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俊柏回到办公室,心里觉得慌慌的,许多工作真的经不住检查,一检查就会发现问题。钮俊柏有了定力,从明天起,把学校工作全面检查一遍,特别要消除安全隐患,这可是保住饭碗的重要工作。
钮俊柏拿着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回到办公室准备休息。钮俊柏刚刚脱下外套,电话铃声响了。
钮俊柏掏出手机,看到是丁明丽的电话,就将手机轻轻放在床上,继续脱衣服。电话铃声刚停下,又响起来,钮俊柏瞟了一眼,没有接的意思,转身出了里间,坐在办公桌前发愣。手机一连响了五六次,钮俊柏忍不住了,就回身去拿来手机,坐在椅子,接通电话。钮俊柏还没有说话,丁明丽就问道:“今天真的这么忙?”
“刚刚从学生寝室回来,去洗漱了一下,手机放在办公室了。”
“噢,准备睡觉啦?”
“是的,今天太累了。”
“我去接你,你到我这里,行吧?”
“不要来了,我不想出去了,我得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梳理梳理。”
“什么叫出去?你想和我一刀两断,对吧?你今天让领导们把礼物都退了,我就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想多了,我需要一个人单独地冷静冷静。”
“你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我悄悄地分开,你以为我不知道。”
“就算是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我不同意。我不需要你离婚,我只要你能来我这里就行了。”
“这样算什么呢?迟早别人会知道的,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我说过,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我只要自己快乐就行了。”
“这一段时间,我没有怎么管理学校,出了一些大事,再这样下去,我会要坐牢的。”
“那你明天就辞职,不干校长就是了。”
“我是党员,是党培养了我,我能说不干就不干吗?”
“你已经尽力了,现在不干有什么不对吗?”
“我俩不要讲道理了,好吗?”
“只要你能来我这里,我就不说了。”
“我不去。我挂啦?”
“别,不然,我跟你急。”
钮俊柏听丁明丽要跟自己急,又不敢挂掉电话。丁明丽在那头开始抽泣了,说钮俊柏玩了她,玩腻了就想脱身,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钮俊柏也不说话,只是听着她说。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钮俊柏听不下去了,就说:“明丽,别说了,好吗?我俩都休息吧,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处理这事。我们都是大人,别小家子气。”
“我不。我车子就在学校外面,你出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要进学校呀,你老是来,保安都认识你,说出去不好。”
“那你能出来吗?”
“我不想去你那里,说真的,我需要冷静。”
“为什么要这样?我处处为你着想,从来都没有影响你,谁知道我俩有这样的关系?”
“肯定有人知道呀?不然纪委书记怎么会找我谈话?”
“不是没有确定吗?神经兮兮的。”
“你不懂,这是领导方法,是在警告我,要我改错,我明白。”
“不去行,你出来一下。”
“出去可以,不许你闹,行不?”
“嗯。”
钮俊柏又重新穿上外套,关了灯,走到大门口,对保安说:“我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回来。”
保安打开电动门,钮俊柏向前走的十几步,两边看看,有一辆开着双闪灯的车子停在不远处,钮俊柏确定那就是丁明丽的车子,就不紧不慢地向那辆车子走去。
丁明丽看到钮俊柏走近了,从车子里出来,跑几步上来抱住钮俊柏,又抽泣起来。钮俊柏害怕有车子经过,就推开丁明丽,说:“不要这样,外面眼杂。”
丁明丽把埋进钮俊柏胸膛,让眼泪全沾湿在钮俊柏的外套上,然后故作轻松说:“感觉好久没和你在一起了。”
“才两天,就成了这个样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天了,五六年了,不是吗?”
“人家说,人到四十,就不分男女了,你还像小姑娘似的。”
“我年轻不好呀?”
“关键……”钮俊柏本来想说“关键已经不年轻”了,但是,怕丁明丽不高兴,就咽了下去,把丁明丽拉到旁边树林里,说:“你想说什么,赶快说,已经不早了。”
“其实,没有什么话要说,就想和你在一起。”
“现在好了吗?我俩都要休息。”
“那我问你,从今天开始,你真的要和我一刀两断?”
“我希望这样。我不想砸了饭碗,去吃你的软饭。”
“为了男人的尊严?”
“为了我爸爸。”
“为你爸爸?”
“我爸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希望我出人头地,我不能丢掉这一碗饭。”
“这工作也挣不了多少钱,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地守着?”
“你不懂我的心,也不懂一个农民爸爸的心。”
“你可以少来我这里,不用天天来,行吧?”
“这像什么呢?况且,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样下去,迟早大家都会知道的。到那个时候,几家都是鸡飞狗跳的。”
“现在,我才真正明白男人这个物种,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物种。”
“随你怎么骂我,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你替我想过没有?我有一种被丢弃的感觉,被玩弄的感觉,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你有家庭,有孩子,怎么就迷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走火入魔了吧?”
“好像是。我就是走火入魔了。我走不出来的。”
“所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俩都要冷静冷静,不能冲动。”
“我冲动了吗?我在忍耐,我对你真有忍耐心。换成鲁小平,我早就和他干起来了。”
“明丽,你要明白,婚姻其实就是一生的契约,既然签下了,就不应该反悔。这是人类文明要求我们做到的,我们也应该做到的。”
“法律都允许人们离婚,说明婚姻不是一生的契约,只是临时合作伙伴而已。”
钮俊柏突然觉得丁明丽说话有了水平了,这一定是她想过许多,才想出这样的理由吧。
深夜的风凉凉的,钮俊柏虽然穿着外套,也觉得冷,不停地打寒战。丁明丽注意到钮俊柏的表现,笑着说:“瞧你冷的样子,我是焐不热你了。回吧。”
钮俊柏听到丁明丽的话,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赶紧说:“好吧,晚安。”
钮俊柏头也不回,径直回到学校。