮俊柏与丁明丽住在一起,钮俊柏更不会与欧阳倩影动怒,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现在,罗绮虹竟然全裸索求,让钮俊柏想起小时候围猎野兔的情景。隆冬,大雪下了一两天,就有人拿着猎枪,喊上三五个人,到田野里捕野兔。雪天,野兔饿极了,就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到处觅食。狩猎人将野兔赶到猎枪射程之内,便一枪射杀了野兔。没有猎枪的人们,就追着野兔跑,或者将觅食的野兔围住,让野兔在雪地跑,在野兔精疲力竭之时,将累倒在雪窝里的野兔捉住,或者是乱棍打死。
钮俊柏越想越感到心惊胆战。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野兔,虽然妻子还蒙在鼓里,但是,丁明丽要借着他赚钱,罗绮虹想借着他赚钱,教育局纪委已经找他谈话了,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三面围堵着,着实让他心焦。如果哪一天欧阳倩影也加入进来,四面楚歌,这样,还有活路吗?
钮俊柏觉得自己躺在冰盖上,后背发凉。他起床去外间倒了一杯热茶喝了起来,喝完一杯,又去续了一下水,然后拉开窗帘,看见外面的天色暗下来了,阴森森的一片。
钮俊柏看看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到洗手间简单梳洗了一下,出了卧室,坐在茶吧喝茶。等待丁明丽回来。
丁明丽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钮俊柏和罗绮虹都没有问起孩子的事情,因为丁明丽的儿子是行凶的人,没有吃亏,不必牵挂。如果别人需要治疗,那就是给钱的事情,丁明丽也不缺钱,赔偿也理所应当。只是丁明丽一脸愁云,钮俊柏和罗绮虹都觉得这孩子疏于教育,钮俊柏更怕说起这事,毕竟他与丁明丽大一起,让丁明丽的心不能全部放到孩子的教育上,这也可能是孩子出问题的原因之一。
罗绮虹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张罗煮水饺,临时做一些小菜。丁明丽见家里没有香菜和香葱,就到集市上买了一把香菜和一把香葱,洗净,切碎,放在水饺汤里。这种吃法,钮俊柏十分喜欢。
吃过晚饭,罗绮虹就不再留客,询问需要什么样的花卉。丁明丽指定了几种花卉盆景,让罗绮虹第二天上午派人送去,也没有问价,也没有付钱,就拉着钮俊柏要离开。
钮俊柏说:“罗绮虹,多少呀?”
“不值钱,送你们了。”
“那不行,你的这些花卉也是从别人那买来的,成本也是要付的。”
“难得你们要,有的东西送给别人,别人也懒得要。”罗绮虹说完,把脸转了过去,望着身后摇着尾巴的小狗。
钮俊柏听了,知道罗绮虹另有所指,默然不语。丁明丽看罗绮虹似乎有什么事情,就没有理会,拽着钮俊柏的手,一直走到停车场。丁明丽开车,二人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