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警官就是派出所副所长牛劲风,牛劲风还兼任颖河市第一中学法治副校长。
钮俊柏见牛劲风来了,马上站起来,说:“牛所,我们正在开会讨论费阳阳的事情,您也是为这事来的吧。”
“是的,我来了解一下情况,上午要上报情况。”
“好的,您到这边来坐。”钮俊柏从自己的座位上走出来,让给牛劲风。牛劲风坐下后,通报了派出所调查、取证情况。
派出所调取小区内四个方向的监控,从昨天晚上18点到出事时的23点51分23秒,没有发现其他人进入费阳阳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从费阳阳家里出来。费阳阳家里的灯一直是亮着,费阳阳在19点24分在南阳台向楼下树上扔了方便面袋子,在23点46分出现在北阳台,先伸头看看外面,然后把窗户门又拉开一点,把头再次伸出来,后来,双手伸出来,亮着的屏幕应该是手机,51分22秒,手机落下,23秒,人落下。监控十分清楚,费阳阳是为了落下的手机而从家里伸手够手机,身上全部翻出窗户,属于自己不慎导致坠亡。现在,我们需要学校提供材料,证明近期没有和费阳阳产生矛盾,并非学习压力导致轻生。
张晓越、滕一跃、钮俊柏又把费阳阳在家、在学校情况又重复了一遍,牛劲风一一作了记录,三个发言人阅读了笔记,并在笔记上签字。
牛劲风的工作完成了,起身就走,并对钮俊柏说:“不要紧张,没有问题的。”
“没问题最好,学校承担不起这样大的责任。我们准备去费阳阳家里看看,慰问一下家长。”
“这个要做,虽然学校没有责任,但是,孩子毕竟是你们的学生,也不能无动于衷。”
“就这样想的。牛所,您辛苦了,我不送了,我们还讨论一下具体细节。”
牛劲风走了,钮俊柏又坐回原来的位子,要求大家到现在慰问家长,说些客套话,对于案情,不要问,不要搭腔,更不要评论,学校由滕一跃出面说话,表达慰问。一切说明清楚,钮俊柏和滕一跃开车,一行六个人前往慰问。
钮俊柏是第一次到费阳阳家。家里只有费小伟的姐姐、姐夫陪着费小伟。费阳阳的姑姑哭成泪人一般,费小伟虽然心情沉重,但是,不是那么伤心。滕一跃开导费阳阳姑姑和费小伟,正说张晓越怎么给费阳阳辅导作业,买糖奖励费阳阳,自己花钱买蛋糕给费阳阳过生日,费小伟突然给张晓越跪下,说:“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张晓越给费小伟的行为惊呆了,愣在那里直流眼泪。钮俊柏赶紧上前拉起费小伟,说:“老师们应该做的,只是你要节哀,不能弄坏身体。”
“我和小伟说过好多次,孩子要从小就管,大了再管就迟了。他心疼孩子,怜惜他有毛病,结果害了孩子。”费阳阳的姑姑责备费小伟。
滕一跃打岔说:“现在也不能责怪谁了,事到如今,只能安慰活着的人好好活着,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费小伟的姐姐听滕一跃这么说,就停止了责备,默默地在一旁流泪。
在就短时间停顿的时候。只一声“咚”,张晓越倒了,头落在一把塑料椅子上。众人见状,马上扶起张晓越,费小伟的姐姐把张晓越搀扶下楼,送到车上。滕一跃将张晓越送到社区医院检查。
钮俊柏在车上就打电话给团委书记宁吟咏,要她安排好课程,到社区医院来照顾张晓越,张晓越因为伤心过度,一度昏倒,需要女同志来护理。此时此刻,钮俊柏已经忘记早上还在惦记的去教育局纪委认错的事情,他高度紧张,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吃早饭,他一心在思考如果妥善解决好这个问题。
车子刚刚到社区医院门口,钮俊柏的电话响了,钮俊柏一看,是教育局安全科长的电话。钮俊柏赶紧接听。安全科长告诉钮俊柏,这事关乎未成年人生命安全,虽然公安机关那边没有问题,但是,市局要求教育系统内部仍然是调查,请学校今天下班前报费阳阳关爱材料,务必提供实证材料,不能编造虚假材料,要进行失察调查,发现问题要追究责任。
钮俊柏听了,心急如焚。张晓越伤心到这样程度,还得整理材料,这让他做校长的怎么开口?可是,不开口也不行,许多工作都是班主任做的,材料都在班主任手上,只有班主任才能整理出来。于是,钮俊柏又打电话给社区医院院长,希望能给张晓越单独安排一个病房,好进行工作。院长听说这样的要求,跟钮俊柏打趣说:“钮校长,你自己工作不要命行,你可不能要老师工作不要命呀!”
“院长呀,你不知道,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呀?上面催的紧,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这一番操作,好像你们学校工作比我们医院救命更紧迫。”
“别笑话我啦,拜托了。”
就这样,张晓越一人单独一个病房,医生看完之后,开了点滴。张晓越躺在病床上,一边打着点滴,一边回忆过去的工作,把一些情况讲给宁吟咏听,宁吟咏记下后,告诉滕一跃,滕一跃在学校负责收集资料。张晓越平时工作井井有条,许多资料都已经归类放在办公桌抽屉里,滕一跃很容易找到。
钮俊柏在社区医院陪张晓越一个多小时,发现恢复得还可以,就离开医院,回到学校办公室,自己准备汇报材料。钮俊柏把自己了解的情况梳理了一下,形成了六七页文稿,反反复复阅读了好几遍。
一切就绪之后,钮俊柏觉得有点饿,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早餐,于是,起身去食堂。食堂的门已经关上了,钮俊柏就给餐厅经理打电话,说自己没有吃早晚,现在才感觉到有点饿。餐厅经理笑了,说:“钮校长,什么事情让您这么紧张,现在午餐已经结束了,您还惦记早餐!”
钮俊柏的大脑确实紧张,他没有想到午餐已经没有了,就说:“算了吧,我办公室还有方便面。”
“不,不,我去给您下点面条吧,还有红烧肉可以放点,增加营养。”
“那好吧,给你们添麻烦了。”
钮俊柏刚挂掉电话,一个电话又来了,一个陌生电话。钮俊柏有心不接,但是,他想到今天的特殊事情,再忙、再烦也得小心,于是,接通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令钮俊柏神经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